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肖一凡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不過他送的這份“大禮”,我算是收下了。
這麼想着,我轉過頭,衝着他嫣然一笑:“那就謝啦!”
肖一凡微微一愣,脣角微微上揚,臉上帶着隱忍不住的笑意。
“郝易,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孔曼琳喃喃地說着,試圖說服我放過她。
我笑着搖搖頭,慢慢蹲下身,平視她的臉龐。
“孔曼琳,我不是爲了自己的事情來找你的!”
聽到這話,她似乎有些詫異,略顯惶恐地望向我。
“是爲了……我哥,郝容!”
當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明顯看到孔曼琳瞪大雙眼,眼神裡滿滿掩飾不住的恐懼,看來她心裡也很清楚自己曾經對郝容犯下的罪孽。
“孔曼琳,你應該還記得吧,那次你把郝容用狗鏈捆綁在狗舍裡,還讓你那條大狗撕碎了他所有的衣服!”
想起那段不愉快的往事,聲音竟也忍不住發顫。
郝容是我的死穴,誰對他不善,當我有能力有機會的時候,我都會加倍奉還。
“我,我忘了……”孔曼琳有些心虛地回答着。
“忘了?”我眉一挑,瞬間提高了聲調,“做出這麼狠毒的事,你居然說你忘了!”
“沒,沒有!”見勢不對,孔曼琳立馬搖頭否認,“其實這件事過去之後,我良心一直很不安,怎麼可能會忘……”
呵呵,到底是商人的女兒,見風使舵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強。
“那好,孔曼琳,我要你當初怎麼對我哥的,現在就怎麼對你自己!”我冷笑着,一字一頓地說道。
聽到這話,孔曼琳頓時瞪大雙眼,囁嚅着不敢說話。
“怎麼,不敢應了?”我皺起眉,又深深地嘆了口氣,“那算了,就當我沒有來過這兒!”說完就是一個轉身。
“別,別走!”孔曼琳驚叫出聲。
我頓住腳,微微一笑,又迴轉過身,卻見她渾身顫慄着,似乎在進行着十分激烈的思想鬥爭。
“好,我,我做!”說完,她輕輕抖落身上的大衣,緩慢地伸出舌頭,故意喘着粗氣。
的確,很像一條狗,可是,這還不夠。
肖一凡有些困惑地望着我,似乎很不明白,前一分鐘我還很好心地替她披上大衣,後一分鐘又暗示她脫下來。
這不一樣,因爲後一次,是她自己的選擇,但也的確是,我要的結果。
“郝,郝易,這,這樣行了吧?”孔曼琳縮回舌頭,一臉苦相地望着我,說話的語氣裡帶着哭腔。
我搖搖頭,可一時之間也沒想到更好的方法,就在這時,車間外突然傳來幾聲狗叫,心裡立馬有了主意。
“肖一凡,你那兒還有吃的嗎?”我冷笑着問道。
“有!”肖一凡立馬迴應,不知從哪兒提來一個黑色塑料袋,打開一看,裡面全是黑乎乎的饅頭。
我拿起兩個饅頭,快步走出車間,把饅頭捏成小塊,朝那羣貓狗扔了過去。
貓狗羣頓時躁動起來,搖着尾巴開始爭搶,看來對於它們來說,已經發餿的饅頭也是美味。
那就好。
我用饅頭塊做引,把它們領到孔曼琳身邊,然後把手上剩餘的饅頭扔在她腳邊。
貓狗一陣哄搶,嚇得孔曼琳尖叫連連,不停地往水管後面靠,可是手上綁的繩子太緊,根本沒辦法挪動太遠的距離,只能任由着這羣小動物在她腳邊竄來竄去。
我奪過肖一凡手上的袋子,把饅頭捏成小坨,一點一點撒在孔曼琳的面前。
“孔曼琳,如果你能從這兒搶到三塊饅頭而且吞下去,這一關,就算你過了!”我幽幽地說道。
聽到這話,孔曼琳用極爲驚恐的目光掃了一眼狗羣,沒有吭聲。
我也不急,只是一點點捏碎饅頭,不緊不慢地繼續道:“袋子裡的饅頭要是喂光了,你就沒機會了!”
