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白正在氣頭上,忽然看到大廳中被衆位青樓姑娘捧在中間的那位公子,心裡頭忽然火氣大盛。
“你就是要包我姐姐的那位客人?”李不白鐵青着臉,來到黃仙兒的面前,冷冷問道。
“……我包的是紅樓的紅牌,怎麼會是你姐姐。這位兄弟是不是認錯人了?”黃仙兒微微笑道。
“紅牌就是我姐姐,我姐姐就是紅牌。剛纔我正在陪姐姐說話,突然她就要讓我走。原來是你在搗鬼!”李不白氣哼哼道。
“哦…原來如此!”黃仙兒眼前一亮,居然還有稱呼青樓紅牌做姐姐的,這位李少爺果然有趣。
“我付下足夠的押金,當然可以插隊。看你稚氣未脫,分明不大。怎麼能來這種煙花之地,小小年紀也不怕傷了身體。你爹孃難道就不知道管教管教?”黃仙兒說完,不急着上樓,反而優哉遊哉的端起酒盅,飲起酒來。
不提別的還好,但凡提到他的爹孃,李不白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幾句話正中的他的心病,突然怒火沖天,“啪”的用力一拍桌子,粗着脖子吼道,“你又不是我的爹孃,憑什麼來管我!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教!”
黃仙兒臉色微微變了變,在人間混跡這麼久,從未有人敢當着她的面如此說話,這分明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想活了!要不是瞧着這少年有趣,她早就暗地裡做了他,也好補補身子。
黃仙兒喝下杯中酒,望着李不白,似笑非笑道,“兄弟怎麼這麼大火氣,我是看在你我有緣,好心提醒你一下。對了,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家吃晚飯了。”
李不白臉色慘白,剛纔那用力一拍,着實痛極。但他個性要強,暗地裡忍着。出大價錢包下姐姐的這位男人,看上去清清秀秀,倒有幾分女孩子的氣質。看他嘴上能言會道,暫且不好翻臉。
“姐姐,姐姐…..”李不白無聲的離開桌子,喝醉似的踉蹌着腳步向大廳門外走去,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竟有些深深的落寞。一直不離左右的兩位修真者,彼此看了看,不覺都搖了搖頭。
三樓走廊上,紅牌扶欄下望,望着李不白孤獨的背影,竟險些落淚。怕自己哭出聲,忙用手捂住。這一幕恰好被大廳中喝酒的黃仙兒看到,她不禁有些好奇,好奇這姐弟倆真的就是純潔的姐弟關係,在青樓中?
美女主事紅姐和小藍暗地裡鬆了口氣,幸好兩顆搖錢樹沒有打鬥起來,不然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李少爺雖然有些癡呆,但是他背後的兩位修真者可是極其厲害的。而那位生面孔的富家公子,居然當着李少爺面不改色談笑自如,說明他背後也有極其厲害的靠山。果然如一句江湖老話,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三樓紅牌的房間,黃仙兒剛踏進房間的時候,就聞到一聲悅耳的琴鳴。居然有人在彈琴!踏着柔軟的紅地毯,聞着淡淡的菊花清香,房間裡精緻典雅的擺設,無不提醒這裡的主人很會享受生活。
掀開垂下的珠簾,一位貌美的女子正在彈着古琴,伴着旁邊嫋嫋升起的香菸,心情能一下子平靜下來。黃仙兒並沒有說話,只是自己尋了個軟凳坐下,靜靜的聽這位紅牌彈琴。
紅牌專心彈琴,彷彿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纖細如蔥的玉指在琴絃上來回勾勒,極有靈性。那琴聲彷彿長了翅膀,飛出書房,飛出大廳,飛出紅樓,飛向大街上,飛向城上的天空,直到追上已經走遠的李不白,才溫柔的落在他的肩膀上,細細訴說着情懷。
一曲終了,“啪啪啪”的掌聲忽然響起。原來是黃仙兒感嘆煙花之地居然有如此精通琴技的姑娘,心裡由衷讚歎道。
“客人進門,恕紅牌遲遲來迎,還望贖罪!”紅牌彈完一曲才發現大廳中的那位客人居然已經來到了書房,忙起身賠禮道。
“姑娘客氣,是姑娘的琴技太驚人了,我險些都被你琴裡面的境界迷惑住了。”黃仙兒隨意擺了擺手。
紅牌心裡撲通跳了一下,這位客人怎麼可能聽出琴聲裡面一些隱秘東西。這才仔細打量眼前出手闊綽的公子,只見他面貌乾淨,眉毛清淡,鼻樑挺直,嘴脣小巧。要不是身着男裝,頭梳鬢髮,還真的以爲是位秀氣的姑娘。
黃仙兒也在笑吟吟的打量着紅牌,只見她長得果然漂亮,豐滿白皙,滿頭烏髮像是瀑布般披在裸露的肩頭,自有一股誘人的味道。她身上淡淡的體香,也與樓下那些普通的姑娘不同。像是天生的,而不是刻意塗了脂粉。
兩人眼神彼此相對,有那麼一瞬間好像都看到了對方心底裡。紅牌悚然一驚,暗暗道,爲何他的眼神如此赤裸,好像把自己給扒光了。而自己竟然沒有一絲害羞,也感覺不到男人特有的侵犯之意。
黃仙兒忽然收掉目光,走到客廳中的圓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壺,自斟自飲起來。紅牌悄悄長吸了口氣,安慰自己別怕,也許是自己多想了。她剛纔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但是看起來並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爲眼睛沒有說謊。
紅牌來到桌前,搶過黃仙兒手中的酒壺,幫她斟起酒來。笑着問道,“敢問公子從何方來,好像很面生,難道是第一次來到紅樓?”
