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千辛萬苦來到地府,就是想要救活司徒秀則的,結果他還死了,那麼她做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放心,我沒事,謝謝夫人,如果不是你將白龍真身放出來,恐怕他就會被困在十八層地獄下永生永世了。”司徒秀則看見花驚蟄哭得難受,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開口解釋道。
“真……真的嗎?”花驚蟄抽了抽鼻子,確實,司徒秀則的面色有些蒼白,但是身體還是暖的,忽而又想到司徒秀則既然是白龍的轉世,那麼他來到地府應該也不稀奇,倒是她剛剛沒反應過來,顯得有些愚蠢了。
花驚蟄難爲情地推開司徒秀則,臉頰微紅地道:“我,我也沒事,你先放開我吧……”
花驚蟄和司徒秀則雖有夫妻之名,但是因爲她不習慣和人接觸,司徒秀則也從未強迫過她,所以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她居然被司徒秀則親密地抱在懷裡,更別說旁邊還有兩個和司徒秀則長相一樣的人看着,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有點像是複製出來的?花驚蟄忽然腦補了一個鼠標箭頭,朝着白龍按下ctrl+c,然後再ctrl+v粘貼出司徒秀禮和司徒秀則。
事實上,司徒秀則現在的這具身體確實是複製的,當初小寒食下了龍肉,自然也帶上了龍族的氣息,這也就是司徒秀則能夠複製他的身體投胎轉世的原因。
視線掃過地獄中的衆人,花驚蟄看見小寒,先是有些詫異,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司徒秀禮和小寒前世同爲一人,後來入了魔,食下龍肉後,他的魂魄一分爲二,一個是以他原本的靈魂爲主體的一半,也就是現在的小寒,還有一個是食下了龍肉的那一半,是司徒秀禮。
“小姐,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寒還有些摸不着頭腦,他本來跟蹤在花驚蟄身後,可是那日,他看見花驚蟄去見了兩個奇怪的人,本來以爲對方是敵方派來想要傷害花驚蟄的,結果他們幾人就在小寒的面前憑空消失了,這讓小寒驚訝不已。他在苦尋無果之後,立即去往司徒府,結果當面撞見了當時帶着花驚蟄消失的那個人。
結果,他說他是黑無常?
黑無常似乎是要帶司徒秀則和司徒秀禮二人去什麼奇怪的地方,小寒要求同去,他在思索一番之後,也就將小寒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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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小寒都對眼前的景象感到驚奇無比,但是在確定花驚蟄是否危險之前,他不敢擅自行動,直到現在看見花驚蟄安好,小寒一顆懸着的心才安了下來,猶豫之後還是選擇問出了他的疑惑。
因爲好像就連小姐對眼前這種迷幻奇怪的場景都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不知道狀況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小寒爲此感到苦悶不已,這裡真的是地獄嗎?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與他的前世有關?還是說,這只是他的一場夢而已?
小寒思及此使勁地搖了搖頭,依舊沒有清醒過來,他只有略帶無助地看向花驚蟄。
“小寒……”花驚蟄擔憂地看着小寒,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關於前世的記憶,她不過是隻記得驚蟄自己的,在驚蟄於婚堂上自盡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不是和明白。
“就由爲夫來說明吧,當初發生的一切。”司徒秀則沉默了半晌,忽地開口說道。
那時,他抱着將死的驚蟄來到地獄,懇請閻王保住驚蟄的魂魄,如果被天神發現的話,勢必要會將驚蟄的魂魄打散,永不讓其入輪迴。閻王趁天神趕來地府之前,將驚蟄的殘魂轉世到一個就連天神都找不到的時代。
那裡就是現世的驚蟄,不過也因着這份罪行,閻王變爲了孩童模樣,靈力逐漸匱乏,再這樣下去,不足百年,小閻王就會陷入沉睡,屆時地府易主。
而白龍是自願墜入十八層地獄下接受煎熬的,只留下一縷殘魂,複製出吞食龍肉的小寒轉世軀體投胎,說是複製小寒的也不盡然正確。嚴格說來,那其實還是白龍的身體,所以纔會是相同相貌,而小寒另外一半靈魂則是轉世爲現世的小寒,即便爲人,身體也帶了幾分妖性,較常人生命力更加頑強一些。
再言司徒秀雅,她本是鮫人族的公主殿下,白龍理應呵護照顧的對象。她自小便喜歡人類,但是最後卻被人類而殘殺,鮫人族一旦身死,就會消失,在她死亡之前,白龍爲她輸入了龍族的靈力,保她靈魂不散,懇請天神給予她轉世爲人的機會。
這般,鮫人族公主在成爲司徒秀則的妹妹後,司徒秀則纔會過分地寵愛他,那是前世就虧欠了秀雅的原因。
這就是所有的謎底。
“小寒不管是前世,現在現世,都是知恩圖報的好孩子啊。”
聽完這一切之後,花驚蟄笑着感嘆了一句。
“可……這一切的過錯不也都是我……造成的麼?”
