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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輪迴

36.輪迴

燕崢得到皇帝駕崩的消息, 也是在半個月前。

飛鴿傳書,萬里送信,消息到了山海郡, 皇帝也只去了五天。

燕崢很是意外, 前兩年去京城時候, 皇帝看着身體不錯, 精神飽滿, 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還真是毫無預兆。

他從書房出門,去了慈安院,這個消息對於母親來講, 更能有些安慰。

老東安王半生都生活在這個人的難爲之下,這才保住了封地和名號, 纔給燕崢留下了籌備一切的籌碼。

王妃聽到這消息, 真如燕崢所料, 直接笑了,笑的肆意暢快, 這笑容也只有對着寶貝孫子時候,纔會出現。

如今給了那駕崩的皇帝,算是送他最後一程,“死了好,那樣小人, 早就該死了。”

嬤嬤最是知道東安王一家多年來被死去那位皇帝磋磨的日子, 也高興起來, “娘娘, 我去下廚, 咱們啊,慶祝慶祝。”

“去吧, 嬤嬤,今天啊,咱們再喝上兩杯。”

王妃笑着,“崢兒,明個一早咱們去祠堂告訴你父王一聲兒,讓他也高興高興。”

燕崢從奶孃手裡抱過春夏秋冬,“母親,我父王肯定你咱們知道得早些,只怕那老賊還有口氣,我父王都等着給他接風洗塵了。”

王妃聞言,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可不是,瞧我這腦子。真真兒是得意忘形了。這老的去了,小的上了位,於咱們總有一點好處,剛登基的小子,屁股不好就那麼坐穩當了。”

燕崢鳳眸冷了下來。

白啓上位,就意味着阿朵最少能被封爲妃,皇帝妃子,自然比這藩王王妃有分量一些。

燕崢心說,怕是一個貴妃吧。

“母親,這個倒也沒甚區別,咱們要指着京城裡那點子內亂,怕是白白費了心思。”燕崢很篤定。

他心裡清楚,將來起事時機,必定是天時地利人和,不然他燕崢就是蒼生的罪人,那樣即使坐上龍椅,只怕新建王朝也無法持久。

“倒也是,我就是太高興了。”王妃笑道。

半個月後,燕崢在軍營裡接到了阿朵被封皇貴妃的消息。

燕崢笑笑,信件捏成齏粉,一個皇貴妃,哪裡及得上當他的皇后?這幾年山海郡周邊郡縣糧食都差不多被他控制了,這纔是天下利器。

大安皇宮。

皇后姚氏在飛鳳宮裡大吐特吐,婦人懷有兩三個月身孕時候,最是難捱,姚氏一個人在這宮廷中熬着,並不見新帝白啓來看她。

姚氏心裡明白,如今坐上後位,肚裡有着皇嗣,她的福分,也到了頂了。自然不敢再奢求過多,這心境也就穩得下來。

白啓如今獨宿安龍殿,就是阿朵寢宮,都很少過去,兩層國孝壓身,皇帝雖不用守滿三年,這一年之內,還是要守的,這讓姚氏放心。

皇嗣還是越少越好,來的越晚越好。

先皇和先太后入土爲安,皇后也再支撐不住,一病不起。

太醫院又一陣兵荒馬亂,大安皇宮裡前一界主子中最重要的兩位,他們沒能力保住,這最後一位再去了,太醫院當真危矣。

老御醫們使出了渾身解數,家族榮光,子孫前途,都系在病榻上那位祖宗身上,豈能不拼了?

棲鳳宮,太后牀前,阿朵一臉擔心,守在前皇后今太后牀前,阿朵桃花眼裡全是輕愁。

她是怕的,怕太后就此去了,皇帝白啓能否承受得住。

昨夜裡白啓撲進阿朵懷裡,無聲大哭,像個孩子一邊,不住呢喃,“太醫說母后這是心病,心病無藥可解。”

阿朵看着太后一臉蒼白,昏睡不醒模樣,總覺得太后這心結和先皇駕崩有關,雖不知道那日發生了什麼,只從白啓那兩聲呢喃中推測出,太后或許做了什麼。

白啓說“都是爲了我。”

阿朵心裡衡量,爲了啓哥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只她想不明白這裡面事情,卻明白一些爲何皇帝駕崩,皇后只一臉木然,沒有眼淚。

原來真正傷心,那是沒有眼淚的,阿朵心裡嘆息。

白啓最信任之人,不過長遠和阿朵,太后病了,他只放心把她交給這兩個人照顧着。

“貴妃娘娘,到了夕食時辰了,您多少用點兒,別您也病倒了,那可真是要了、、”長遠走進來,在阿朵身後行禮規勸。

“哪裡吃得下,太后病着,啓哥哥也是強撐着。我這心裡就像旺柴烹油。”

阿朵雖這麼說着,還是聽了長遠勸說,起身走到桌邊。清粥小菜的,勉強用了些。

皇宮裡的消息,很快就傳回山海郡,燕崢看了消息,心裡暗驚。

難道天道輪迴,國運國祚真是也到了轉折之時?

這不過是兩三年光景,這大安朝就出現亂像,果然一切有定時。

“崢兒,白家天下怕是到頭了。”得到消息的東安王妃,也不禁感慨。

燕崢低頭,抿了一口茶,心有慼慼,“母親,這難不成就是天命?”