黃仙兒自然隨她去,喝下甜甜的花酒,這纔回道,“我家離東城省並不遠,卻是第一次來到紅樓。我倒是很好奇,姑娘難道就沒有名字,怎麼一直以紅牌自稱?”
“公子倒是心細如髮。我確實有名字,但是風月場的男人大都是逢場作戲,從未當真。我又何必以真面目示人,塗添傷感。還望公子勿怪纔是。”紅牌也替自己斟了杯酒,拱手賠禮道,細細喝完。
“哈哈,說得好。姑娘不但琴技過人,連學問也過人。我且敬姑娘一杯!”黃仙兒搶過酒壺自斟一杯,學着男人們豪爽的樣子,仰頭喝下。
幾杯酒下肚,黃仙兒已經感到一絲異樣。這酒裡面分明下了一些催情之物,雖然她是女子,也能感到一種蠱惑和燥熱。暗暗施法,那股燥熱自然消失。再瞧紅牌,水嫩的臉蛋上紅撲撲的,像是樹上熟透的紅蘋果,惹人憐愛。眼神溫柔如水,水汪汪的,像是在引誘人去做風流之事。
一隻纖細的玉手忽然搭上黃仙兒的肩膀,胳膊上薄薄的絲袖就這樣滑了下去,露出一片晃眼的白皙。緊接着一陣淡淡的體香靠近,輕柔的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公子,我有些熱,你熱嗎?”
黃仙兒扭頭看了看紅牌吐氣如蘭的嘴脣就在自己耳邊,心裡突然跳了一下。心道,這紅牌不但身懷不淺道行,就連魅惑之術也十分到家,我且試她一試。
“我也有些熱……”說着,黃仙兒故意拉了拉領口,“姑娘,我有些煩躁,要不我們到牀上去?”
猶如一對搭檔極有默契,兩人一唱一和。彼此攙扶着向臥房走去。
放下朦朧的紗帳,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身下是女子閨房柔軟的牀被,眼前是嬌嫩的能滴出水的姑娘,怎能讓人不心動,怎能讓人控制得住!
紅牌纖細的玉手彷彿一條蛇,在黃仙兒身上撫摸。黃仙兒佯裝非常激動,一雙大手也在紅牌身上來回遊動。兩人就這樣曖昧着,發酵着,卻遲遲沒有進一步的接觸。因爲紅牌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牀上的這位公子分明沒有動情,連呼吸也如剛纔般平緩規律。難道他真的不是男人?自己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姑娘放在面前,他都沒有心跳加速。可是剛纔他分明喝下好幾杯花酒,自己可是親眼看到的。
“姑娘,你怎麼了,怎麼不繼續了?”黃仙兒躺在柔軟舒服的牀榻上,微笑着問道。
“……公子,你莫不是嫌棄紅牌長得醜,不想要人家?”紅牌不安的黏在黃仙兒的胸口,嬌聲問道。
“怎麼可能!姑娘美如天仙,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不心動。不信,你來聽聽!”黃仙兒忽然讓紅牌把耳朵放在她的胸口,聽她的心跳聲。
紅牌當然照做,把耳朵貼在她的胸口,仔細聽了起來。漸漸地,她的臉色開始發白,到後來身子也抖了起來,像是怕極。
原來,身下的這位闊綽公子,居然沒有心跳聲,一聲都沒有!這隻有兩種解釋,第一,他不是人。第二,他是一位厲害的修真者。
黃仙兒忽然開心的笑起來,卻是悅耳的女聲,比紅牌嬌嗲的聲音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番捉弄很有趣,黃仙兒玩的非常開心,忍不住露出了馬腳。
“公子真的是位姑娘!”紅牌猛地坐起,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美的猶如天仙的女子,哪裡還是剛纔那位衣帶翩翩的濁世佳公子。
“姑娘,剛纔無禮之處還請海涵,是我一時童心大起,想知道青樓女子是如何陪客的。”嫣然一笑的黃仙兒,美的讓人眼瞎。就連向來自負美貌的紅牌,都有些自慚形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