她依然沒說話,只是雙眼死死地盯着我的手。
談判似乎陷入了僵局,除了小動物吞嚥食物的聲響,其他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我不慌不忙地撕着饅頭,慢慢的,袋子見了底,把剩下的兩個饅頭捏在手裡,順手把袋子扔在地上。
“還有兩個囉!”我笑着朝孔曼琳揮了揮手上的饅頭。
一直靜止不動的孔曼琳終於按捺不住,稍稍朝前挪了挪方向,她低頭看着這羣搶食的貓狗,眼神裡流露出絕望。
我想,此時此刻,她應該能體會到當時我的心境了吧,這樣的教訓,足以讓她刻骨銘心,可是,還不夠……
我故意把饅頭撕得大了些,也放慢了扔下去的速度。
哄搶更爲激烈,有些小狗甚至開始低吠着打起架來。
突然,孔曼琳張大嘴巴,發出一聲很可怕的尖叫,嚇得小貓小狗立馬躲開。
趁着這功夫,她迅速埋下頭,面貼着地上咬起一塊饅頭,然後用力咀嚼下肚。
“好,一塊了!”我輕笑着,繼續手上的動作。
小動物們也回了神,重新加入到搶食的行列,而孔曼琳又故技重施,再次大吼,可這次,卻沒有貓狗買賬,該搶的照樣搶,毫不含糊。
孔曼琳無奈,只能伏下身,腦袋在貓狗羣裡拱來拱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行了,只要她能做到這樣,郝容的第一筆債,也算連本帶利地討回來了。
於是,我沒有再爲難孔曼琳,直接把饅頭撒到她嘴邊,自然也就很快完成了任務。
“行,行了吧,能放我走嗎?”做完這些,孔曼琳喘着粗氣,不停地發嘔,渾身依然顫慄不停。
我微微一笑,再次把大衣拿了起來,蓋在她身上,強忍住刺鼻的惡臭,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別慌嘛,你還得還第二筆債呢!”
“我,我沒有!”聽到這話,孔曼琳立馬搖頭,說話的語氣抖得跟篩子似的,“我,我沒有做對不起你哥哥的事情了……”
“喲,孔曼琳,我看你是忘了療養院的事情吧!”我笑了笑,冷然打斷她的話,“那個叫樊悅的女人,你忘啦?”
孔曼琳臉色驟然一變,緊咬着嘴脣,沒有吭聲。
看來她也知道,現在否認什麼的都已是枉然。
“說吧,你想讓我怎麼做?”沉默半晌,孔曼琳終於開口,語氣比之前堅定了許多。
我笑着搖了搖頭:“孔曼琳,不是我想讓你怎麼做,是你該想想,你能怎麼做,才能抵消對我哥造成的傷害?”
“我,我不知道……”
“那我給你半小時吧!你好好地,仔細地想想!”說完,我便轉身往外走。
屋外陽光和煦,我拼命地深呼吸,這才壓制住躁動的情緒。
其實,是我沒想好,到底她能怎麼做,纔會讓我徹徹底底地放下對她的恨意。
郝容現在只要看到穿着稍微露骨的女人,就會像發了/情一樣地撲過去,根本就拉不住。
好在剛剛過去的是冬季,還能拉他出門遛遛,可接下來的夏天,就只能把他關在屋子裡……
光是想想都覺得心痛,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女人。
我沒辦法輕易原諒,可又實在想不出,怎樣才能消解恨。
“郝易,你沒事吧?”肖一凡走到我身邊,輕聲問道。
眼前的這個男人,讓我產生了一絲複雜的心緒,我承認我還是討厭他,可也沒有拒絕他的這場安排,至少現在,我該對他客氣一點。
於是我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肖一凡,非法拘禁可是犯法的行爲!你就不怕放了孔曼琳,她會去報警?”我皺起眉,一臉嚴肅地問道。
其實說到底,我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知情不報,再加變相虐待,要真是被抓了,估計也得判個好幾年的。
“她沒這個機會!”肖一凡微笑着搖搖頭,“更何況,她也不敢!”
“爲什麼?”我真有些好奇了。
“孔春的家產都被查封了,不過孔春還是悄悄給孔曼琳的海外賬戶轉了兩千萬,想讓她帶着這筆錢到加拿大躲躲!”
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
警察現在應該也在滿城找她吧,畢竟這筆錢屬於孔氏集團的清算資產,要是她自動報了警,也就是說兩千萬她得退回去,孔曼琳當然不可能會這麼做。
估計肖一凡也是吃準了她的這種心理,纔會如此放肆地對待。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孔曼琳?”
“等你消完氣,就找條偷渡船,把她送出去!”肖一凡笑了笑,“反正我跟她現在已經離了婚,是自由身了!”
說後面那句話的時候,他刻意加強了語調,像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我裝作沒聽見,也不想再跟他多話,乾脆拿起手機,擺弄了起來。
“郝易,我知道我錯得很離譜,可是,我對你的愛從來就沒有變過,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肖一凡小心翼翼地問。
看來,他是想真心跟我重頭來過吧,否則也不會冒着那麼大的風險,把孔曼琳綁起來給我解氣。
可是,我不會再相信他了,哦不,是不會再相信任何男人。
腦子再有坑,也不會在同一個地方連續跌倒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