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王妃她總失憶 > 王妃她總失憶 > 

38.走人

38.走人

燕崢看着窗外雨簾, 眉頭緊鎖,這樣雨量,山海郡今年收成, 怕也要受到幾分影響。

燕回還在地毯上扎着馬步, 燕崢一面看兒子, 一面處理公文, 這也是窗外雨聲, 弄得他煩心,這才起身看了一會兒。

“爹爹,外面下這麼大雨。”燕回還馬步沒停, 只嘴裡嘟囔着。

燕崢視線從窗外收回,看着兒子和自己一樣的鳳眸, 他笑了笑, 輕聲說道, “是啊,這雨下得還真不小呢。”

燕回還微張小嘴兒, 那張和阿朵長得一樣的花骨朵小嘴兒,嘴巴閉上以後,又暗自咬脣,一臉糾結模樣。

燕崢只當不見,他這兒子說話半截, 總想讓他這爹爹說出他小人兒家的真實意圖。鬥智鬥勇, 他不能給兒子開這個後門, 小傢伙在事情面前, 還要多備兩手才成。

燕崢回到書桌繼續處理公文, 全當不見兒子那張焦急的小臉兒。

心說好小子,我偏要看看, 你能等到幾時?燕崢抱着懷裡扎馬步以後,累到睡着的孩子,回了慈安院,也沒等到小人兒向自己妥協。

“今日怎麼把我乖孫,累睡了?”王妃瞪了一眼燕崢,心裡不滿,天大地大,在東安王府,只有燕回還最大。

“上次出門,我們雨中行路,偏沒坐馬車,這小子就惦記上了,先前在書房,只說外邊雨大,也不說出去玩兒,等着我主動帶他出去呢。”燕崢向母親解釋。

“那多半是你裝糊塗,我孫子是個要臉兒的,死硬着不說,他就想着多扎馬步好好表現,這才累成這樣兒?”

王妃果然瞭解這兩位,一大一小打擂臺,她真是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了。

王妃見燕崢笑笑沒說話,心裡對燕崢更是不滿,從他懷裡接過燕回還,親了親孫子小胖臉兒,把孩子小心放到牀裡,這纔出了內室,來到外間,罵兒子,“你個沒心沒肺,這娃子纔多大,你也不怕給累壞了?”

燕崢摸摸鼻子沒說話,再說話,母親怕是真就動了氣兒。

王妃坐到椅子裡,他站在王妃身邊,給母親按揉肩膀,自打接到太后喪信,燕崢深切感受到人生無常,對親人更珍視起來。

大安夏季,多地發生洪水。

百姓從半年之內三重國孝,皇帝無子嗣,天災連連引發了各種猜測。皇帝白啓着人抗洪,焦頭爛額之中,子嗣這個問題又擺在面前。

這日,白啓來到阿朵寢宮,阿朵剛剛沐浴完,坐在梳妝鏡前,正看着自己。

這一年來發生了很多事情,阿朵本就不是禁事之人,這一年來,心靈受到不少歷練。

眼神中不再那麼懵懂嬌憨,反倒多了一絲精明深沉。圓潤的少女嬌豔,如今展現的全是少婦風情。

白啓看着阿朵,手中握着茶杯,就那麼癡癡看着,心裡悵然,要是不曾發生那些事,他和她,如今當是何等神仙日子?

阿朵擦乾頭髮,不再看自己變尖的下巴,卻發現白啓在不遠處,似正瞧着她。

她轉過頭來,“啓哥哥,你看我做什麼?”

白啓放下茶杯,起身走過去拉着阿朵小手,兩個人一起來到牀邊。

白啓接過阿朵手中棉帕,上手給阿朵繼續擦着頭髮。阿朵低着頭,羞得全身都熱乎起來。

“阿朵,我們生個孩子吧?”白啓溫聲說着,聲音帶出一點緊張和顫抖。

阿朵身體僵硬在那裡,她是知道內情的,只是沒想到這內情有一日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阿朵諾諾問道,“啓哥哥,只有皇后子嗣才□□登大寶。阿朵不想給你找那樣麻煩。”聲音裡帶出一點緊張和顫抖。

白啓豈能聽不出來?他的心都似針扎一般疼痛,只是很多話雖不能夠說全,但是他還要硬着頭皮說完,“阿朵,皇后生的孩子,啓哥哥不喜歡,她的孩子還配不上這大安皇位。”

阿朵轉過身來,咬着花骨朵小嘴兒,大眼睛裡都是沉思,接着一本正經,問道,“啓哥哥,你真得想好了嗎?”

白啓從阿朵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破釜沉舟樣的疼痛,更有一種對彼此的疼惜。

他瞬間明白了,阿朵洞悉了所有隱情,她瞭解他的問題。

他緊張到喉結滾動幾下,吞嚥下幾口口水,這才艱澀地吐出那個“嗯”字,聲音小若蚊蠅。

阿朵咬咬牙,還是點了頭,聲音都變得縹緲起來,“那好,啓哥哥,我會和你生娃娃,我們生娃娃。”

白啓再受不得心裡酸楚,把阿朵摟進懷裡,就放聲大哭起來,阿朵眼睛裡,壓抑的酸澀,立馬匯成淚水,兩個人就這樣哭抱一團。

白啓想着小時候,他和阿朵都是大手牽小手,一個陽光少年,帶着一個笑顏如花的女娃。

心裡更是難過,把阿朵捨出去,他到底要承受剜心之痛。

白啓從阿朵寢宮中出來,天色已經全黑了。

他走在青磚路上,感覺腳下踩着的都是軟綿綿棉花。

長遠跟在他身後,總覺得白啓腳步有幾分虛浮,也不再顧着君臣之別,上前兩步,攙扶着白啓。

白啓遠不到需要他人攙扶程度,卻沒阻止長遠,他心裡又冷又痛,到底是貪戀長遠給與的這點子溫暖。

天上滿天繁星,白啓仰頭看着那一點點亮光,悲傷問道,“長遠,我是不是錯了?阿朵會不會恨我?”

