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山打開玻璃門,飛奔到院子裡。
“片山,危險啊?”
立子大聲嚷着。可是,片山身爲一名刑警,不能因此就退縮下來。
可是,院子非常暗,而且這個院子和後面的樹林子相通,如果巡邏車早點來的話……。
“立子,你再打一次電話,叫救護車來。”
“好。”
此時,片山頭上傳來貓的叫聲。
“喵——。”
那不是福爾摩斯的聲音。
頭上?哪裡呢?片山跑到院子前面,回頭看屋頂,昏暗的月光下也能很清楚地看出,有隻貓在屋頂上走着。是紅色的貓。似乎沾滿鮮血的紅色貓。
片山覺得從背脊涼了上來,一瞬間,貓從屋頂的那一側消失無蹤。≡米≡花≡在≡線≡書≡庫≡?
猛然回神,片山環伺院子四周,可是,天色太暗了,看不到究竟有沒有人躲藏着。
“喂!福爾摩斯!”片山叫喚,“福爾摩斯!你在哪兒?”
“喵——。”
腳邊有回聲。
“唉呀!嚇我一跳,搞什麼,在這裡就在這裡,可以說一聲嘛。”
即使可以說一聲,也只能:喵——一聲啊!福爾摩斯埋怨似地擡頭望片山。
“喂,草叢那邊有人躲着嗎?能不能出來呀?”一片寧睜。
“喂,你的眼睛在暗處也罩得住不是嗎,拜託拜託。”片山彎着腰對福爾摩斯說。
福爾摩斯覺得真煩,不高興地把臉扭向一旁,不加理睬。
“不要這樣嘛。我請你吃鱔魚。”
即使把福爾摩斯喜歡,而且又昂貴的東西拿出來和它交涉,福爾摩斯也只是勉強地伸伸腰。
“拜託你羅!”片山再提醒福爾摩斯一次後,又回到屋裡。
“已經叫救護車了。”立子說。“不過……。”
一看就知道石澤已經沒氣了,石澤太太在一旁唏噓地哭着。
“爲什麼……就這樣地……”
“好可憐。”
雖然不是一個值得讓人同情的男人,可是,竟然有人要殺他,這真是怪事,“有人在院子裡嗎?”立子問,“太暗了,什麼也看不見……但……屋頂上……”
“屋頂?有人逃走嗎?”
“是貓。鮮紅的貓。”
立子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此時,從院子裡傳來福爾摩斯的叫聲。
“福爾摩斯大概發現了什麼。有沒有手電筒!”
“我去找來給你。”
立子小跑步進屋,很快的就拿來一個大的手電筒。
“啊,謝謝。”
片山走到院子裡,用手電筒朝聲音的來處搜索前進。
“福爾摩斯,你在哪裡?”
“喵……。”樹叢後面露出福爾摩斯的臉。
“那裡嗎?發生什麼事?”
片山拿着手電筒朝樹根照去。“喂!找到了!”片山不禁大聲叫出來,一把黑亮的手槍掉落在那裡。片山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把槍抓起來,聞聞槍口的味道,微微有硝煙的臭味。
“這一定是兇器,您的功勞不小。”說了之後,無意間再看一次手槍:“這東西……糟了呀!”
自言自語道,在槍把處垂下一條長約五公分的粗帶子,繩頂似乎被銳利的刀刃切過。
“怎麼一回事?這……這東西是警察的佩槍呀!”
片山擔心地思索。一定是搶來的槍,如此一來,不就是某個地方有警察被攻擊了嗎?
那三個女人和石澤自然是會被嚴加訓誡。可是,現在案子那擴大成殺人案,及偷襲警察案。
“這真是多事之夜……。”
片山哺哺道。
打電話去搜查一課聯絡過後,片山低頭看屍體,嘆了一口氣。電話響了。
“喂。”
拿起聽筒。是熟悉的聲音。
“喂,喂,你是哪一位呀?”對方問。
“是晴美嗎?”
