“對於你來說,所有的人就只分爲兩種,能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利用完的人大概就像溫馨一樣,被一腳踹開吧?”金絲眼鏡後的眸閃着意味深長的光,沈齋目不轉睛地盯着單修哲。
“不要扯上無關的人。”單修哲並不反駁,話題轉移地很巧妙。
沈齋嗤笑:“無關?溫馨做了你六年的妻子,最後你還不是拉她下了水?”他莞爾一笑,語氣清冷,“她碰毒品的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凌桃夭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死死地盯着下面的兩個人。
“這和桃夭有什麼關係?”單修哲一臉的平靜,似乎對沈齋說的事一點都不驚訝。
“一個連自己的妻子都利用地不疑餘地,小夭那樣單純的人一定會被你吃得渣子都不剩,”沈齋斂起笑容,眸色冰冷,“她是你的金牌,你吃定了她在你手上,我是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
單修哲聞言,居然輕聲笑了起來,像是聽見了好笑的笑話一樣。“那我的確該感謝你手下留情。無論凌桃夭對我來說是不是你所說的那樣,你都要把她還給我。要是c城的記者知道沈警司非法禁錮,那可就熱鬧了。”
“呵,你不會。”沈齋胸有成足地下結論,“因爲你心裡清楚,把這件事捅給媒體,單氏只會遭受到更大的打擊吧?”
凌桃夭感覺自己的喉嚨裡有一絲腥甜,手臂上有冰涼的淚珠濺開。把她留在身邊,是因爲可以牽制沈齋是麼……她被顧諾囚禁那麼多天,他都不在意,但是隻要一到沈齋手上,他就出現了,原來是因爲這樣。是因爲她是他的擋箭牌,所以不能失去。
求你反駁啊,說這都是騙人的,求求你……淚水一顆顆砸下來,像是滾落的珍珠,更像是她的心,碎了一地。
單修哲冷眼一擡,懶得解釋,對於他來說,和一個他不喜歡的人多說無益。他不在意被無關緊要的人誤解。
“如果她有這個價值,我爲什麼不利用?我是商人,總是喜歡把一件物品的最大價值開發完全。”
那些情話,那些甜言蜜語,原來都只是個騙局。凌桃夭忽然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彷彿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嚨,抑制了她的呼吸。好痛……眼睛好像睜不開了,被霧水矇住了,看不清樓下單修哲的臉。她是不是該高興,她對他還有利用的價值?如果沒有了,她的下場是不是和溫馨一樣?
“單修哲,你配不上小夭。”聽到單修哲如此痛快的承認,沈齋只感覺胸口悶痛,厲眼瞪向對面的人。
“只可惜,在她身邊的人就是我。”單修哲淡淡一笑,一句話便刺中了沈齋的死穴。眼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單修哲只覺得全身舒爽,誰叫他敢招惹他的女人?!
沈齋正要發作,只聽見樓上傳來輕柔的聲音:“聊什麼這麼熱鬧?”凌桃夭順着扶手,身子輕盈而下。她的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好像剛纔撕心裂肺的哭不曾發生過,只是眼睛卻還有些紅腫。
“桃子!”單修哲大步走下前,握住了她的雙肩,打量片刻,聲音便冷了下去,“身子不舒服麼,臉色這麼差?”
凌桃夭不着痕跡地揮開單修哲的手,輕輕搖頭:“大概天氣有點熱,所以沒什麼力氣。”她的可悲在於,就算明知道自己被利用,卻還捨不得放開那假意的溫柔。想着,如果被矇在鼓裡,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凌桃夭終究還是凌桃夭,那個懦弱的凌桃夭,永遠不可能成爲唐暖薇。
沈齋似乎沒有料到凌桃夭會突然出現,他看着猶如金童玉玉一般的人站在一起,視線不自覺地移向別處,“我還有事,就不送了,你們路上小心。”
還有什麼多來坐坐這種話,大概也不需要了。囚禁的這幾天,凌桃夭並不想看見他,以後就更不會主動來找他了。他的愛情,在沈習的陰影之下,所以失去沈習,他連影子都算不上。
回到家的凌桃夭有些沉悶,默默地拖着身子走進房間,一句話都沒有和單修哲說。等他將做好的粥端上去時,凌桃夭早已經將自己埋進了牀裡,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桃子,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單修哲輕輕觸碰凌桃夭的臉,聲音溫和。
凌桃夭背對着單修哲,沒有動。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單修哲見狀,便放下粥,坐到了牀邊。這樣愛答不理的態度,不是在生氣還能是什麼?
凌桃夭還是沉默。
單修哲沒了轍,他向來不擅長哄人,但是爲了凌桃夭,他也學會了低聲下氣:“桃子,不要生氣了,你看,我給你熬了粥。”
凌桃夭聽着他近似哀求的聲音,心中抽痛,這樣的對話只存在情侶之間,可是爲什麼她會這麼難受?明明應該幸福的啊。
“我以前答應過你,會爲你親手煮粥的。”
一句話讓凌桃夭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他居然還記得那時候的事?當時她剛懷孕,身體不舒服,結果他自告奮勇去廚房弄吃的,差點把整個廚房都給燒了。她當時以爲這輩子都吃不到他親手煮的東西,可是……
她可不可以認爲,這就是愛呢?
“單修哲。”凌桃夭低低地出聲,聽起來像生了病的人一樣。
“嗯?”
“你利用我也沒有關係,但是不要背叛我,我不能再被拋棄一次了,我受不起。”凌桃夭將頭埋進枕頭,聲音顯得很沉悶。
單修哲一愣,蜷縮在牀上的人身子輕微顫抖,不知道在害怕些什麼。他有些莫名其妙:“傻丫頭,你是我的寶貝,我怎麼捨得傷害你?吃完東西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嗯?”他輕輕彎下身,將小小的凌桃夭罩住,“桃子,你是屬於我的,別人誰都不能動。”
凌桃夭不作聲,眼淚逐漸浸溼枕巾。單修哲,我是你的,那麼你又是誰的?你的話,我到底該相信多少?
單修哲卻始終沒有察覺凌桃夭的不對勁,他只是單純地以爲她還在爲上次宴會上的事情生氣,可是眼見着溫馨給他的期限越來越近,他不能再拖下去,必須要把凌桃夭支開。
“桃子,我準備了兩張去法國的機票,明天我們就出國散散心好不好?”他沒有選擇。
“嗯。”凌桃夭悶悶地應道,由着單修哲緊緊地抱住她,但是卻感覺之間的空隙越來越大,於是冷風便呼呼地灌進來,涼了彼此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