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果然沒幾天了。
“高三的學生沒有暑假,只有暑修!”禿頭校長一聲令下,全體高三學生的暑假被挪後了三個禮拜,到八月份才正式展開。衛雪靜和裴漸遠的生日早就在期末考試之前草草過完了,這倒是讓衛雪靜鬆了口氣。要是按往年的慣例,他們倆生日這天兩家的親朋好友往往要齊聚一堂,比過年還熱鬧。倒不是說真的把他們這兩個小輩的生日看得那麼重,只不過大家平常都忙,趁此機會聚一聚罷了。而席間大人們最喜歡拿他們兩個開玩笑,從他們小時候騙他們說他們兩個是指腹爲婚的,到近年催他們拜堂成親,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大家好像理所當然地把他們看成是一對。往常年這些玩笑話聽起來還沒什麼,可是今年聽起來就太諷刺了,還好因爲要上高三了,情況特殊,今年的生日宴被取消了。
真是太恐怖了,衛雪靜讚歎地看着場上運動着的人們。暑假期間學校的體育場不關閉,所以經常有人來學校運動,可是現在是八月天的上午十點鐘耶,他們都不怕中暑嗎?
衛雪靜搖搖頭,張大眼睛在籃球場上那些活躍的身影當中搜尋耿暄。沒有?再看一遍,原來是在一邊的看臺上休息呢。就是嘛,明明是他約她來這裡的,諒他也不敢放她鴿子,衛雪靜向他走過去。
“天這麼熱還來打球,也不怕中暑。”她在耿暄身邊坐下,揭開他蓋在臉上的藍色絲絹。
陽光突然直接照在臉上,他不適應地轉轉眼珠,還沒睜開眼,臉上卻已經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笑意。
“來了?”雪靜在他身邊的時候,空氣都會變得特別清新,讓他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覺得好舒服。
沒聽見衛雪靜的回答,臉上倒是多了些冰冰涼涼的感覺,他睜開眼,意外地發現衛雪靜正拿着溼毛巾給自己擦汗。他馬上擡手按住衛雪靜的手,也不說話,只是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顏,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幹什麼?放手。”衛雪靜微赧,想抽回手偏偏耿暄又不肯放,察覺到周圍已經有人在看了,她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臉更紅了。
他的雪靜不好意思了,耿暄依依不捨地放了手,接過毛巾自己擦着臉。
“怎麼今天這麼體貼?”他依然眉花眼笑的,巴不得向全天下昭告他的快樂。
“怕你打我衣服的主意嘍。”衛雪靜有些不自在,轉頭看向別處。
“真是一羣瘋子,大夏天的不好好在屋裡待着,還跑出來打球。”尤其是她身邊這個正在傻笑的瘋子,自己來不說還把她拖下水,“喂,問你呢,都幾點了還打球,你不熱啊?”
“今天是我生日啊,生日就是要做讓自己高興的事嘛。”他搖頭晃腦的,決定回家以後要把這塊毛巾裱起來。
“那你都做什麼讓自己高興的事了?”衛雪靜隨口問着。曾經這場上還有一個她一直牽念的身影,但是她從來沒來看過他打球,現在她想看了,卻沒有機會了。
“打球啊,看到你啊,這就夠了。”雪靜還給他帶了水,雖然不是冰的,但是喝起來卻分外過癮,還甜絲絲的,耿暄一臉滿足狀。
衛雪靜聞言看了他一眼,看他的確是滿開心的樣子,而且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也確實好像都滿開心。她何德何能,竟然成爲他快樂的源泉,她甚至還一直想着阿遠呢。
“那你今天一天都要在這裡度過嗎?”她以前還以爲暄是因爲同情她才決定跟她在一起,現在他卻好像是真心喜歡她的樣子,她有些不知所措。
“當然不,你今天陪我一整天好不好?”雖然是疑問句,耿暄的語氣卻很肯定。
暄難得向她要求什麼,她當然不會拒絕,雪靜點點頭,沒有異議。
“那咱們走吧。”耿暄摸摸她的臉頰,有點燙,還是不要讓她曬太久好了。
“去哪兒?”衛雪靜看着他利落地收好揹包。
“我家。”他笑出一口白牙,像是等着小紅帽上門的大野狼。
真是失算,本來以爲耿媽媽也在家,誰知道他竟然事先把他爸媽都支出去了,現在他家裡只有他們孤男寡女兩個人,讓她有點緊張。倒不是說暄會對她不軌,只是他今天心情好像好得出奇,一直笑得她心慌。
“上次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喜歡嗎?”耿暄一邊準備午飯,一邊跟待在一旁無所事事的衛雪靜閒聊。
“那個啊,我還沒拆呢。”衛雪靜想起那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
“沒拆?”耿暄差點栽個跟頭,大小姐她生日都過去半個多月了,竟然連禮物都沒拆?