“哥?”
兩人同時覺得訝異。這是不可能的呀,“你是從哪裡打的電話?聲音好像很近嘛。”
“公寓呀。”
“說謊!是這附近吧!石津住的地方對不對?”
“所以我說公寓,沒錯吧。”
“你彆強詞奪理了!叫石津聽電話!我要狠狠揍他一頓!”
“電話裡怎麼揍!”
“你懂什麼?我可以說,這裡已經一拳揮過去了,你那邊給我倒下。”
“別說傻話啦,我現在在上野絹子的屋子裡。”
“上野?那個上野嗎?爲什麼又……”
“發生了一些事,說來話長。哥,你爲什麼在那裡呢?”
“因爲石澤常夫被殺了。”
“你說什麼?”
“被槍打死,而且還是警察用的手槍。鬧得天翻地覆!”
“難道會是林田……”
“什麼?”
“你等等我,電話裡沒法說,我規在就去你那裡。”
“你說你要來……。”
“怎麼啦?你嫌我麻煩?”
“不,不是……總之,先說要點給我聽聽吧!”
“去了再說,我也要連絡石津,叫他去你那裡。”
“你們不在一起?”
“他送絹子到醫院去了。”
“醫院?”
“是,她被人強暴了。沒看見福爾摩斯嗎?”
“它在這裡。”
“唉呀!它去追林田了呀!究竟怎麼回事?”
“林田?”
“是,因爲絹子夢見缸色貓而受到驚赫,林田就在這裡陪她。”
“你說紅色貓?那是……”
“總而言之,去了再和你說。大致的情形你已經明白了吧!再見。”
晴美很快地切斷電話。
“強暴……醫院……追蹤林田……紅色貓,到底是什麼麻?”
片山一臉狐疑地自言自語。
晴美想打電話到醫院,但是,石津把絹子送到哪家醫院,自己也不知道。
“問誰呢……”
如果等石津回來的話,大概要花很多時問。“對了!”
派出所。如果到派出所,問看看附近的急救醫院在哪裡,不就可以了嗎。這麼一來可馬上取得聯絡,而且,順利的話,說不定有巡邏車送我到貓屋。
“腦筋怎麼這麼好呀。”
晴美稱讚了自己一番。好事說做就做,便走出公寓。因爲是緊急情況,所以門也沒鎖。到派出所應該不會很遠吧……。
晴美快步走在夜晚的馬路上,朝派出所前去。
五分鐘不到,便到了派出所。
“你好。”
晴美微喘看氣,往裡頭看卻不見有人。“唉呀!真討厭,跑去哪裡了麻?”
都跑到貓屋那兒去了嗎?就算是吧!也不可以一個人也不在……萬一小偷闖進來怎麼辦呢?
“有人在嗎?”
裡面有一個房間,沒有回聲,大概不在吧!不過,或許打個瞌睡什麼的,也說不定……想想,就悄悄地探頭一看。
“喂……。”
晴美正要再叫喚,但卻被眼前的情形嚇得一動也不敢動,說不出話。地上倒着一位穿制服的警察,帽子滾落一旁,頭上有傷,微微流看血。
“不得了!”晴美慌慌張張地,“警察先——生!”
大聲叫威之後,才發覺這位“警察先生”早就一動也不動,好像已經不行了。晴美彎下腰,把把他的脈。還活音,只是昏了過去,一定是被狠狠地毆打過吧!
這時,晴美髮現警察的配槍不見了,帶子被切斷,一定是爲了奪槍而造成的吧。
“對了!剛纔哥哥說的……”
他說石澤常夫被警察的佩槍打死。這麼說,一定就是這位警察的槍羅。晴美急忙跑向桌子邊,拿起電話,但是……要打到哪裡呢?打去110雖然簡單,不過要說明這個複雜的案件,卻是很麻煩的事。
那麼就打到貓屋去,請哥哥聯絡比較好。
“嗯……電話簿……這個嗎?貓……“貓”……“貓”……唉呀,不行!要用“石澤”來查的!”