“是啊!兒子,咱娘們兒儘管看着,新任太后,多半保不住。皇城根兒那裡,白家人怕是再沒天命,自身福報,哪裡鎮得住那龍鳳遨遊之地?只怕還會亂子不停。”

王妃說完看向兒子,一臉沉思。

燕崢感受到母親目光,擡頭看看東安王妃,“母親,您說是不是我們如果有命有運得了天下,總有一日也會如白家一般?天不再助,人力不爲?”

王妃一臉凝重,點點頭,沉默了片刻,“真當天變之時,兒子咱們留白家族人一些骨血。平心而論,白家於民,並無殘苛,無非是國策安排不利於國。”

“斬草不除根,怕留禍患。”燕崢說得冷酷堅決,只心裡仍有猶豫,你死我活的對峙,自己一旦敗北,他皇家又能不能給他留下點骨血?

只是仁者得天下治萬民,不留一點餘慶,總歸傷了天和。

王妃沒有說話,只沉默着小口喝茶,燕崢所說沒差,婦人之仁,怕也會導致更多生命,就消失在這一念之仁之間。

燕回還睡醒了,小孩兒現在又長壯實很多,人家自己從牀上爬起身,伸着小胳膊夠着牀邊圍欄。

燕崢餘光瞧見,只當不見,就是怕王妃見了,娃娃的這次探險活動,宣告失敗。

反正下面都是地毯,摔不到小人兒,就是孩子摔了,在燕崢心裡,也是他燕回還不夠爭氣,他眼瞄着,也是隨時做着接應準備。

“咯咯咯、、、咯咯”燕回還,站在牀外,開心地笑了起來。

王妃先是高興看向孫子,如此開懷的小人兒笑聲,讓她這心裡也開出一朵花來。

只是擡眼看清燕回還人在牀外,驚得立馬站起身來,向裡屋奔去,抱着孫子,幾步遠又走了回來。

“你這孩子,真是淘氣,這以後啊身邊就離不了兩個人了。”王妃拍了拍小胖墩兒的肥屁股。

“母親,無礙的,我先前都盯着呢,這小傢伙動作穩的很,沒白白吃成這麼壯實。”燕崢與有榮焉。

“有你這麼當爹的?摔到了怎麼辦?”王妃嗔罵。

“母親,嬌養兒,如害兒,咱們人家,將門虎子,他可不能養成小狗子。”燕崢道。

“哈哈,沒事,你要養小狼崽子,過兩天讓你帶着他去看春耕就是了。”

轉眼臨近過年,這個冬天,京城氣氛壓抑得很,兩層國孝壓身,老百姓的婚喪嫁娶都很受影響。太后病重消息,早在高官貴族裡傳開了,人心惶惶,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了。

鳳棲宮裡,太后如以往,在正午時分,維持着短暫清醒。

睜開眼睛,看見只有阿朵在身邊,“啓兒呢?”聲音乾澀嘶啞。

阿朵臉上強作歡顏,如今皇宮裡的人,除了皇帝白啓,就是阿朵都看得明白,太后娘娘,時日無多了。

阿朵端過蔘湯,扶着太后頭部,餵給她喝了兩口,“母后,皇上就快來了。”

太后閉上眼睛,躺在那裡沉默得想着心事,許是喝過蔘湯,精神好些,不一會兒,輕聲說道,“阿朵,扶我起身。”

阿朵並不勸阻,立即站起身來,動作輕柔扶着太后,讓她背靠在身後靠枕上,倚在牀頭上,這樣能讓她呆着舒服些。

阿朵又坐回到牀邊小凳子,“太后娘娘,可否吃點奶羹?飲食足了,纔會生出氣血來。”阿朵輕聲勸着。

太后搖頭,憔悴的眼神看着阿朵,帶着心裡一點欣慰。

還是自己看大的孩子,如果不是有那一劫,兒子不會毀,這兒媳婦,也還是阿朵,他也不用死,她也抱上了自己的親孫子。

陳王果真該死!只是沒得拖累了好人。

“阿朵,啓兒如今當了皇帝,心裡任何委屈,都不能讓他人明白,唯有一個你,還能陪着他了。”

太后聲音滄桑悲涼,一如她這兩個月就已半白的髮絲。

這話讓阿朵聽得心酸,她明白,太后娘娘這是提前交代臨終遺言了,只是沒想到,這遺言,還有她這份兒。

阿朵心裡感動,這是看着自己長大的長輩。

曾幾何時,她也是當真疼愛自己,如若母親。想到此處,阿朵桃花眼裡蒙上了一層水汽兒,“母親,還有您,您會好起來。”

太后咧嘴笑笑,這聲母親,是她們二人那段舊時光裡最真摯的情感。

如今阿朵這聲母親,還是這輩子頭一次,太后明白,這應該也是最後一次。

她拉過阿朵小手,心裡嘆息,這孩子將來命運又將如何,爲阿啓遮風擋雨,這樣一個弱女子,今後結局,心冷如鐵的太后,也不敢想象。

“孩子,陪着阿啓,從今以後,他怕是隻有從你這裡得些溫暖了。他要是傷了你,莫怨他,莫怪他,他心裡苦楚、、、孩子、、我將兒子交給你。”太后說完,把目光別開去,她心裡知道這要求有多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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