“我最喜歡收禮物了,卻不喜歡拆禮物,因爲拿到禮物就會有許多期待,拆開了卻總難免失望。”
“早知道我就只包一個盒子送給你了,反正你也不拆。”枉費他花那麼多時間張羅,耿暄有些哀怨。
“你敢?你要是戲弄我看我怎麼收拾你。”衛雪靜拎起水果刀,作勢往他臉上比劃。
“那怎麼是戲弄呢?要知道我可是送了一盒珍貴的空氣給你,現在你感覺不到,可是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能夠自由呼吸是怎樣的幸福。”耿暄的話裡似有深意,但是衛雪靜沒有聽出來。
“你應該拆開看看,說不定得到的不是失望而是驚喜呢,“沈默了一下,耿暄還是不死心地勸衛雪靜拆禮物。
“會有什麼驚喜啊?最近幾年阿遠的禮物我都沒拆,但是我都知道是什麼。”好無聊。
“真的?”耿暄不信,他怎麼不知道她有透視眼。
“比如說今年他送的就是HelloKitty的紀念杯組,對不對?”衛雪靜要讓他心服口服。
“你怎麼知道?”耿暄這下吃驚了。
“就是你們死都不肯告訴我是去幹了什麼的那天嘛,你們是排隊去買那個了。”衛雪靜得意洋洋,看你還敢不敢小看我。
“你跟蹤我們?”耿暄更吃驚了。
“我纔沒那麼無聊,真笨,新聞都播了。要不然後來我就沒再逼問你們?我有一次無意中看到的文化新聞,標題是:貓貓魅力無法擋,萬紅從中一點綠。說HelloKitty紀念杯組的發佈會上連男孩子都去捧場,然後就看見你們兩個了,一米八多夾在一大羣女孩子中間排隊,笑死我了。”衛雪靜毫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不會吧,“耿暄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這些人沒事去採訪什麼不好,這點小事也值得上新聞?太恐怖了。”
“那有什麼?把你們拍得很帥哩。”衛雪靜倒是有點後悔怎麼沒把那條新聞錄下來。說實話,要記者不注意他們真的很難,畢竟兩個男孩子都是又高又帥的,自然會成爲衆人矚目的焦點。
“算了,不說那個了。”耿暄拒絕再去回憶當時的尷尬,“說說你跟阿遠是怎麼認識的吧,每次問他他都只會說很扯,可是到底怎麼個扯法他又不肯說,成心吊我胃口。”
“咦?那你怎麼肯定我就會告訴你?”衛雪靜看着他忙動忙西,突然有了逗弄人的心情。
“不說?你不怕我拿滿清十大酷刑招呼你?”耿暄話音中滿滿的笑意實在讓人不得不去置疑其中的真實性。
“哦,原來滿清十大酷刑是西湖醋魚、清炒芥蘭還有花籃燒賣?”衛雪靜探頭看了看他準備的材料,嗯——很豐富。
“嘴很硬嘛。”剛纔只顧着看材料,不知道什麼時候耿暄已經逼近自己身邊,讓衛雪靜小小嚇了一跳。
“你要幹嗎?”就是這種詭異的微笑,她覺得自己的頭皮有些麻麻的。
“想怎麼讓你招供啊,“耿暄一徑逼近,將雪靜困在壁櫥邊的小小角落裡,“你考慮清楚啊,再不說,再不說我可就要親你了。”
耿暄學着旺旺牛奶廣告裡那個小孩子說話,真的很好笑。但是衛雪靜卻笑不出來,看着他越來越靠近,她心跳不已。
“喂……這樣……不……不好吧……我說還不行?”鼻翼間充斥着他清爽的氣息,而他一綹頑皮的髮絲甚至過分地拂過她的鼻尖,害她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是嗎?那麼……”耿暄勾起揶揄的微笑,眼中卻有一絲失落一閃而過。
“那麼什麼?”衛雪靜緊張地看着他。
“那麼你就說吧,但是說之前先挪開一下讓我拿盤子。”耿暄直起身迅速的說完,在衛雪靜反應過來之前把她挪到一邊去,笑嘻嘻地打開櫥櫃取盤子。
“嘎?”什麼氣氛全都突然消失地一乾二淨,衛雪靜頗有些適應不來。
“說吧,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耿暄提醒她接續未完的話題,看到她那副呆呆的樣子,讓他心情又好上了些許。
話題顯然轉移到安全範圍之內了,衛雪靜鬆了一口氣,“其實你也知道,阿遠的媽媽是婦產科醫生。那時候醫院人手不夠,所以她懷孕七個多月了還在值班,然後有一天我媽媽就跑去生我啦。”
“那你不是應該比阿遠大?”切切切,剁剁剁,爲什麼他媽媽不是婦產科醫生?