晴美有些慌亂。“有了,有了。”
拿起聽筒,撥一撥轉盤,馬上有一位女人來接。
“喂!這裡是石澤家。”
“麻煩請片山刑警聽電話。”
“您是哪一位呀?”
“我是他姝妹。”
“啊!是晴美嗎?我叫刈谷立子。”
“啊!你好,哥哥受你多方幫忙。”
雖然身旁躺着一個一動也不動的警察,晴美還是從容不迫地相互打招呼。
“不,我纔是呢,日後也請你多多指教。”
“啊!”
“請稍等一會。”
日後?是什麼意思?
片山馬上就來接電話。
“什麼事?你在哪裡!”
“我在派出所啦!我想要問醫院的電話,結果沒想到……”
晴美把現場的情形述說了一遍。
“我懂了,我馬上去你那兒!你好好待在郡裡啊!”
“嗯!你快點來。”
“啊!是林田以前待的那個派出所吧?好的,你等我!”
唉呀呀!今天晚上真是忙啊。晴美喘口氣,坐在椅子上等。
唔……,是低沈的呻吟聲,回頭一看,那一動也不動的警察痛苦地站了起來了。
“啊!你清醒了?不要緊吧?”
晴美起身詢問時,警察突然用力地抓住晴美的手。
“你!給我老實點!”警察怒吼道。“我要逮捕你!”
一向極爲沈着的晴美,此時也大吃一驚。
“你在說什麼!你清醒點啊!”
“少嚕囌!我以傷害罪的現行犯逮捕你!不要抵抗!”
那警察邊說邊用左手牢牢地握住晴美的手腕,右手則把手銬拿出來,晴美也着急了,“不要開玩笑呀!我告訴你詳細情形……”
“你不要強辯!小子!”
“什麼小子!我是女的!”
一說完,晴美出其不意地,用膝蓋狠狠往上踢警察的胯下。
“唉喲!”警察哼了一聲又倒回地上,動也不動。
“喂,晴美……”
片山神色非常不悅地說。“我也瞭解你的立場,不過……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哥哥你是說,讓我乾脆就老老實實地讓他銬上手銬?那我纔不幹。”晴美髮火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管怎麼樣,可以不必踢要害……”
“是他不好啊!隨隨便便就認定我是犯人,叫我怎麼辦嘛!”
“唉!他剛剛恢復知覺,還有些迷迷糊糊,如果你好好向他解釋的話,也就不會如此了,不是嗎?”
站在片山的立場,他實在不能誇獎妹妹打倒了警察這件事。
“當時你不在場,別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晴美咆哮道。
“我知道啦。”片山緊張地說:“和石津聯絡上了沒?”
“聯絡上了。但是絹子還沒醒過來。”
“唔……”
片山一邊思索着一邊在派出所裡踱方步。“真是奇怪呀?林田的女朋友被強暴,而石澤又被殺……這麼說,是石澤強暴上野絹子嗎?”
“不知道,但是天下男人啊都是烏鴉一般黑。”
“還是……也許石澤被殺和強暴案件一點關係也沒有。不管怎樣,林田這小子究竟跑到哪裡去了呢?”
“今天晚上是個很糟的夜晚。”
“我們到醫院去看看。”
“爲什麼?”
“等上野絹子清醒,問她本人,犯人究竟是不是石澤。這是唯一的辦法。”“不過,假設石澤就是那個犯人的話,林田他也不會知道啊。”
“嗯!可是從他看到竹葉子,就往那間貓屋跑去的情形看來,林田認爲石澤便是犯人。”
“說的也對。”
“醫院就在附近吧?坐巡邏車去……”
片山對孤零零坐在外頭的福爾摩斯說:“喂,走啦。!
“不過,福爾摩斯是去追趕林田的耶!究竟怎麼回事!追丟了嗎?”晴美說。
福爾摩斯似乎並未把晴美的質問聽進耳朵裡,它打了一個大哈欠。
“真討厭!”
