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這話恰好引發了蕭景的怒火,蕭景對丁慧賢怒喝道:“衍兒到底是負責任娶了那青樓女子,可是你的兒子蕭澤卻是青樓的常客,你別以爲朕不知道當時是澤兒硬要拉着衍兒去的青樓!當時那宮女靜兒才死了沒多久,朕要澤兒面壁思過,他怎麼就那麼容易跑出了宮,去了青樓呢!朕一直不提這件事,是希望給太子機會改正以往過錯,也希望你作爲母親能夠多多教導兒子,不要凡事都包庇他!可是你們太讓朕失望了!朕現在非常後悔立澤兒爲太子,你這個慈母也需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蕭景正冒着火氣,心中滿是恨鐵不成鋼,說話也重了一些。可是儘管這些都是氣話,卻深深地打擊到了丁慧賢。皇上竟然說後悔立蕭澤爲太子了,難道他真的要剝了蕭澤的太子之位嗎?
想到這裡,丁慧賢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地上。她費盡心機這麼多年,除掉了那麼多妃嬪腹中胎兒,就是害怕有人威脅到她的位置。可恨當初柳妃心機太重,竟然保住了自己的兒子蕭衍,丁慧賢一想起這件事就覺得心中滿是恨意。
丁慧賢知道自己的兒子才智平庸,只知道吃喝玩樂,爲了把自己的兒子扶上太子之位,丁慧賢與柳妃母子明爭暗鬥,好不容易纔得了儲君之位。眼下,她是絕對不能讓晉王蕭衍佔了便宜。
“玉嬤嬤,本宮如何才能除掉那個可恨的晉王!”丁慧賢幾近崩潰。
玉嬤嬤也很爲難,暗殺之事三年前就已經行過一次了,當時晉王命大活着回來了。三年後,雖然那些殺手是蕭衍的仇家派出的,可到底她在背後也狠狠推了一把,當時她以爲蕭衍死了,心中高興地很,結果大意地直接拿着晉王的令牌去找皇上,卻不料竟然引發了皇上的懷疑。
皇上雖然沒有直言提這件事,可也在話裡間有所警告。所以,此刻她暫時不敢再輕舉妄動。
“娘娘,聽說南宮成馬上就要來京上任了。待他來到京城,老奴就差人去探他的口風,他是娘娘的遠親,定會幫助娘娘的!”玉嬤嬤又提起了這個人,丁慧賢也立刻燃起了希望。
“對,還有這個人!本宮這次要親自見他一面,玉嬤嬤,你就說是本宮安排孃家人進宮探親,想必皇上不會懷疑的!”丁慧賢忙吩咐道。
這一次,她一定要牢牢抓住這個機會來制衡蕭衍。蕭衍可以和吏部尚書做親戚,她也可以把孃家人扶持到右丞相之位。到時候,就算葉如輝升了左丞相,她也有棋子來約束葉如輝。
想到這裡,丁慧賢終於稍稍放鬆了一些。
晉王府,蕭衍的心情還是一如既往的灰暗,特別是得知胭脂飛鴿傳書的消息,皇后在皇上面前告了他一狀,蕭衍更是氣憤。儘管胭脂已經幫他把事情解決了,可是蕭衍一想到這些事又和衛傾城有關,他便無法靜下心來。
下人們看到一直如此沉着臉色的王爺,也都嚇得不敢出聲。因爲他們真的很少看到主子生這麼大的氣,一個個做事都顯得十分緊張。眼下,一個小奴婢不小心將茶水打翻,竟灑了蕭衍一身。
蕭衍凌厲的視線一下子瞪了過來,這小奴婢嚇得瞬間失色,竟哭了出來。見此狀,蕭衍更是心煩。正巧這個時候木雲進來,忙趁着機會把那小奴婢打發走,才免於讓這個無辜的人成爲炮灰。
“有什麼事?”蕭衍儘管十分厭惡自己身上溼淋淋的感覺,但是此時木雲進來,應該是有什麼新得的消息要告訴他,他只好按着性子先聽下去。
木雲確實是帶來了一些消息:“啓稟王爺,屬下聽阿尋說,衛夫人好像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便到煙雨樓的阮媽媽那裡打聽了一下……”
又是衛傾城,蕭衍的心更煩躁了。
“本王有要你去查衛傾城嗎?”蕭衍瞪着眼睛問木雲。
木雲嗅到了不太好的氣氛,忙低下頭,低低地說了一句:“沒有,是屬下自作主張了……”
“既然知道如此,還和本王說這些話做什麼!沒有其他的事情要稟告的話,你便先下去吧!”蕭衍現在還是不能對衛傾城釋懷,溼漉漉的衣服更讓他覺得整個人都糟糕透了。
木雲知道自己冒犯了主子,連忙要退下,豈料,蕭衍在木雲馬上要退出去的時候,說了一句:“把衛傾城帶到本王的延慶園!”