長遠心疼得眼裡有了淚意,他眨眨眼,再眨眼,再再眨眼,這才把那點淚意憋回去了。

“陛下,您沒錯,您這是爲了大安朝,爲了阿朵貴妃,女人家活到年歲大了,最重要的,就不再是男人,而是孩子。”

白啓默然,他母后能爲了他,讓他父皇就那麼去了,長遠這話沒有錯。

他心裡又難過起來,如今這般,他還是阿朵心裡最重要那個,將來呢?

“長遠,你說阿朵將來是不是眼裡心裡都是那孩子,看不到我?”

“這個不會,陛下您大可放心,貴妃心裡永遠會把您放在首位。”

長遠仰望着天上星星,心中冷笑,爲母則強,貴妃娘娘如今一副超然於外的樣子,有了兒子,爲了皇位,也會百般討好皇帝白啓。

“她看上去很難過?從小到大,沒那麼傷心哭過。”他喃喃低語。

長遠一聲嘆息,怎麼會不難過?

“陛下還是讓貴妃準備一些時日好了,總要有個接受過程不是?”

白啓的回答帶着鼻音,“嗯,我等她。”

燕崢這兩年裡加派了各種人手,只東宮裡白啓防備的那叫一個水泄不通,這幾年所得消息都是表面那些,燕崢心裡的某些疑團,並不能找尋到答案。

如今他進駐皇宮,東安王府原就在皇宮中布有眼線,如今就到了起作用之時。

燕崢盯着桌面上的密信,睜大了鳳眸,眼裡似乎燃起某種希望。

白啓只比他小三歲,子嗣問題同樣是他的壓力,雖有三層國孝,也應完全應該拋開,只因如今的白啓,子嗣已是安民心之利器,又怎麼會獨居安龍殿,不幸皇后和阿朵?

皇后不是心喜之人,這倒也罷了,那阿朵呢?

燕崢低低笑了起來,一聲聲笑不停歇。

他爲了大業,整個人強制自己不去想阿朵,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奪回阿朵?如果阿朵沒被弄回白啓身邊,他燕崢多半也只會針對白家防患於未然。

燕崢壓抑的太久,這是阿朵失蹤至今爲止得到的,對於他來講,最好一個消息,怎能不瘋?又怎能不狂?

燕崢笑着笑着,眼裡都笑出淚來,多少個日夜,那思念成狂被壓在心靈深處,在心底磨成繭,成了疤。

大安皇宮,在白啓對阿朵談過生兒育女以後半個月,阿朵失蹤了,再一次了無痕跡,無聲無息地沒了蹤影。

白啓在阿朵寢宮裡查看着,果然如宮人所說,沒有任何打鬥和掙扎痕跡,連同阿朵失蹤的,還有她身邊貼身伺候的兩個丫鬟。

白啓在地毯上一圈圈走着,冷聲下令,“全城戒嚴,一定要把皇貴妃完好無損帶回來。”

侍衛頭領轉身就要出門,卻被白啓叫住,“給我管好那些人,任何人不得走漏風聲,否則殺無赦。”

大安皇帝白啓,當日下了一道聖旨,內容就是皇貴妃阿朵,不敬皇后,參與朝政,軟禁三年,不得外出寢宮。同時還派了專人把守阿朵宮苑,任何人不得近前。

“長遠,阿朵走了八天了,沒有一點消息,你說、、”大安皇帝,又一次夜裡失眠,問他的貼身太監。

“陛下,不會。要是有人有加害之心,根本就不用把人帶出皇宮,您要知道,後者難度,那可太大。”長遠說得斬釘截鐵。

“長遠,你說,阿朵是否是自己走掉呢?你看連掙扎痕跡都沒一絲。”皇帝追問。

長遠立馬回道,“陛下,不會,皇貴妃除了您,哪裡還認識什麼人?”心裡一聲嘆息,皇帝如同入了魔障,這幾天,只要一閒,就會追問長遠這幾個問題,長遠知道他下一個問題是什麼,只當不知,等着皇帝發問。

“長遠,能不能是阿朵那個野男人?”白啓這句話問得又恨又冷。

“陛下,不會,咱們在東宮時候,他都沒能把皇貴妃帶走,何況這是皇宮,大安朝防衛最爲嚴密之地。”

“是啊,就是在皇宮裡,我都把阿朵丟了。”白啓喃喃低語。

長遠皺眉,心疼白啓,這人陷入這個怪圈裡,出不來了。

長遠看着着急,太醫卻說,這樣情緒要得到發泄,皇帝要說,就要他說個高興,這樣總比瘋掉要好不是嗎?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