“不行的啦,再怎麼逼問也是一樣。”片山笑着說:“它是名偵探,只有回答的時候,纔會回答。”
福爾摩斯也一塊兒坐上巡邏車,片山告訴開車的瞥察醫院的地點之後,便舒舒服服地靠在位置上。
今天一整天,好像都一直馬不停蹄地在工作,真是累死了。
“不過,那三個女人的事情已經結束了,這不是很好嗎?”
“所有的巧合全聚在一起,倒省了不少時問。”
“石澤是什麼樣的動機呢?”
“嗯……不太清楚。他還沒說清楚,就死翹翹了。”
“哦!不過他做的事實在很詭異。”晴美說:“對了,剛纔來接電話,那個叫刈谷立子的“唔?”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你說的什麼關係是……?”
“她對我說“日後也請多多指教”,是什麼意思?”
這個嗎,或許是希望能和你時常往來的意思。”
“以後!一直?”
“好了,你不必想那麼多,那只是打個招呼而已。”
“我總覺得很奇怪哩。”晴美注視看片山。“她喜歡看哥哥吧?”
“你在說些什麼!那只是死去的石澤常代的意思……”
“這是怎麼回事?”
片山把原委述說一遍,晴美卻興致勃勃的說:“只見過一面,就那麼喜歡哥哥羅?”
“大概是吧。”
“她也是個好事者。”
晴美率直地說,“這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在醫院走廊上,石津邊聽片山述說,邊點頭。
“是啊!所有的事情弄得天翻地覆!上野絹子還沒清醒過來嗎?”
“好像還沒有,我吩咐過,只要醒過來,馬上通知我們!”
“哦。我最擔心的是林田行蹤不明,你有沒有想到他會去哪裡呢?”
“嗯……。”石津歪着頭想。
這時,穿看白色制服的醫師來通知絹子已經醒過來了。
“但是,她還在情緒激動的狀態下,請多加留意。”醫生邊打開病房的門,邊補充。
“覺得怎麼樣?絹子。”
晴美首先靠到牀邊,輕聲地呼喚。絹子張開眼睛,微笑着看晴美。
“晴美……”
“已經不要緊了,你安心地休息。”
絹子的視線移向片山和石津。
“片山刑警……石津先生……”
“你覺得如何!”
“嗯……覺得……”她以微弱的聲音說。“嗯……林田他……”
“他就快來了。”晴美說。
“事出意外……我,我實在沒有臉見他……”
“什麼嘛,別說傻話了。”晴美安慰她。
“是啊!這種事最好把它忘得一乾二淨。”
石津有點不關痛癢地女慰,片山咳了一聲,走上前說:“此時請你多多包涵……你知道侵犯你的是誰嗎?”
絹子眼睛閉了一會,然後平靜地說:“我想是石澤。”
“石澤常夫?”
“是的。”
“是什麼樣的緣由?”
“我實在很傻……他……以前就常常對我動手動腳的。然後……他打電話給我說,前一陣子的兇殺案不是我父親所做的,而且他已經找到證據了,所以想避人耳目和我見面……”
“所以,你去了貓屋?”
“是的,但是因爲擔心讓石澤太太看到,所以一開始就要我到後面的竹林子裡。當然,我覺得很奇怪,可是一聽到有證據可以證明父親是冤枉的,便不顧一切地……”
“多麼卑鄙的手段!”晴美不自覺地說。
“一到那兒,哪裡有石澤的影子……我在竹林子裡癡癡地等,不料有人從背後襲擊……”
絹子閉上眼,不再說下去,淚珠滴落下來。
“我瞭解。你清楚地知道就是石澤沒錯?”
絹子有點猶豫着。
“我想……是的。不過,當時非常漆黑,我的脖子又被掐着,所以有些神志不清……”
“看見臉了嗎?”