小寒無法置信地退後,這一切的悲劇原來都是源自於他嗎?在前世的時候,驚蟄救了他,但是他卻害得驚蟄死去,在此世,花夫人救了他,但是花夫人也不得善終。他明明應該回報這些人,結果卻害得他們遭遇那麼多的不幸。
“……都是我,都是我的錯!”
小寒雙眼泛紅,捂着自己的腦袋,神色十分痛苦,看着他身上泛出的黑氣,小閻王道:“不好,小寒身上還殘存着妖性,現在吸收了地府的陰氣,恐怕會再次入魔。”
“小寒,冷靜點!”
花驚蟄開口喊道,但是小寒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陷入了自己的記憶中。
“啪!”
一巴掌落在小寒的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被這一扇,小寒身上涌出來的黑氣瞬間消散,不僅是花驚蟄愣了愣,就連小閻王都長大了嘴,做出驚訝的模樣,這一巴掌……夠厲害的啊。
“哎呀哎呀哎呀…手疼,你臉咋那麼硬。不過一想到我們倆其實是一個人,打你好像也就相當於打我自己了。”
司徒秀禮甩着自己的手,笑嘻嘻地說着。對於前世的記憶,他雖然不記得,但是多少聽過大哥說起過的,他倒不像小寒那般還在意着前世那些恩怨,畢竟正如他嫂子說的,前世並不同於現在。同樣的問題,前世和現在也可能會做出不同的選擇,至少司徒秀禮覺得他若是依舊是半妖的話,他就利用他的妖力,誰欺負他就欺負回去,幹嘛瞧不起自己是半人半妖呢。
說什麼半人半妖不會被人界和妖界接納,那只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轉過來一想,半人半妖的話,就意味着可以同時和人類還有妖怪做朋友啊,既可以當人,也可以當妖。就像是小寒具備了前世遺留下來的妖力,學什麼東西都很快。
江湖上盛名已久的風雪客,具有天才之名,似乎就沒有什麼是他不會的,當然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風雪箭。
小寒若是認真起來,沒有人避得開他的風雪箭。
這都是讓司徒秀則羨慕不已的,結果好好的這份能力,不去保護想要保護的人,還想什麼有的沒的,讓自己失去了本心呢?
如果是他的話,就絕不會再犯前世一樣的錯誤。
司徒秀禮其實很慶幸自己前世食下了龍肉,要不然他也沒有辦法再轉世,回報大哥和嫂子了。
只是目前的情況還是有讓人擔憂的,大哥和白龍的靈魂分明也有所不同,可白龍真身只有一個,如果靈魂再度融合的話,那麼大哥還是大哥嗎?就像是他和小寒的靈魂融合的話,那麼以後存在於這個世間的是小寒,還是他司徒秀禮?
