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朵朵看到鏡兒入定般一動不動,也跟着盤膝坐下,默運水火元氣,整座洞穴裡面積壓的灰塵,頃刻間蕩然無存。
小青和開明獸都是坐不住的角色,一會兒這瞅瞅那瞧瞧,不過這間洞穴就那麼大,不大一會,他們兩人就失去了動彈的興趣,也乖乖坐在範朵朵周圍,撐着下巴打起了盹。
午後的陽光,總是帶有很重的睏意,總能讓人輕易地莊周夢蝶,或者,蝶夢莊周。
不知過了多久,鏡兒豁然睜開眼,她終於再次想起一個時空可以扭曲的地方!誰知,範朵朵,小青,開明獸,居然都不見了。整座石室空蕩蕩的,靜的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就在鏡兒眼皮眨了第一下,範朵朵三人又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好像從未離開過。這詭異的一幕,讓鏡兒打了個冷顫。
看到鏡兒醒了,範朵朵率先笑道:“鏡兒姐姐,你終於醒了,我以爲你要入定到天黑呢。”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聲音,卻給了鏡兒越發詭異的驚悚感。剛纔那一幕,到底是怎麼了!
鏡兒默運神術,三道明鏡高懸唰的一下激射而出,直直地打在範朵朵三人身上,待範朵朵正要詢問怎麼了的時候,鏡兒鬆了一口氣,已經站了起來。
“剛纔我好像做了一夢,又好像不是夢。因爲我看到你們不見了,只有短短的半個呼吸的時間,你們又回來了。”鏡兒把剛纔詭異的發現,告訴了範朵朵。
小青和開明獸聽到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倒是範朵朵認真想了一會,尋思道:“爺爺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叫做莊周的書生,在午後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化作了蝴蝶。可是醒來後,他尋思着又不對勁,說不定是蝴蝶化作了莊周。故事寓意,真實和夢境,在某些特定的時候,根本分不清楚。”
鏡兒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思,朵朵說的很有道理,真實和夢境,有時候真的分不清楚。想起當初和小蟻在東北之地的原始森林裡,做的那個恐怖的夢中夢,現在都感到陣陣冷意。
蝴蝶和莊周,到底,誰在誰的夢境裡呢?
一路飛駛,夕陽的餘光漸漸落下,終於在夜幕拉上天空之前,他們一行人來到了瘴氣瀰漫的鷹愁澗!
自從上次遠古蛇尊離開前,小小的出手,懲罰了一下正道組織的除蛇小隊,鷹愁澗崖頂就再也沒有人來過。
望着不停翻滾的五顏六色的瘴氣,小青嚥了口口水,道:“小姐,鏡兒姐姐,真的要下去嗎?”
貌似每次遇到遠古蛇尊,都沒有好事情發生。小青已經對這個邪氣十足的美少年,從心底裡反感了。
“我搜尋所有和小蟻有關的記憶,鷹愁澗下面的鏡湖,就藏有一座幻陣。因爲當時只是推測,所以被我忽略了。”鏡兒道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範朵朵道:“那個時候我也在場,小青也在。鏡湖下面一開始被你發現有很多條蛇,一會兒又沒了。所以你推測,下面有一座幻陣。”
小青把玩着肩上垂下的紅色小辮子,聽到小姐的點化,終於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鏡湖,當時我也在場!”
一道白光唰的一下,直直地遁入不停翻滾的劇毒瘴氣,頃刻間消失不見。
“小姐,上次在東海石頭島,我們和蛇尊鬧的不歡而散,這次...他會不會把我們都給吃了?”腦海中想象着邪氣美少年變身成一隻斑斕大蟒,昂着碩大蛇頭,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下來,小青就止不住的牙齒打顫。
“他敢!看我一石頭不把他拍扁!”範朵朵還沒說話,脾氣暴躁的開明獸倒是火冒三丈,“上次都怪他耍心眼,要不,我們怎麼會害的人家百間房那麼多人沉入海底,生死不知!”
範朵朵長吁了一口氣,過去的事情,她並不想多提。當時奪取靈石的時候,遠古蛇尊使了心機,挑撥自己和百間房起衝突,他好吃獨食。誰知半路上出了意外,石頭島忽然地動連天,整座島開始往下滑,洶涌的潮水,鋪天蓋地般淹了進來。短短不到一刻鐘的工夫,石頭島就這麼沒了,百間房更是死的不能再死。
說不清誰對誰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當時情況緊急,情形混亂,範朵朵借用開明獸的小石子,把靈石裹了就走。
如今爲了找到被困住的小蟻,山不轉水轉,自己等人眼巴巴的送到了人家門口,這份孽緣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就這般若有若無感嘆着,千丈瘴氣,一下子變得稀薄了起來,再過幾個呼吸,腳底下已經顯現谷底的花花草草的輪廓。時值黑夜,看上去很是模糊。
轉眼間,衆人已經衝出厚厚瘴氣,駕馭法寶停在了山壁上的一個洞口前。洞口處靜靜悄悄,一陣風聲刮過,更顯得靜謐瘮人。
“咦,這次下來,怎麼碰不到一條活物!”小青吐着小舌頭,伸長了脖子朝漆黑的洞裡望去,“難道蛇兒都死光了,沒人在家?”
