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往往是最能消愁的東西,它可以亂了神經,使自己迷失,墮落到深淵,逃避過現實。不知從何時起,連城竟會了借酒消愁,縱使她酒量不高。
“連城,你什麼時候會喝酒了?”熱鬧的茶攤下,毓秀端着茶碗,詫異地看着正大口喝酒的連城。
連城沒有理會,只是端着碗,一個勁地往嘴裡灌酒。酒水溢出嘴角與眼角泛出的淚水在下巴交合,不經意地滴落,浸溼了連城淡藍色的素衣。
“哎!別喝了。”毓秀看着連城失落的模樣,不由地緊張起來,於是趕忙奪過連城手中的碗,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咦!你還喝這麼烈的酒,怎生承受的起?快些別喝了,我帶你回家。”
說罷便要扶起連城,卻被連城打開,她已有些醉了,臉頰開始泛起紅暈,眼神亦是撲朔迷離,通紅的面恰巧遮掩了原本因憂傷而血紅的眼。
“不要!毓秀我和你是好朋友,永永遠遠做姐妹可以嗎?”連城開始說起胡話,所謂胡話也非真糊塗,在酒精的催促下,她的思緒開始飄忽,心中的情感被深化,一時間竟是想訴說許多。
上一世,因爲愛情,毓秀一步一步對她苦苦相逼,她遭受一次又一次的迫害,這一世,有機會重來,她不求改變他人,只求默默改變自己。離開了,現下里總是好的。
“當然了,我們是好朋友,永永遠遠的好朋友。”毓秀緊張着,只有妥協着連城,“那我們快回家吧,來!”說罷便要攙扶着,卻又被連城打開。
“沒事,難得喝酒,來一醉方休!”連城的聲音開始顫抖。
“你已經醉啦!快和我回去,要不然你娘又要着急了。連城!”毓秀使勁勸着,她覺得今天的連城相當反常,卻說不出是爲什麼。
“娘,她不是我娘!我娘是……”已然喝醉,連城一股腦想說出一切,胃裡卻又一陣翻雲覆雨,難受地緊,不斷地乾嘔,看得毓秀心頭緊張無比。
“明明酒量不高,還要喝這麼烈的酒,何必呢?不知何謂借酒消愁愁更愁嗎?”江逸塵又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把摺扇手中輕舞,宛如翩翩公子,只可惜這只是僞裝罷了。
毓秀看到江逸塵的出現自是欣喜,一來是又見到了自己有感覺的人,二來也是連城有救了。
“江公子,快來幫幫我們,連城她喝醉了。”毓秀趕忙說道。
江逸塵看着醉醺醺的連城,不由地心疼,眉頭不經意地皺起,眼神又是憐憫,又是憐惜。
這是毓秀捕捉到的,江逸塵看連城的眼神很特別,似乎他們曾經便相識,不知不覺毓秀心頭竟是泛起一絲醋意,只是很快便被自己否定,她不是一個輕易動感情的人。
江逸塵橫抱起迷迷糊糊的連城,朝着毓秀莞爾一笑,以示友好。對此江逸塵心中清楚地很。
“毓秀姑娘,幫忙去買些解酒藥吧,連城姑娘這樣下去不行。”江逸塵柔聲勸說。
“哦……”只是一笑,毓秀便尷尬地紅了臉,匆忙轉身離去。
“不會喝酒,又是何必呢?本就這般受苦了,如今卻又要繼續下去,着實哀哉,逃避又有何爲呢?命運是無法改變的,連城!”江逸塵看着懷中雙眸緊閉的連城,不由地感嘆,“不如順其自然,由它發展吧,我這就帶你去找他。”
說罷,江逸塵不再等待毓秀,如飛燕般,離地而起,消失在房後。
毓秀拿着解救藥,匆匆趕到,頓時愣在原地,木然地看着離去的江逸塵,心中失落不已……
別了醒黛,恆泰如釋負重,整日這樣的迎合確實勞累,若非爲了富察家族,爲了父親,對於這門婚事,他是斷然拒絕的。前幾日的武舉考試,他與江逸塵爭奪最後的武狀元,他本無心參加,礙於皇面,他唯有參加着應付,卻不曾想被當朝公主看上,還當場便指了婚。
這不是他想要的愛情,只可惜無法推脫,只能硬着頭皮接受了,心中悲嘆,人生總有那麼多身不由己,相反對於今晨那個被毆打的女子,他倒是有幾分好奇,一種特殊的感覺另他迷茫。
排雲軒是恆泰的秘密住所,每每得了空他總會獨自一人到那裡去散心,時值盛春,桃花看得正旺,漫山遍野的桃花將一座不起眼的小宅子隱藏其中,縷縷青煙伴着飛揚的花瓣徐徐上升,山間的幾處鳥鳴相對和着粼粼的泉水,着實爲這景增添了幾分清幽,頗有鳥宿池邊樹的韻味。
他喜歡這樣的幽靜,彷彿自己就是一個世外高人,沒有太多的煩惱,有的只是需要不斷陶冶的情操。置身世外,他所想的不用太多,只是自由罷了。清者,幽也。想要清高亮節,所要做的便是保持心靈的沉靜與幽靜。只可惜,這樣的日子,太短、太遠。
獨坐院中,輕酌一杯小酒,恆泰心裡頭頓時清淨不少。然而,一陣急促的鳥鳴打斷了恆泰的享受。
原本眼中的平淡頓時一變,化作犀利的警惕。感知着四下裡的一切,會是誰?握緊了酒杯,就在院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一團真氣順着手臂噴涌而出,酒杯離手,和(huo)着真氣高速旋轉着,直取門後的人。
江逸塵剛打開門,一陣灼熱的真氣便迎面而來,眉頭緊皺,因爲抱着連城不方便出手,他便沒有閃躲,而是站在原地,一股與酒杯周圍截然不同的冰豔真氣,從他的周圍四散開來,又極有規律地彙集一處,原本高速旋轉的酒杯霎時停在空中,懸浮着。
兩邊的真氣相互抵着,誰也不讓於誰,不經意間江逸塵加大了力,冰豔的真氣瞬間包圍了酒杯,懸浮的酒杯開始劇烈顫動,杯中的酒亦跟隨着波動,卻不見溢出。
又是一陣冰豔真氣,酒杯再度旋轉着朝恆泰的方向襲去,恆泰眼神閃爍,一把接住冰冷的酒杯,恰時,一片粉嫩的花瓣飄飄搖搖,落在冒着冷氣的酒中,繼續漂浮着。
恆泰方纔的警惕之意早已消散,他總喜歡與江逸塵這般似真卻假的對決,以此來提高武藝。
江逸塵只是看了恆泰一眼,沒有多說,徑直抱着連城入了房。恆泰眉頭微皺,跟了進去。
“逸塵,她是誰?”恆泰不喜好有外人來這裡,除了江逸塵與明軒。
江逸塵輕柔地將連城放在牀上,驚異地看着恆泰:
“她?你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