而今,司徒秀禮才發現孟婆一碗湯的重要性,前塵盡忘,後世自有後世的生活方式,否則前世今生地糾纏在一起,簡單的人生只會變得更復雜而已。如今,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應該是司徒府的司徒秀禮,還是那個半妖小寒了。
“我……”
見小寒的臉上還有些許迷茫,司徒秀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少年我看你骨絡清奇,下次和我去戰場吧。”
“啊?……哦。”小寒明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地點點頭,惹得花驚蟄眯着眼眸一臉微妙地朝着司徒秀禮看去,趁機挖牆腳可是不好的,小寒可是孃親爲她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全能型人才。不過也罷了,只要小寒開心,不要再像是機器一樣地活着,他想要如何就隨他自己了。
“好了,前世的事情已然終了,吾便徹底爲它畫上句號。”白龍面朝向小閻王,伸出手,發出銀色絢爛的光芒,像是溫軟的月光包裹住小閻王,“閻王,這是我虧欠你的。”
“即便你是龍族,但是你把全部的靈力都給了我,就再也沒有了永恆的生命,你也會如凡人一般入輪迴的。”小閻王的身形逐漸拉長,最終變成了一位俊雅的青年人模樣。花驚蟄正訝然間,白龍又如幻影一樣出現在司徒秀則的面前,“我與花驚蟄自有約定,她放了我自由,我的身體便交予你一世,龍族的生命太過久遠了,從今以後,如凡人一般世世輪迴也不錯,就不知道下一世,是你,還是我了。”
“驚蟄,下一世,我們還會再見面嗎?我很期待。”
白龍看了驚蟄一眼,然後閉上眸子,眼前銀光刺眼,等到光芒消失之後,司徒秀則也消失了,不,準確說應該是白龍消失了,已經得到白龍真身的司徒秀則緩緩睜開眼眸,然後微笑地看向花驚蟄,“夫人。”
熟悉的聲音讓花驚蟄欣喜地撲到了司徒秀則的懷中,他沒事,真的太好了。
這一切,也終於都結束了。
回到人間,恍若隔了數年,司徒府少公子司徒秀則與其妻花驚蟄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的故事永久地流傳了下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讓年輕後生們驚羨不已。
而很多年後,撲倒在鍵盤上的少女幽幽轉醒,看着屏幕上游戲裡的白衣小人被砍得僅剩下一滴血,立馬求奶神秋分來幫忙,“秋分!奶我啊!你這個狗雞,看我要死了都不奶我。”
“你還知道啊?傻乎乎地站那給人砍,網斷了也不知道繳費,打你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你家在哪我都快要急死了,不過沒想到給你手機卡充值了下,你就立馬復活啊,說說吧,是不是騙我交話費來着?”
秋分調笑着說道,不過話語中還隱隱約約聽得出焦急擔憂來,驚蟄聞言細想了下,“原來只是網斷了,我還以爲是我做了一場太長的夢。”
“夢?”秋分不解地問道。
“emmmm不記得了,夢嘛,醒過來就容易忘了,對了,我記得我們這是地區集結的會,所以你們應該也住在我附近吧?明天我們要不出來見見?正好把欠秋分的話費還給他,免得他嘀嘀咕咕的小家子氣。”
玩遊戲玩了這麼長時間,驚蟄他們幾人可謂是熟悉得知根知底的,只不過還沒見過面,大家好像都是年齡相仿的年輕人,既然在遊戲裡都能夠這麼玩得開,奔現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
面對驚蟄的提議,小寒和白露率先舉手同意,“好好好,終於可以去見老大了!”
“既然是會長要求,小女子恭敬不如從命。”
“三票!秋分你呢?”驚蟄轉而詢問秋分,哪成想秋分居然還彆扭起來,“你倒是說說我哪裡小家子氣了?你要是不說出來,我就不去見你了,哼!”
最後一個“哼”字看起來居然還格外地傲嬌。
驚蟄撇撇嘴,“你現在就很小家子氣啊!好啦,你不就是想要我哄你嗎?秋分大人?親親阿秋?別生氣了,我錯了好不好?你不小家子氣……”等順毛順得秋分心滿意足之時,驚蟄又道:“那我話費不還你啦,哈哈哈哈!”
“你!……也罷。你既是欠下了我一樣東西,我就得討要回來一樣東西纔是。”
“誒……?”驚蟄渾身一個激靈,感覺好像她被秋分給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