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笑得挺無奈的,我本想開口安慰兩句,可仔細想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中國有句古話,槍打出頭鳥,這個社會好像已經變成這樣,都不願意第一個開口,去爭取自己喜歡的東西,害怕失敗,害怕被人非議……
“郝易,你叔叔來了!”正想着,劉楊雪突然鬆開我的胳膊,臉上的表情驟然緊張起來。
我一愣,順着她的視線望去,果然,那輛黑色豐田適時地亮起車燈。
“我就不跟你一塊兒走了,再見!”說完這話,她便一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我有些哭笑不得,看來上次關於“叔叔”的那番話對她威力不小,這樣一來,陸啓琛來接我相對也安全了許多。
我走到副駕旁,拉開車門坐進去,還沒扣好安全帶,便聽到一聲冷言:“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你打電話了?”我一臉詫異地反問,隨即拿出手機,果然有十幾個他的未接來電。
“剛纔一直彩排呢,動靜太大,沒聽見!”
剛一老老實實解釋完,轉眼一想,不對呀,該鬧脾氣的,難道不是我麼?
“陸啓琛,你什麼意思?”我一瞪眼,頗有大幹一場的架勢,“明知道我不會跳舞,幹嘛要我當領舞?”
“領舞?”他濃眉一皺,“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呵呵,人家劉主任說了,是老闆親自點名,讓我們部門把年會的節目給換成跳舞,還讓新來的擔當領舞……聽清楚沒有?劃重點,老闆兩個字,不是你是誰!”我冷冷地說道。
“年會的事情我從來不管,你確定這個‘老闆’是我陸啓琛?”他不緊不慢地反駁,語氣裡似乎還帶着不屑。
聽到這話,我徹底愣住了。
對啊,年會是兩家拼成上遠集團合搞的,有兩個boss啊……難道是林少陽搞的鬼?
正想打電話過去問問,可剛拿起手機,又放了下來。
嗯,還是避開他問吧,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居然有一絲怯意。
一回到家,劉大嬸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急急忙忙奔進廚房,沒一會兒就端出來幾樣熱菜。
“劉大嬸,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用給我留飯菜!”我脫下外套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換拖鞋。
“飯菜是給陸先生熱的!”劉大嬸笑意盈盈地說道,“陸先生一回來,聽說你還在公司,就趕緊去接你了!”
我有些意外,擡頭望向陸啓琛,卻發現他似乎有意避開我的視線。
“盛半碗飯吧,我不餓!”說着,他便快步走進洗手間,“譁”一聲拉上門。
我呆呆地望了好一會兒,這才轉頭問道:“劉大嬸,他什麼時候出去的?”
“六點啊!陸先生平常都這個時候回家的!”
六點……從家到公司開車過去不到五分鐘,也就是說,他在交易所門口足足等了我兩個多小時?
可,爲什麼?
我實在搞不懂了,對於他那樣身份的人,時間何其寶貴,當然,他肯花時間陪郝容,我還是挺感激的,可幹嘛要在我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還餓着肚子?他明明可以留在家裡繼續加班,等我回來就是了……
不出所料,陸啓琛用極快的速度解決完晚飯,又躲進他那間書房裡去了,我悄悄湊過去,貼在門上偷聽了幾句,好像在跟手底下的人視頻會議什麼的,果然還是在工作。
真是謎一般的男人……我搖搖頭,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
關好門之後,先是給林少陽打電話,居然關機,想起他白天說過,明天要飛美國,只好放棄給他發短信的想法。
剛一打開微信,便收到饒修遠的信息,讓我跟他打開視頻聊天,我沒多想,就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沒響兩聲,饒修遠便出現在手機屏幕裡,當看清楚畫面時,我嚇得差點兒把手機給扔了。
這傢伙,居然泡在浴缸裡跟我視頻!
“嗨,美女,最近過得如何?”他啜了一口手上的紅酒,笑眯眯地問道。
我都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哪兒,只好瞪他一眼,沒好氣道:“饒醫生,你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
“行啊,你等等,我馬上換!”說完,他作勢要起身的樣子。
“饒修遠,有本事你就起來啊!”我乾脆把視線往回屏幕,冷笑着說道,“待會兒我就告訴啓琛,你色/誘我!”
“哎喲喂,你這頂帽子可就扣大了,我擔不起啊!”饒修遠又舒舒服服躺了回去,一臉委屈地撇撇嘴,“人家可是好心好意地問你傷勢呢,這麼久不來,指甲蓋長回來了嗎?”
