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聽到這裡,小蟻眼睛豁然一亮,翠兒姨娘竟然喜歡上了木叔叔,這可真是一件喜人的意外。
“我說小蟻兄弟,不要打岔,我剛講到熱鬧的地方。”不四佯裝板起臉,不耐煩的說道。
“哦,你繼續,繼續……”小蟻忍住笑意,心裡竊喜,早已笑開了花。平時外表大大咧咧的姨娘,竟然會喜歡上木訥寡言的木叔叔,真是神奇啊!
鏡兒傻傻的坐在旁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小蟻樂成那個樣子。
不四輕輕咳嗽了兩聲,斷開的回憶繼續上演。
“年輕人,這本與你無關,你爲何插手,就不怕惹禍上身!”西域修真者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灰衣人,看他既然跟那個姑娘相熟,爲何還要袒護那個歹人。
翠兒纔想起此時還有外人在場,她竟然就這樣當着他們的面抱住……不過做都做了,還怕人說嘛。她紅着臉鬆開阿木,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說道:“這位關外的大哥,剛纔救了我。要不然,我早就被你身後的那個色鬼佔了便宜!”
阿木這纔看清事情的真相,他剛從樹林中的小樓出來,就看到這裡有打鬥,隔着老遠就望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沒想到是她。
“我就是惹禍上身又怎麼了?我背後的惡人再怎麼惡,也是中原人。按理說,應該輪不到你這個關外人管教吧。”阿木不卑不亢的回道。
西域修真者懵了下,這算哪門子道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還要分關內關外?
翠兒皺起淡淡的眉毛,看了看阿木,覺得他說的話怎麼怪怪的。
“剛纔多謝你救了我的朋友。至於這名歹人,交給我來處置,如何?”阿木接着說道。
“哼!”西域修真者幾時受過這等憋氣,要不是師傅囑咐,千萬不可與中原修道者發生衝突,要不然他早就……一甩袖子,他晃着身子便要離開。
“等下!”阿木突然叫住這個直性子的關外人。
西域修真者豁然回頭,憤怒的表情掛在臉上,沒好氣的說道:“你又想作甚?難不成想要比試一番?”
阿木僵硬的笑了笑,心裡尋思,怎麼這個傢伙跟個小孩似地,受不了一丁點氣。“你此番來中原,想必有急事吧。是不是尋找丟失的同門?”
夜空轟隆一聲炸響,一個響雷伴隨着閃電,夾帶着大風,席捲當場。似乎要開始下雨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來尋找同門的?”西域修真者犀利的眼睛在閃電的亮光下閃閃發光,像一條毒蛇!
“我猜的。他們已經死了,你可以去東城省的衙門裡去問一問,那個當官的想來已經等你好久了。”
大風颳得人睜不開眼睛,阿木說完就帶着小翠像樹林中走去。那個躲在他們背後的阿財,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睜大眼睛。竟是被人點了穴道。
西域修真者正要繼續追問那個灰衣人爲何知道他來中原的目的,忽然發現那個歹人似乎入定一樣,直直地站在地上。小心地伸手探到他的額頭上,輕輕的觸碰一下,猛地縮了回去。
這歹人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灰衣人廢去所有道行,變成一個普通的凡人。而且是再也不能修煉道法的那種。
西域修真者一個冷顫,這…這出手也太快了,他分明一直跟自己說話,沒有動過手啊。難道他能隔空制人!
這才猛地扭頭看向灰衣人離開的方向,赫然空無一物,時隱時現的閃電下,樹林前方空空蕩蕩。剛纔兩人像是人間蒸發,徹底消失了。
“後來呢,後來呢?”小蟻迫不及待的搖着不四的胳膊。
“後來啊,後來人都走光了唄,我看完好戲就接着睡了。對了,那個姑娘我隔着門縫看的並不是很清楚,但是感覺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還有那灰衣人……”不四經過這次回憶,才發覺其中的古怪。
小蟻尷尬的撓了撓頭,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說道:“那個姑娘是我的孃親,那個灰衣人是我的叔叔。當年你都見過的。”
經小蟻提醒,不四猛地一拍額頭,這纔想起真的見過兩人,怪不得覺得眼熟。
“不對啊,她既然是你的孃親,那爲何那個灰衣人不是你的爹爹,而是你的叔叔呢?”這下不四的腦袋轉的快了。
……
小蟻求助的眼神,可憐巴巴的望着鏡兒。鏡兒早知其意,忙開口解釋道:“不四叔叔,小蟻的爹爹早年過世,所以他喊那個灰衣人爲叔叔。”
別的不用解釋,越解釋越亂,既然如此,就讓不四自己猜吧。
小蟻不想在糾結這個問題,他還不想把自己的身世徹底暴露出來,哪怕是對自己有恩的不四叔叔。便打岔道:“不四叔叔,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弟弟,叫做不三?”
