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傾城一桶一桶地把水從井裡提上來,又要一點一點地把水燒開,還要把熱水一點一點地倒入洗澡池,實在是困難得很。好在,她在初進王府的這段日子裡,沒少做粗活,所以這些事也還算的能做的下去。
不過,重生之前的她到底是一個千金大小姐,重生之後也很少做這樣的粗活,一會下來,衛傾城的手還是免不了磨出了幾個水泡。
可是,王爺的命令大家都不敢違抗,大家都知道這位衛夫人得罪了他們的主子,眼下受些這樣的苦楚,大家也都只能冷眼旁觀了。
葉傾華恰好路過,看到這一切,心中頗是滿足。本來,她還在想方設法再讓衛傾城受些苦,卻不料蕭衍先出手,看來他對衛傾城的寵愛也不過如此嘛。
“妹妹的手成了這樣,以後可怎麼彈琴呢?王爺也太狠心了些,到底你曾經也得到過專寵,怎麼此時竟如此不顧往日情分?”葉傾華裝作關心的模樣,實則話裡盡是挑撥。
恰好此時陳昭也到了這裡,笑道:“側妃姐姐果真是賢惠識大體,對分享王爺寵愛的姐妹實在好得很,讓我這從來不得寵的人也覺得十分感動呢!”
葉傾華因陳昭的話有些尷尬,因爲陳昭的話確實說中了重點,她對陳昭一直都是無視,從來沒有說過如此和顏悅色的話語。此時,被陳昭撞到她對衛傾城說這些體己話,竟也顯得有些做作了。
“本妃一向如此,只不過庶妃妹妹你經常在自己園子裡不怎麼出門,你我相見的少,所以也便少了說體己話的機會,以後,姐姐我會常去陳妹妹你的園子裡走走的!”葉傾華忙繼續裝作賢惠大度的態度。
陳昭自然瞭解葉傾華的真實面目,只說了句“不敢”。眼下,葉傾華在這裡一直站着竟然覺得很尷尬,乾脆調頭離開了。
“陳庶妃,謝謝你剛纔爲我解圍……”衛傾城忙感謝陳昭。
陳昭倒也有些吃驚:“你知道她剛纔的那些話其實是在讓你難堪的?”
衛傾城當然聽得出葉傾華話裡的意思,只不過那是她的親妹妹,她只能裝作什麼都聽不懂。她至今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妹妹性格變得如此扭曲,以前樂觀開朗的葉傾華似乎已經成爲了過去,而造成這一切改變的人是她。
但是陳昭不懂這些,她只能感嘆道:“衛傾城,有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纔好,你似乎什麼都明白,卻又一直默默承受着別人的欺壓,你有能力登上更高的位置,可是你卻寧願縮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出來。你果真是善良過頭了,可你要明白,有的時候,過分的善良就會讓別人認爲你好欺負,如果真得有朝一日被打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到時候,就算有一萬個黑鷹,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陳昭的話讓衛傾城觸動很大,如果是曾經的葉傾城,她當然有能力把蕭衍的視線只綁在自己身上。可眼下,她是衛傾城,和她分寵愛的人是她的妹妹,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衛傾城的心中滿是心事,卻又不得解。
時間過得很快,木尋趕來告訴衛傾城,蕭衍着急了,正在喚她過去。不過,當看到衛傾城手上的血泡時,木尋也覺得有些覺得於心不忍了,她要幫着衛傾城提過水桶,卻被衛傾城攔了下來。
“木尋,我不想連累你,你還是離我遠些吧。”衛傾城說的是心裡話,她實在不想因爲自己而連累無辜的人。有她一個人讓蕭衍解氣就好,何必再牽連其他人跟着受罰呢?
衛傾城如此堅持,木尋也沒有辦法。也因爲衛傾城的堅持,她晚到了蕭衍面前。當衛傾城費力地拖着最後一桶熱水走進延慶園的內室時,蕭衍已經臉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她。
“本王說過,要你兩個時辰之內做好這些事的!”蕭衍冷冷地望着衛傾城。
衛傾城卻垂着眉眼,一直沒有擡頭看蕭衍。
“奴身知罪……現在奴身馬上就服侍王爺更衣!”衛傾城說着,便將手中桶裡的熱水趕緊倒入洗澡池內,然後趕快走近蕭衍,笨拙的擡起手往蕭衍的衣帶上摸去。
蕭衍本想藉機發作,懲罰一下衛傾城的,卻不料,衛傾城竟然又先示軟,讓他有氣發不得。
此刻,蕭衍和衛傾城離得極近,兩個人似乎都能夠聽到對方的呼吸聲。雖然衛傾城一直低着頭,但是因爲要一點一點地給蕭衍寬衣解帶,還是避免不了兩個人近距離的碰觸。
其實,衛傾城心中是很緊張的。以前,蕭衍對她不僅寵愛,而且尊重,從來沒有逼她做過這樣的事情。可眼下,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奴妾的身份,所謂奴妾,就是身份和奴隸差不多,是王府最低等的侍妾,甚至連一般奴婢的身份都不如。
儘管她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害蕭衍的事情,可是一想到這具身體和想要謀害蕭衍的殺手頭子有關,衛傾城也是無法承受這些事實,她便覺得現在這一切都是她應該受到的罪罰。
當衛傾城終於笨拙地爲蕭衍脫下最後一層內衫的時候,她的手也恰好碰到了蕭衍的身體。蕭衍敏銳地察覺到衛傾城手上的不平,忙抓起她的手仔細瞧去,竟然看到了她原本細膩的手上磨出了血泡。
蕭衍知道這些都是她剛纔幹那些粗活造成的,她算是受了苦,可他並沒有想象中的痛快,反而更加憂心。
因爲出現了這樣的心理,蕭衍更加無法原諒自己對衛傾城感情的縱容。倏地,她一個用力,竟然衛傾城直接推進了洗澡池中。
衛傾城沒料到蕭衍竟然會忽然把她推下水池,撲通着嗆了好幾口水纔將頭露出水面。豈料,這個時候,蕭衍竟然已經脫下剩餘的衣服,也一起跳下了水池。
“擦背!”簡短的兩個字迴盪在衛傾城耳邊。衛傾城呼了好幾口氣才找回自己的思緒,忙手忙腳亂地找起浴布。
可是,蕭衍已經按耐不住焦躁了,忽然抓起衛傾城的手直往他的背上。
“這種小事你都做不好,難道你還想要當讓人伺候的夫人嗎?”