“你聽我說啊,結果我媽難產,轉到婦幼醫院去了,跟在車上的大夫就是我乾媽。我媽說當時她好痛,不停的亂動,兩個護士加一個大夫都壓不住她,可是誰知道車上那麼多人,她不偏不倚就對我乾媽開了一大腳,結果原來打電話跟婦幼說轉去一個產婦,等車到了就變成兩個了。而且阿遠是早產兒,比我還先面世。”待得好無聊,衛雪靜一邊說一邊拿起一根芹菜,洗乾淨之後輕巧地分出細細的纖維,開始往炸好的春捲上綁上青翠的蝴蝶結。
“你幹嗎呢?”耿暄回頭看見這一幕,不僅失笑。
“包禮物啊,你今天過生日,多送你幾份禮物咯。”衛雪靜拿起一個綁好的春捲向他獻寶。
“是啊,今天是我生日。”笑意自清俊的臉上消失,耿暄低下頭就着她的手吃掉了那個春捲。
“啊!”他的脣輕輕掃過她的指尖,好像也把一股電流傳到了她的指尖上,害她手一顫,阻止不及,只能看着那個青翠的蝴蝶結消失在他脣間。
“那是生的……”衛雪靜臉頰微微地發燙。
“沒關係,很甜。”耿暄重又勾起笑意,卻遮不住臉上的落寞。
“雪靜,今天是我生日,你可不可以額外送我一件生日禮物?”他開口,語氣中有一絲遲疑。
“呃,什麼禮物?”衛雪靜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你閉上眼睛。”剛剛那種怪怪的氣氛又回來了,衛雪靜看着他帥氣的臉龐不斷向自己逼近,感覺到他捉住了自己的雙肩,她不由得閉上了雙眼。他要吻我了嗎?她暈暈地想着。
耿暄的氣息停在她耳畔,預期中的吻卻始終沒有落下來。感覺到他又放開了自己的肩膀,衛雪靜有些奇怪。
“暄……”她剛想張開眼睛,脖子上卻傳來了一陣冰涼的觸感,她反射性地探向自己的脖子,同時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塊精巧的懷錶,淺藍色小巧的表蓋上繪着一朵雪絨花。衛雪靜撫摸着細細的銀鏈納悶地看着耿暄,不是要她送他禮物嗎?現在怎麼反過來了?
“打開它。”耿暄看出她的疑問,卻並不急着回答。
衛雪靜輕壓表側的按鈕,表蓋輕巧地彈開了,裡面有耿暄大大的笑容。明明表面是正對着她,暄的照片則是側放的,但是她就是一眼看到了暄。照片很小,他卻笑得好燦爛。
暄一直都是用笑容對她,可是她呢?人跟暄在一起,卻常常想阿遠想到失神,聰明如暄,一定不是沒有注意到。但是他包容了,沒有質問,沒有抱怨,就只是笑給她看。這樣的暄,怎麼能讓她不心疼呢?臉頰上的熱傳到了眼眶裡,衛雪靜沉默着不敢擡頭看耿暄,怕一擡頭眼淚就會忍不住流下來。
“雪靜,我希望……你能把我放在心口上。”耿暄的話輕輕的傳來,聽起來很遙遠卻很清晰。
放在心口上,是啊,是該把他放在心口上,只是自己的心只有這麼小一點點,怎麼放得下兩個人?