不四想了半天也想不懂,爲何小蟻的孃親會緊緊的抱住那個灰衣人,而小蟻喊他叔叔。聽到小蟻這麼一問,心裡咯噔一下,眼神慌亂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有個叫不三的弟弟?”不四拉着小蟻的胳膊哆嗦着回問道。
“因爲我見過他。我在……”小蟻講起他和鏡兒回家的途中,路過大山裡一個小村子時發生的故事。
聽完這個不算很長的故事,不四早已淚流滿面。失散多年的弟弟,竟然流落到一個山裡的小村莊,聽小蟻說過的很好。自己這個做哥哥的,這些年折磨自己的負罪感稍稍減輕了那麼一些。
原來不四確實有個弟弟,早年因爲乾旱,家裡死的就剩下兄弟倆。實在是活不下去,才背井離鄉來到中原。因爲哥哥不四有些武藝在身,便做了鏢局的一名鏢師。一回在押解東家貨物的途中遇到強悍的土匪,那兇惡的土匪中竟然有一名修道者,他殺光所有護送貨物的鏢師,奪走了貨物。唯獨他死裡逃生,趁着夜黑逃了出來。不敢走大路,一路上翻山越嶺,趕回鎮上的家中。才發現家裡所有的東西被人砸了個稀巴爛,弟弟也不知所蹤。聽鄰居講,原來是那名東家把狀子告到了縣衙,說他私通劫匪,半路設伏,奪走了所有貨物。那東家怒火中燒之餘,喊來一幫打手,把他家翻了個底朝天,唯一的弟弟很機靈,趁亂從後牆翻走,不知下落。
而他一直走小路,怕那幫劫匪找他麻煩。回到家中着實費了些時日,而丟貨的消息早已經傳回東家那裡。所以纔有了上面悽慘的一幕。
世態炎涼,他受夠了遭人誣陷,索性離開此地繼續流浪。可是唯一的弟弟卻不知所蹤,他一路上一邊要飯一邊尋找,苦苦沒有結果。多年後的今天,自己偶爾救下的一個少年帶回了弟弟的消息,他如何能不激動。
聽到弟弟在少年時被那個老村長所救,便猜到故事的大概。可能弟弟跳出家門,慌不擇路。走進山林間迷失了方向,多日不吃東西頭暈眼花,從高處跌下,昏迷不醒躺在路上。結果被上山打獵的老村長救了回去。
那次跌傷,估計記憶受了損傷,想不起自己還有個哥哥。
說到這裡,不四忽然站起,撫平衣襟。對着小蟻就要鄭重跪下,施答謝之禮。
小蟻如何肯接受如此大禮,不過舉手之勞而已。趁着不四俯身下拜之際,輕身飛起,拖住不四的胳膊,急道:“叔叔,要不得要不得。要不是當年小蟻被你救下,未必能尋得到那間土地廟。也不會有後來的龍門學藝。這番大恩,你讓小蟻如何報答!”
小蟻修道日久,漸漸明瞭世事糾纏,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從來都沒有事情,是空穴來風的。
看到小蟻反過來跪地答謝自己,不四又哪裡當得起。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瘦弱的小男孩,修道高手御劍飛空的存在,自己可萬萬當不起他的下跪!着急之下忘了自己的事,用盡力氣才拖住小蟻下沉的胳膊。
“哎呀,你們倆啊,就不要這麼固執了。既然彼此都有恩,依我看兩兩抵消,誰也不也用謝誰。唯獨留下這份難得的忘年之交,如何?”鏡兒看到兩人互相推搡的一幕,忍不住插嘴說道。
四目相對,小蟻和不四朗朗大笑。清朗的笑聲在高高的大殿迴盪,都覺得鏡兒說得好,留下這份難得的忘年之交,人生一大快哉!
坐回草蓆,小蟻纔想起姨娘提着那盞紫光燈,肯定在牆壁上發現了什麼東西。
一念及此,鏡兒心有感應,兩人拉開廟門,快步來到那扇窗戶下。小蟻纔想起自己沒有那種紫光珠,根本看到牆壁上的秘密。鏡兒甜甜一笑,手心裡變出一枚碧綠玉珠,發着淡淡的綠光。
“綠光,有用嗎?”小蟻疑惑的問道。
“我變成紫光,不就有用了嘛!”說話間,那顆碧綠珠子竟然緩緩變成一顆紫光珠,在手心裡發出淡淡的紫光。
不四和小蟻睜大眼睛,這也太神奇了吧。這都能變!
淡淡的紫光照耀下,窗戶下的牆壁上忽然出現了一副圖案,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