“奴身不敢……”衛傾城驚慌地說着,但是卻依然觸怒了蕭衍。
蕭衍忽然轉過身壓過來,把衛傾城壓倒在水池邊上。他雙目滿是怒色,閃閃發光的眼睛直盯着衛傾城:“你總是說不敢,可是你的膽子卻大的很,你一直在欺騙本王,你是不是打算和你父親裡應外合,除掉本王,好爲你們的皇后主子立功,然後你們衛家就可以恢復從前的榮耀了?”
“奴身不懂王爺的話……”這下,衛傾城是真的不懂了,她心中揣測,難道衛長順和皇后也有勾結?衛傾城在心中前後一聯繫,竟然真的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更是覺得心驚。
“王爺,我真得不知道父親和皇后之間的聯繫,我也從來沒有見過我父親……”
“呵,你不是一直都很誠惶誠恐的嗎,怎麼一提到皇后,一下子變得這麼不怕本王了!本王早該想到,你當初既然敢冒死阻攔殺手,冒死跳下瀑布,冒死留在崖底,那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
“王爺,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愛你,我真的沒有一絲背叛你的心……”
“你愛我嗎?”蕭衍冷笑着反問,“被一個一直欺騙本王的人愛着,本王寧願不要這樣的愛!”
說着,蕭衍忽然間死死按住了衛傾城的胳膊,像是野獸掠奪一樣,對衛傾城的嘴脣又啃又咬。
衛傾城第一次感覺到蕭衍是可怕的,他以前就算粗暴一些,但是也不會把她當成獵物一樣侵略。
可是此時,衛傾城感覺自己好像困獸之下的可憐獵物,被一口死死咬住,明明知道自己會死,卻又無法逃脫這既定的死劫。
蕭衍真的憤怒了,他氣衛傾城的欺騙,更氣自己動搖的心。特別是當蕭衍聽到,衛傾城說一切都是因爲她愛他的緣故,他的心如同被狠狠剜了一刀一樣疼痛。爲什麼偏偏是她擾亂了他的心,讓他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眼下,他只能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他對她和其他的女人一樣,只有發泄和利用。
衛傾城的衣衫早已經因爲被水浸溼,蕭衍幾下用力,把衛傾城的衣服撕成了碎片。
“不要,放開我!”衛傾城真的感覺這樣的蕭衍太可怕了,他不再是她認識的蕭郎,而是一個充滿掠奪氣息的野獸一樣。
“王爺,我求求你,不要這樣……”衛傾城話還沒有說完,蕭衍已經完成了最後的力量。
衛傾城這輩子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最愛的人竟會如此粗暴對她。對於衛傾城來說,這不是美好的感觸,而是一場噩夢。
一場激烈的博鬥過後,蕭衍終於冷靜下來,也許他也無法面對此時的衛傾城,甩手將衛傾城留在了這裡。
蕭衍走後沒多久,木尋走了進來,眼前一片狼藉也讓木尋吃了一驚。特別是倒在水池邊上的衛傾城,還維持着原本的狀態,卻讓木尋忍不住眼眶熱了起來。
木尋連忙把帶來的衣服給衛傾城換上,擁着衛傾城離開了這裡。木尋心頭也震驚了,以前,她愛慕王爺,是因爲看到了王爺對妻妾的溫柔,卻不想,真實的王爺竟然如此絕情。一瞬間,木尋不敢再對蕭衍有任何幻想。
眼下,她對衛傾城的遭遇更是覺得難過。不過,蕭衍的交代她也不能不從。回到冷園,木尋只能把準備好的避子湯端到了衛傾城眼前。
衛傾城看着這碗避子湯,心中竟然有絕望之感。她堅持了這麼久,究竟是爲了什麼?衛傾城疑惑了。她接過木尋手中的避子湯,一口不剩地喝了下去,然後整個人似乎是瞬間崩潰了一樣,伏倒在木尋身上,失聲痛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