我看了看大拇指上的創可貼,豎起來在鏡頭前晃了晃,笑着說道:“看吧,好得都差不多了!”
在家調養的一個月時間,劉大嬸給我買了很多骨頭熬湯,說沒什麼效果吧,可指甲蓋居然還長得挺快的,先是粉粉軟軟的,到現在有了硬度,估計這週末就能見上陽光。
“那就好!行了,沒話跟你說,就這樣,再見!”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立馬就掛斷了視頻通訊。
切,這傢伙!我苦笑着搖搖頭,趕緊打上一行字:“謝啦,饒醫生!”然後給他發送過去,之後又刷起朋友圈來。
其實我朋友圈裡的人也不多,幾下就刷到底,拇指一換,又開始刷起微博來。
微博上更新最多的,當然還是孔曼琳,這回她又不知道跑哪兒瀟灑去了,總之曬美食曬酒店曬血拼,就沒見着她任何關於創業的隻字片語。
我有些不甘心,乾脆又在她一條微博下留言:“姐姐,什麼時候能看到你曬公司啊!”打完字,還加上一個可憐的符號。
剛一發過去,果然又是秒回:“哈哈,不着急,過完年就開始籌備啦!”
她的話倒是提醒我,的確是我太心急了,眼下年關將至,誰都不會有心情和精力來搞創業的。
我嘆口氣,放下手機,到客廳裡陪郝容玩了一會兒,看着他開心的笑顏,心裡既暖,也痛。
陪着劉大嬸一起把郝容收拾好,哄上牀睡覺,一眨眼已經快十點,我打起精神,看了好幾遍mv,試着比劃了一下,居然還挺難的。
沒有白蘭的指導,我完全不知道手腳如何協調,對着鏡子跳上幾步,動作僵硬得簡直不堪入目。
心裡不免有些沮喪,可沮喪歸沮喪,這舞還是必須得練出來,錯了一次,再來一次,一個動作跳上幾十遍,終於找到些感覺,我突然想起白蘭教的扭胯動作,又對着梳妝鏡的鏡子練習起來,然後一個蹦跳轉身,冷不丁地,陸啓琛就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他斜靠在門框邊,長腿很自然地交叉,毫不掩飾臉上的笑意。
不過從他眼神裡,我只讀懂兩個字:傻逼。
“你怎麼進來的?”我皺起眉,關掉音樂。
“你自己沒鎖門!”陸啓琛淡淡地迴應。
聽到這話,我冷哼一聲:“那你不敲門?這麼大的人,連這點兒禮貌都不懂嗎?”
想想每次敲他書房門的時候,我都小心得跟個丫鬟似的,心裡當然有些不平衡。
“深夜噪音擾民,我這是爲民除害,沒破門而入都算不錯了!”他依然氣定神閒,可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極具殺傷力。
我如鯁在喉,心裡又氣又堵,居然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反駁。
“少陽讓你跳的就是這個?”
“嗯!”我悶悶地迴應,隨即換上一副笑臉,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再跟宣傳部說說,這舞我跳,把領舞的換成其他人,行嗎?”
這麼短的時間,我實在沒信心把這支舞給練好,還得兼顧整體隊伍,不如把領舞的位置讓給白蘭,到時候場面也不至於太難看。
“我說過,我不管年會的事!”陸啓琛搖搖頭,“況且看你像大猩猩一樣地折騰,還挺有趣的!”
“你才大猩猩呢!”一聽這話,我立馬提高分貝,咬牙切齒地吼了起來。
陸啓琛一皺眉,上前就捂住我的嘴巴。
“別鬧!郝容已經睡着了!別吵醒他!”
話題轉換到郝容,他的音調又不自覺地放柔,說話的語氣滿含寵溺。
明知道他溫柔相待的對象不是我,可心跳還是瞬間加快。
下意識擡眼看他,依然猜不透那深不見底的瞳仁裡,到底還包含着其他什麼情緒。
這樣的姿勢竟然維持了好一會兒,他的另一隻手從我的後背慢慢滑向腰間,隔着層薄薄的毛衣,我能感覺到掌心的溫度,心跳再次不自覺地加速。
就在我以爲他會對我乾點兒什麼的時候,陸啓琛突然鬆開雙手,迅速往後退上兩步。
“好了,早點兒睡覺,今晚我回主臥睡!”說完,一扭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隔了一會兒纔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臉燙得跟正在發燒似的。
我也是過來人,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這絕對是災難性的預兆,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這傢伙身上明明就沒有讓我能心動的特質,爲什麼我還會有這樣的反應?
今天一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