木雲一怔,他以爲蕭衍把衛傾城關到冷園,便是從此不聞不問了。眼下,蕭衍竟然又要把衛傾城招到延慶園。雖然木雲覺得奇怪,但不敢再多問,只好下去照做。
被關入冷園之後,衛傾城一直都是一個人看着天空發呆,她經常會回想起重生之前的時光,那個時候,她和蕭衍是琴瑟和鳴,兩相恩好,日子過得十分快樂。重生之後,她無法釋懷對蕭衍的感情,曾經,她認爲自己只要呆在蕭衍身邊,知道他一切安好,也便滿足了。
竟不料,人的慾望是永無止境的,她留在了他的身邊,得到了他的關注,便就又想回到從前兩人相愛相戀的日子。那個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蕭衍身邊還沒有這麼多的姬妾,那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蕭衍心中的枷鎖,她一直以爲,他們都是快樂的。
可是重生之後,她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蕭衍。現在細細想來,也許這才真得是蕭衍的本性,也許從前,他只是在故意裝出一副輕鬆的模樣。可實際上,他心中的苦一直在暗暗掩藏着。
可惜的是,她竟然現在才知道這一切。她更沒想到的是,那些幾乎要了蕭衍性命的殺手竟然和她有關。
現在,蕭衍把她看成了背叛他的人,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切。
“重生一世,未必是好事,如果可能的話,我寧願當日就如此閉上眼睛,再也不會醒來的好……”衛傾城對着天空自語,正巧,這個時候冷園的大門竟被推開了。
“夫人,王爺要見你!”木雲來帶衛傾城了。
衛傾城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個冷園如同冷宮,被打入到這裡的人,怎麼可能還會有出去的機會?
可是,木雲親自來,她卻不可不信。衛傾城跟着木雲的腳步,不安地走向了延慶園。在即將踏入延慶園的門口時,衛傾城止住了腳步。
“木雲,我還是不進去了……”說着,衛傾城便要離開。
可是此時,一個有力的大手迅速抓住了衛傾城的胳膊,將她拽進了房內,然後,衛傾城徹底與外界隔絕。
不用想,衛傾城知道這個抓住她的人是蕭衍。蕭衍很用力,也很沒有感情,直接把她拉進房內,便甩到了地上。
“讓你的主子等這麼久,竟然還想逃?”蕭衍的聲音十分不悅。
衛傾城從地上爬起來,視線逐漸上移,才發現此時的蕭衍衣服前襟似乎溼透了,看起來有些狼狽。當衛傾城的視線對上蕭衍的眼睛時,她又忍不住垂下了眼睛。現在,她真的不想看到蕭衍對她的怒色。
可是,她不看,並不代表蕭衍不會生氣。蕭衍氣沖沖的坐回了椅子上,望着還跪在地上的衛傾城,皺着眉頭說道:“本王的衣服溼了,還不快過來幫本王把衣服換上!”
衛傾城一愣,她以爲蕭衍見她,是要給她判死刑呢,沒想到竟是爲了換衣服這樣的小事。
“還傻愣着幹什麼,沒看到本王的衣服已經溼透了嗎?王府的丫頭不會做事,難道你身爲本王的奴妾,也做不好這樣的小事!”蕭衍冷語道。
“奴身不敢……”衛傾城忙從地上站起來,怯懦懦地移動腳步,往蕭衍身邊走去。她以爲自己能夠接受蕭衍恨她了,可是,當四目相對的時候,衛傾城的心還是不由地顫動了一番。
“王爺,你還相信我嗎?”衛傾城忍不住問道。
蕭衍的臉色卻瞬間變得又陰沉了幾分:“本王傳你來是要你服侍本王,不要多問越了本分!”
蕭衍的語氣十分不好,特別是當衛傾城問他是不是還相信她的時候,他更加心悶。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會忽然想要見她。她明明犯了他最忌諱的事情,儘管現在還沒有查出來衛傾城到底和衛長順是否有聯繫,但是照蕭衍以往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把這樣一個潛在威脅放在自己身邊的。
可是,他偏偏就縱容了自己的心扉。眼下,看着衛傾城低着頭站在自己面前,蕭衍更是怒從中來:“難道還用本王教你怎麼做嗎?”
“不是……奴身……”
衛傾城話還沒有說完,蕭衍便忽然甩給了衛傾城一個意外的命令:“好了,這衣服被打溼了這麼久,本王渾身難受得很,你先去給本王準備洗澡水!”
“是。”衛傾城恭敬地順從着。
可是這樣的順從卻讓蕭衍無法發泄心中的怒火,反而更加氣悶,他隨後又加上了一句:“去井裡打新鮮的水燒好提過來,把洗澡池的水填滿,不許讓其他人幫忙,兩個時辰之內必須做好!”
王府的洗澡池可比一般人家的氣派多了,要想把水池填滿,就算幾個壯勞力,也得需要一段時間了。衛傾城雖然覺得這樣的要求太過苛刻,可是面對盛怒的蕭衍,她知道再多說無益,只好照做。看着衛傾城的身影消失,蕭衍的雙手卻緊緊攥起了拳頭。
這個女子太影響他的心緒了,他曾經期待着她是純潔無暇的,卻不料,她竟然一直在騙他,就算當初她救了他的命又如何,眼下,他是絕對不會原諒這個女人的。
他蕭衍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有人背叛他,欺騙他。當時,他雖然沒能狠下心下手殺掉她,可以後,他也不會讓她安然地在冷園度過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