範朵朵忽然一記爆慄敲在小青頭上,輕聲叱道:“青兒不得無禮,怎麼可以這樣說話!我也覺得奇怪,我們進去看看。”
小青摸着一點都不痛的腦門,嘻嘻笑了下,隨衆人一起進洞。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來回在光滑的洞道中迴盪。每隔十步遠的距離,牆壁上就點有一盞油燈。可是現在都是熄滅的,所以眼前一片漆黑。
小青感到手臂上傳來涼涼的寒意,忍不住拉緊了範朵朵的手,低聲道:“小姐,看來真的沒人在家,你看,這裡靜的像是一座墳墓!”
一大團火球,噗地一聲升到了空中,眼前一下子明亮了許多。雖然衆人的道行不會把這點黑暗放在眼裡,但是範朵朵還是習慣性的點燃一枚帶來光明的火球,這樣讓人有些許安全感。
火球照耀下,方圓四五丈的距離內一片光明。走過拐角,眼前豁然開朗。這裡就是遠古蛇尊議事的大廳,大廳中央擺放的六隻石椅,原封未動的放在那裡。廳前石階上的軟榻,也安然無恙的靜默着,一張毛皮大貂,自然的放在軟榻的毛毯之上,彷彿主人剛剛離開,一切都是有條有序。
“真的好奇怪,真的沒人在家!”小青吃驚的捂住嘴巴,眼珠子滴溜溜四處亂轉,彷彿不相信自己的隨口之言,竟真的給說中了!
鏡兒走到軟榻邊上,拿起那條涼涼的大貂,只是一瞬間的工夫,她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她臉色雪白,一股從未出現過得戾氣,忽然漫上了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鏡兒姐姐,是不是蛇尊出事了?”範朵朵下意識問道。
“嗯,它被兩面人蠱惑了!”鏡兒忽的咬牙切齒道,手中大貂被她捏的變了形。
原來剛纔拿起大貂的一瞬間,鏡兒通過神術回放了這座大廳中曾經發生過得一切。其中赫然出現了一身漆黑,見不得光的老熟人——兩面人!
他趴在遠古蛇尊耳邊,低聲說了一些什麼。遠古蛇尊略帶猶豫的望了他一眼,隨即思索了一會,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終於揮揮手,喊來得力助手大黃,低聲囑咐了幾句,隨即掀開披在肩上的大貂,夥同兩面人離開。
“兩面人?”範朵朵等人不知道鏡兒爲什麼這麼生氣,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忍不住奇道。
“對了,你們還沒有見過這個不人不鬼的傢伙。它就是五千年前刺殺我的刺客,在我接通穿越時空的傳送門之後,他趁我不備,偷偷跟在我身後,也來到了這個世界!”鏡兒隨即講了一下兩面人的“豐功偉績”,只聽得範朵朵三人一邊打着寒顫,一邊怒罵。
“這個傢伙到底想要幹嘛?如果只是爲了取你的性命,幹嘛不直接動手?反而到處散佈謠言,去把別人當做棋子,惡意指使!難道他有惡趣味?”小青忍不住吐道。
開明獸作安慰狀,拍拍小青的背,不屑道:“如此行徑,真是辜負了刺客之道!也不知道他爺爺祖墳是不是埋錯地方了,生出他這個不學無術的兒孫來!”
範朵朵蹙起清秀的眉毛,正想訓斥這兩個說話無忌的弟弟妹妹,誰知還未開口,鏡兒忽然道:“走,我們快去鏡湖!”
鏡兒形色匆匆,似乎鏡湖那裡發生了什麼大事。範朵朵三人來不及多問,緊緊跟在她後面。
出了山壁石洞,順着狹長山谷,一路向前飛去。夜風涼颼颼的從臉上吹過,小青幾次要把護罩打開,範朵朵都是不讓。
心情都不好,正是滿肚子火氣,就讓這涼涼的山風,稍稍平息下心中的火焰,又有何不可?
隨着山谷夾縫間的小河越來越急,兩側山壁走勢越來越陡峭,範朵朵心中突突突的跳動了起來,鏡湖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