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給你壓力,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即使你現在說和我分手,我也沒意見,但是給過你的承諾,我依然會做到。”劉季言用摸貓的姿勢摸了一下我的頭髮。
他摸我頭的時候,嘴角含笑,眉目含情。他的這種樣子確實很吸引人,我差一點失神。
就在這時,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在我鼻尖上颳了一下說:“說實話,你瞪着烏溜溜的眼睛看我時,真的像極了我養的那隻大臉貓。”
“別拿貓和我比,我那有那麼高冷。”我反駁了一句。
他就開始談貓,氣氛鬆馳下來。我不知不覺中把最近蘇楚天家裡發生的事都聊了出來,說到最後我不由攤了攤手說:“就這樣,蘇楚天歲數一大把,魅力不減,居然還有小姑娘帶着數億身價主動貼上來,而他呢,大概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居然不想再禍害小姑娘了。”
劉季言笑了笑說:“你就不懂了,他這樣的男人最容易讓小姑娘着迷。不過,這一次的事情鬧得不太好看。別人對他信任,才託的孤,誰知託了一條大尾巴狼。”
“他說根本沒動過曾雨柔,而且曾雨柔自己也承認了,孩子是她想辦法懷上的,和蘇楚天沒什麼關係。”我說說。
“不用替蘇楚天解釋,他要是早有這種自覺,會有其它的處理辦法。他一生遇到過那麼多女人,小姑娘的心思他能看不出來?大概還是享受那種感覺,所以才一直既不拒絕也不主動的。”劉季言輕笑道,“這回有得鬧,就是不知道曾雨柔是和誰一起的。”
他一提醒,我也馬上想到,曾雨柔出現的時機很巧,若不是有人故意安排,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那她會是誰安排的?莫雲飛?不可能,莫雲飛不會給自己老媽添堵。蘇喬?她似乎又沒有那麼多的心機。
“別想了,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劉季言笑道,“不管他們有什麼計劃,咱們也有自己的計劃,對吧?”
說完,他還向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們的計劃很簡單,但是現在我已經從奇蹟出來,想實施原來的計劃是不可能的。”我對劉季言說。
“那就再來新的計劃。”他毫不在意,“做生意就是這樣,瞬息萬變,別人變你也在變。”
劉季言倒是沒隱瞞,把他的最新計劃一五一十說了。我一聽就炸毛了,馬上說不行。他眼睛一冷問:“爲什麼不行?這是眼下最好的計劃。”
“不爲什麼,就是不行,我不想用這麼不道德的辦法。”我說。
“若珊,你想得到一切這本來就不道德,我們的辦法一不殺人二不放火,怎麼就不道德了?再說,你不用這種非常手段,別人也會用。等到別人真正有實力實施時,你想用也用不了了。現在,你清楚的知道多少頭狼死死盯着蘇楚天的家產。我也要承認,他的家產確實很多,值得人心動。我瞭解你的想法,你想靠打動蘇楚天,讓他把所有的東西指定給你,對吧?可,你知道,你這個纔是不可能的。”劉季言說。
我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其實,我也知道他說的都對。只是,對蘇楚天我卻下不了那麼狠的手。不管怎麼說,他是我親生爸爸。何況,他對我還算不錯,除了和莫雲飛站在同一天平上,其它時候,他對我還算可以。
想到莫雲飛,我就想到自己莫名挨的打。
“是我優柔寡斷了,但是讓我想一想。”我說。
“好,那你最好儘快想好,否則別人找到有實力的幫手以後,就沒你什麼機會了。”劉季言說,“我們辦的事,真的挺道德的。”
我沒說話。
他也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其實這件事還要你自己拿主意,你要不要做。如果不按我的計劃行事,很有可能達不到你的目的。你現在可以想一想,是就此放過蘇楚天,拿着自己那些股份過安穩日子,還是和那些狼們戰鬥到底。你現在抽身,大概是最好的。”
劉季言分析得有道理,但我做不了決定。就此放棄,確實算是見好就收,但我不甘心;按我的計劃行不通,他的計劃我接受不了。我不想蘇楚天那麼大的歲數還要接受公司破產被收購的打擊。
想了兩天以後,我在自己的咖啡店給劉季言打了個電話:“能不能等他走了以後,我們再實施。”從別人的手裡拿到這個公司。”
其實,話一出口我都後悔,這話跟沒帶腦子說的一樣。
”你覺得可能嗎?”劉季言反問。
我再次一言不發。
真的到了下決定的這一步,我才發現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我嘴上說的厲害,心裡想了狠絕,真正到了做決定的時候,想到的都是別人的好處。
“我給你出個主意。”劉季言頓了頓,“你可以和蘇楚天和解,其實我也不願意你帶着怨氣活一輩子。只要你和他和解了,下面的事咱們不參與。其實你嫁給我也好,不嫁給我也好,你現在的生活是沒問題的。”
他說的我都知道,只是決定很難做。
我猶豫着,莫雲飛的訂婚儀式來了。我不想去參加,又覺得不去就是示弱。糾結了一整夜,第二天他訂婚的正日子,我有濃重的黑眼圈。
我對着鏡子仔細的化了妝,依然能看到自己很憔悴的樣子。我看着鏡子裡強裝顏笑的樣子,忽然一下失了興致,把口紅往鏡子上一摔,再也塗不下去了。
手機在梳妝檯上響了好幾回,我看到有劉季言打進來的,有張嘉年打進來的。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一定想讓我去,想看我的失態。我有些鬱悶煩躁的繼續翻下去,看到第一個未接電話居然是項宣生的。
“找我有事?”我給他回了過去。
“我女兒今天去郊外寫生,她想讓你陪着去,有沒有時間?”項宣生說。
“爲什麼是我?”我有些奇怪的問。
“那個……“他稍一猶豫,“寶珠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有後奶奶了,所以想弄一個寫生帶野炊,你來不來?”