“不,沒看見。”
這麼說,犯人也有可能不是石澤。
“你確定打電話給你的是石澤?”
“這……”絹子一下子遲疑地無法固答。
“怎樣?”
“不太能確定,因爲……”
“我瞭解。”
“你認爲不是石澤嗎?”
“不,只是有可能不是他。”
“你讓石澤和我對質,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絹子噙着淚水的眼睛,又燃燒起激烈的忿恨之火。
“很可惜……”
“嗯……林田知道你去的地方嗎?”片山急忙要攔阻石津再繼綏說下去,便接口說。
“不知道!如果讓他知道了,一定會阻止我去的。”
“那,石澤打電話來的時侯呢?”
“他剛好出去買香菸。”
“原來如此。所以,你只說要出去,並沒有告訴林田要去那裡?”
“是的。石澤因爲他在電話裡說,不要對任何人提,一個人來……”
“林田知道石澤一直對你有企圖嗎?”
我也不甚熟悉他的聲音,而且在電話裡他一直以非常低沈的聲音說話,”“知道。他非常生氣。”
“哦。”
片山嘆了口氣。
絹子從片山,晴美沈重的神色中,似乎察覺到些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嗎?林田還沒來是……他死了嗎?”
“不,沒有的事!”
片山否定說,但是石津卻接口答道:“死的是石澤啦!”
“石澤死了?”
絹子吸了一口氣,一瞬間,她瞭解了緣由。
“那……林田呢?”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現在,正到處在找他呢。”
“啊!竟然發生這麼多事……”
絹子兩手掩着臉。此時醫生進來,說:“今天就到此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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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絹子,你放心。”晴美彎下腰,對絹子說:“明天我會再來看你的。”
絹子馬上把身子轉過去。
出了病房,石津說:“不管強暴犯人是誰,殺石澤的大概就是林田了。”
“似乎是……可是,總覺得事有蹊蹺。”
“什麼?你說事有蹊蹺!”晴美問。
“首先,林田以前是警官,不管他再怎麼認爲石澤就是犯人,也不該會突然用手槍射殺他,所以覺得有點奇怪。”
“唉呀!女朋友被侵犯了,當然就會勃然大怒啊。哥哥,你難道會不在乎嗎?實在是冷酪無情。”
“別把話題岔開,總之,我認爲他大概只會用手槍抵住石澤,要他招供。而且,毆打警察,奪槍這種事,不像是林田的作爲。你認爲他會在憤怒地追出去之後,半途又折回,到派出所擊昏警察,奪槍?”
“那……如果他想要殺了石澤的話……。”
“這個嘛……”片山抱着手臂說:“那個警察是冷不防被人從背後突擊而昏過去,也沒看見犯人的臉,也許不是林田。”
“那……是誰幹的呢?”
“如果知道,不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嗎?”片山怏怏不樂地說。
“的確,我想這種情況下只有一個辦法可行。”石津說。
“什麼辦法!”
“直接問問林田。”
“虧你想出這個好主意。”片山諷刺地說。“林田在哪裡呢?”
“片山你是名偵探,應該知道吧?”
“你這傢伙,只會用激將法是不行的。”片山苦笑道。“對了,另外有件很奇怪的事。”
“什麼!”
“紅色貓。那時它在屋頂上走着……那究竟是爲什麼呢?”
“真的是紅色的嗎?”晴美以懷疑的口吻問,“還是隻是看起來像紅色?”
“我確定是紅色的!再怎麼迷糊,我絕不會看錯的!”
“知道啦,別這麼認真。”
“唉呀……已徑半夜了,好累喔。”
“肚子餓不餓?”石津說。“在這附近有間叫做鄉野的餐廳,一直開到凌晨三點左右。”
“就那間好了,我肚子雖然不餓,可是想休息一下。我先打個電話到貓屋。”
“喂,等等,那種場所福爾摩斯不能進去。”
“呀!真是沒辦法!嘿,你們瞧,它不是在打盹嗎!把它放在車裡就好了。”
福爾摩斯在走廊邊好端端地坐着,頭點呀點地打瞌睡。貓打瞌睡的樣子,比人類更傳神地表達出“打盹兒”的真義,一動也不動地坐着,姿勢穩如泰山,然後輕輕地左啊,右啊,搖來搖去。
晴美終於忍不住笑了。
“好主意,貓很溫和的?”