也許,也許真的該放下阿遠了吧?
真不幸,衛雪靜氣喘吁吁地跑上美術館二樓,卻只來得及看見管理員當着她的面把展室的門鎖上。
“好累!”她頹然地坐到了走廊的長椅上,鬱悶得半死。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而這個什麼”二十世紀後現代藝術作品展”總共也不過只辦五天,正好是週一到週五。如果他們堅持上午九點到下午七點展示的話,那麼一直是六點半下課的她也就只能一次次地監督管理員鎖門了。
“真是,明明沒有那麼早閉館,爲什麼偏偏這個展示這麼早結束?”衛雪靜不滿。最近市美術館承辦了一批藝術品展示,破例開館到晚上九點。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一些新鮮流派的展示都早早結束了,最後只剩下國畫可看。
“你爲什麼那麼想看這個展覽?”陪着她白跑了三天的耿暄倒是沒有她那麼氣急敗壞,只是很好奇沒什麼藝術細胞的雪靜爲什麼會對”後現代藝術”這麼感興趣。他從後門的窗上往展室裡張望了一下,只看到一些廢銅爛鐵破樹根,掛在牆上的畫作更是幾大塊誇張的顏色堆積在一起,真是莫名其妙的藝術。
“我告訴你,你不許再告訴別人。”衛雪靜慎重地說。
很少見衛雪靜如此嚴肅,耿暄也斂去了笑容,慎重地點點頭。
“你過來,“衛雪靜招呼他坐到身邊,壓低聲音說,“你知道嗎,我們上初中時的那個美術老師,從來都不批我的作業,別人的作業上是優良中差,我的作業上卻一個字都沒有。快考試了,我急了,就去問他爲什麼不批我的作業,結果他說我是後現代派的大師,他教不了,讓我另請高明。”衛雪靜氣嘟嘟地說完,就看見耿暄的眼睛越睜越大,嘴角也開始向上彎,馬上就要——
“你敢笑就給我等着瞧,“她惡狠狠地警告。
不敢在火上澆油,耿暄辛苦的憋着笑。想起雪靜上小學時就以經很令人費解的簡筆畫,他基本上可以瞭解爲什麼她初中的美術老師會那麼說了。他還記得有一次班上辦活動,有一個遊戲是一個同學看着卡片上畫的東西向他的搭檔形容,讓對方猜那是什麼。準備的時候雪靜覺得好玩,畫了一個地球。哪知道做遊戲時看到的同學卻說那是長了斑點壞掉的梨,氣得雪靜差點跟那個同學吵起來。最後還是他打圓場說地球其實是梨形的纔算解決矛盾。
“那後來呢?考試怎麼辦?”他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眼睛裡卻有關不住的笑意。
“怎麼辦?他每次都只給我六十分,氣死我了。”簡直就是身爲優等生的她一輩子的恥辱,衛雪靜憤憤地想。
“給你六十分算不錯了,體育老師每次都不願意給你六十分。”耿暄戳中了她的痛處。
“討厭。”衛雪靜舒展一下筋骨,順便給旁邊的耿暄一掌,“真是的,一下課飯都沒吃就跑來這邊,竟然什麼都沒看到,真是浪費。”
耿暄看着她寫滿失望的小臉,心裡有了主意。
“來,我請你來看寫實派藝術品展覽,如何?”他拉她起身。
“哪有什麼寫實派的展覽?”衛雪靜回想一樓的展區指示牌,不記得有着麼一個展覽啊。
“當然有了,“耿暄拉她趴在窗邊,“你看。”
“有什麼好看的?”雪靜被他捉住手,甩也甩不開,只好又氣又笑地跟他一起扒着窗戶往下看。
現在是傍晚七點多了,街上正是交通高峰期,人潮洶涌。不過他們俯瞰的美術館前廣場倒是有幾分寧謐,一些早早吃過飯出來乘涼的人們三三兩兩的聚集着,有聊天的、有下棋的。
“你看,“耿暄指着美術館前用左臂撐着頭打瞌睡的值班老大爺,“沉思者。”
“再看那兒,“這次是廣場上拿着風箏嬉戲的母子倆。母親拽着風箏在前面逗弄着後面跟着跑的還穿着開襠褲的小男孩。
“追風少年。”耿暄看着光着屁股的小男孩下結論。
“你……”衛雪靜此時已經是笑不可仰了,耿暄仍不肯放過她。