“我老媽去?”我問。
“對滴。”他笑呵呵的說,“你願意來就來,沒時間就算,寶珠和她爺爺關係很好的,不會爲難你媽。”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反而不放心了。項寶珠這個丫頭鬼靈精怪的,誰知道她會做些什麼。
“給我地址,我去。”我馬上說。
對於莫雲飛的訂婚,我沒勇氣去,逃開總可以吧。
項宣生給我發了個位置,我打開導航直接開了過去。我對北京不熟,只知道開車的方向是西北,在一座大山裡,路上經過一個寺廟叫潭柘寺,我才知道這是到了門頭溝。
他選的地方是個山谷,樹木蔥鬱,溪流潺潺,風光確實不錯。
我到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在了,而且在溪邊平整的大石頭上支好了帳篷,項寶珠眼尖第一個看到我,站在水裡揚起手對我大聲喊道:“美女,美女,在這裡。”
我笑着走了過去,才一走近,她手裡一捧溪水朝着我腦袋就揚了過來,我根本來不及躲,弄了一身的溼。
“寶珠幹什麼呢。”不遠處的項樹喊道。
項寶珠咯咯的笑了起來。
項樹在釣魚,我媽在他身邊坐着,兩人都戴着遮陽帽,遠看過去挺歲月靜好的。
“你來了。”正在給項寶珠支寫生畫架的項宣生擡起頭道。
“嗯,你們來得好早。”我看了看太陽說。
“剛到半個多小時。”項宣生說。
我正準備說話,就聽到項樹高興的說:“呀呀,魚上鉤啦。”
我們都不由朝他望過去,他正好把一條魚甩出水面。
項寶珠沒心沒肺的跑來跑去,玩累了纔去寫生。我和項宣生閒聊着,這一刻難得的安適。
“老爸,你說我乾爸今天訂婚,我不去合適嗎?”項寶生突然問。
項宣生表情略一愣說:“那壺不開你提那壺。”
說完以後,他對我苦笑道:“其實今天的活動是阮阿姨安排的,她擔心你今天尷尬,所以讓我幫忙把你約出來。我女兒又正好要來寫生,我就找了個理由。誰知這臭丫頭不打自招了。”
項宣生一臉無奈。
“沒事,我也正糾結要不要去的時候你來的電話,算是老天幫我做個選擇吧。”我說,“其實不去也好,因爲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過激的行爲,畢竟是幾年的感情,現在說沒就沒了。”
我還有話沒說,何止是幾年。在莫雲飛回來以後還不停的糾纏我,我也曾再次動心。我想不到他一邊和我調情,一邊和別人戀愛,現在戀來戀去,還和別人戀上婚姻了,這簡直是笑話。
中午吃野餐時,項寶珠的畫還看不出眉目,誰知等到下午三點準備收拾一下東西打道回府時,小姑娘的畫居然完成了,而且畫得相當驚豔。
她畫的是我們在溪邊的情形,她自己在寫生,遠處一對老人在釣魚,而我和項宣生正坐在石頭上閒聊。
畫上,陽光正好,綠樹隱隱,一切美好而單純。
在這一刻我才發現,畫出來的作品比照片更有表現力。那一筆一畫的紋理是有生命的,說着這個場面的悲或喜,靜或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