福爾摩斯略微睜開眼睛,眼神彷佛在說:你們在說些什麼?連人的脾氣——不,連貓的脾氣都摸不清楚?它看着晴美,之後,又把眼睛閉上。
雖然是深夜了,但國道沿線的餐館都擠了一堆出來兜風的人,熱鬧非凡。
“夜貓子真多呀。”
刈谷立子說完,晴美馬上甜甜地接口說:“完全是因爲你願和我們交往,所以請你一塊來喔。”
終於,片山和立子,石津和晴美兩對情侶圍桌而坐。
“我雖然不喜歡他,可是一旦他死了,我心情還是很沈重。”
立子述說石澤的事。
“他家後來怎樣?”晴美問。
“自然是隻剩石澤太太一個人吧?”
“剛纔,她還拜託我和她一塊兒住!……可是,伯母在那種地方被殺……總覺得有些不太想待。”
“說的也是。”石津點頭道。
“他們夫婦沒有小孩嗎?”
“沒有,如果有個小孩的話,他或許就會稍微振作吧。”
片山慢慢地喝着咖啡,說:“總之,還是不知道林田的行蹤……”
“是的,真可憐,會不會畏罪四處躲藏起來了?”
“這……再怎麼說,他以前是警官,我想一定會潔身自愛,出面自首吧。”片山道,“而且逃也逃不了,附近一帶,道路應該已經全部封鎖盤檢了。”
“這邊也缺少藏匿的地方。”
“可是,只要在這社區附近,遲早會被找到的,林田應該也很明白這一點。”
說着說着,他們便透過寬大的玻璃窗看着國道的夜色。
“那是什麼?”
有幾十盞燈從遠處搖搖曳曳地靠近來,還發出類似野獸低吼的聲音……。
“是摩托車。”晴美說。
兩輛,三輛地。穿着黑亮皮衣的年輕小夥子,騎着大型摩托車,在窗戶外穿梭而過。一眨眼之間,就增加到十輛,二十輛,噪音震耳欲聾。
“飛車黨!”立子說。
“真囂張!八成有好幾十輛吧?”
豈止幾十輛,簡直就像變魔術一般,一輛接着一輛從黑暗中飛奔出來。一百輛……不,比一百輛還多。餐廳的客人也都站起來,爲這壯觀的場面看得出神。
福爾摩斯老早就察覺摩托車的聲音。
雖在車子裡睡着,但有一雙非常敏銳耳朵的它,自然聽見了這些吵得不得了的聲音。
福爾摩斯起身,用前肢搭在窗子框上向外看。領頭的小組從眼前急駛而過。
福爾摩斯跑到駕駛座上,把控制窗子升降的按鈕按下。ㄅㄨ——地一聲馬達啓動,窗子稍微開了。
福爾摩斯看那隙縫剛好可以讓自己的頭探出,便咻的一聲撲上去,一骨碌地鑽到外面。着地之後,大隊摩托車就如萬馬奔騰般,從眼前飛駛而去。
人類這東西,就會把能源浪費在無聊的玩意上。
福爾摩斯走在人行道上。面向國道斜坡下,有一條小路。福爾摩斯走到此,便停住腳步。
一輛摩托車緩緩地下坡,停住,注視着在國道上奔馳的飛車隊,並且在那車隊暫時停住時加入車隊,旋即羣車再度啓動,震耳的引擎低吼,車子飛馳而去。
那輛摩托車,不到幾秒間,就被幾百輛的摩托車所淹沒。
福爾摩斯一直目送他們遠去,不久便回到車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