“快看那邊,“他指着馬路邊上一輛被交警截住的車,司機正滿臉陪笑地說好話,交警同志仍是毫不留情地掏出罰單大筆一揮,也揮掉了司機同志臉上的笑容。
“整個兒一個魔鬼終結者。”耿暄咋舌。
“去你的,有沒有正經的啊?”衛雪靜一手撫着自己笑痛的肚子,一手推他。
“當然有了,“耿暄趁勢抓住她的手,在窗前擺出握手的姿勢,“看,偉大的友誼。”
“你以爲你是馬克思,我是恩格斯啊?”衛雪靜馬上想起語文書上的插圖。
“我可不是同性戀。”耿暄笑嘻嘻的,任由她把手抽回去,失去那分柔軟清涼的掌間有些空空的。
“真有趣,“衛雪靜猶自憑窗眺望,臉上還是笑笑的,“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讓人開心的事?”
“因爲我以前常常不開心,後來就想辦法讓自己開心。美術館的窗戶很大,我常常跑到這邊來看人,看着看着心情就好了。”耿暄轉身背靠着窗戶,微微握住掌心那涼。
“你會不開心嗎?爲什麼?”衛雪靜懷疑的側頭看他。印象中耿暄隨時隨地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那是不開心的表現嗎?
因爲你啊,耿暄無聲的說。看着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跟別的男生那麼親暱,哪個男生能開心的起來?
“你知道嗎?”他也側頭看衛雪靜,但是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你看這大街上來來往往的陌生人,可能有着各種各樣的遭遇,各種各樣的心情。有的你能看出來,有的不行。但是隻要你是以旁觀者的心情來看,一切就很容易面對。不論他們有這怎樣的快樂或是怎樣的憂愁,我都可以只看到表象上的可笑之處來愉悅我自己,因爲我並不想體會他們的感受。很多事情只要不想,就不會難過。”
“那你說怎麼樣才能不想?”衛雪靜有些鬱悶。
“你的眼睛長在前面,就是爲了向前看,過去的事,該忘的就忘了吧。如果實在忘不了,就想想別的開心事。”耿暄替她理了理被晚風吹得散亂的鬢髮,意有所指。
“比如說?”衛雪靜一時想不起來有什麼可以常常想起的開心事。
“比如說,我不開心的時候就會想起你的笑容,“耿暄輕點她的小鼻子,“你笑的時候啊,臉會向左前方微傾一下,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眨一下就笑開了。臉上還帶着一點得意,笑得特別有精神,就像那個動畫片《貓和老鼠》裡的小耗子傑瑞似的,我一想起來就開心。”
聽到他前面的話,衛雪靜還有點不好意思,臉上微微地發燒,可是越聽越不對勁,聽到最後她忍不住給了耿暄一拳。
“你纔像耗子呢!本小姐這麼可愛,哪裡像耗子了?”嘴上不滿,衛雪靜還是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
“好好好,不像不像。那可愛的小姐,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快回去吧。”耿暄搖搖頭,這丫頭不禁餓,雖然在學校裡他已經給她墊了點東西,但是估計現在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得趕緊送她回家,別餓壞她了。看她雖然個子不矮,卻是一層冰肌包着玉骨,哪裡還能再餓着。
“好吧,“衛雪靜看了一下表,不知不覺時間竟然過的這麼快。
“暄,“下樓的時候,她突然叫住耿暄。
“以後如果不開心的話,要告訴我。”透過笑容,她看進他的眼睛裡。
“好。”牽着的手緊了一下,耿暄看不見自己臉上多了一種表情叫做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