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崢日子過得更加忙碌,回來不過休整幾日,就又進了軍營,王府裡的“燕崢”不過是侍衛假扮的。
阿朵有了消息,王妃不再頹喪,整個人很快調整過來,專心照顧春夏秋冬。
有些事要麼不動,既然動了,那就一定要贏。
十來個月的春夏秋冬,長的越發白嫩壯實,每日裡吃飽喝足,爬着玩兒的時間越來越長。玩兒累了,王妃就把他抱在懷裡,並不交給丫鬟奶孃。
“您啊!也讓丫鬟們抱抱小世子,給老奴抱抱也是好的,世子這麼壯實,您這麼抱着肩膀胳膊一會兒就酸。”
嬤嬤勸阻,其實每一次也是勸不住,只嬤嬤忍不住。
“他父母要在跟前,我也不用這麼揪心,如今倒是把我整顆心都給他,我都嫌不夠呢,哪裡還捨得把他交到別人懷裡?”王妃親了親春夏秋冬白胖胖的臉兒。
春夏秋冬是個不知愁的,“咯咯咯”笑着。
王妃的語氣裡微帶心酸,他不過十來月小兒,哪裡明白大人的事情,這一笑,王妃又親了親這小人兒小臉兒,又招來春夏秋冬一陣笑聲。
“世子爺,越長越好看,活這麼大歲數了,就沒見着過這麼好看的孩子。”嬤嬤笑的得意。
“那是,也不看看這是誰人家兒的根苗兒,嬤嬤,就是他白家人的下一代,都不如我這春夏秋冬。”王妃掂了掂胖孫子。
嬤嬤笑着點頭,心裡嘀咕,春夏秋冬保不齊就是將來會坐到京城龍椅上的那位,成龍成鳳的人,哪裡能是一般人?
燕家軍軍營主帳,煤油燈下,燕崢看着密信,一臉平靜。
見過阿朵,再接到什麼消息,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信上說那兩人已經共寢一室,燕崢無聲笑笑,信紙依舊被捏個粉碎。
他起身走出營帳,天上明月高懸,清冷月光下,燕崢心裡也透亮起來,局面再糟又能糟到哪裡去呢?
太子東宮。
白啓坐起身子,一腳踢開牀上女子,冷聲說道,“滾,傳出去一個字,我滅你滿門。”
那女子戰戰兢兢,爬了起來,也顧不得穿衣,白啓扔給她一牀被子的時候,立馬接過,胡亂裹了,神情驚慌不定,逃跑似的就走了出去。
門外太監總管一見她出來,扭頭看向身旁兩個小太監,兩個人立馬心領神會,扛着女子就往別的院子走去。
太監總管長嘆一口氣,這樣的日子,自阿朵回來以後,就時有發生。
白啓穿衣下牀,稍稍整理自己,一臉寒霜,出了房門。
太監總管正要問詢,白啓擡腳就走,奔着阿朵住的旁邊院落走去。
老太監跟在身後,心裡直打突,今日太子爺有些奇怪,雖每日都宿在阿朵房裡,只找別個女子的日子,都會獨宿在此,今日這是怎麼了?
白啓心中暗恨,阿朵回來以後,他就以保護她爲名,和她共居一室,不過阿朵睡內室,他則睡外室罷了!
他就是想讓那個男人知道,阿朵如今是他的女人。
白啓回房,卻是直接進了內室,站立阿朵牀前,看着燭光下阿朵紅撲撲小臉兒,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舉動,會不會嚇到小人兒,狠下的心腸又柔軟起來,全是憐惜之情。
“嗯,不要煩我了。”
睡夢中的阿朵呢喃出聲兒,輕輕的轉過身去,手臂似乎還在推拒着什麼。
白啓如遭雷擊,定在那裡,不知該做何反應,只因阿朵夢中這句話,並不是抗拒的意思,軟軟糯糯竟然帶着恃寵而嬌的媚態。
“饒我吧?”阿朵如泣如訴,像個被欺負的孩子,委屈嬌氣,扮着可憐,爭取優待。
白啓覺得呼吸都不再能了,阿朵和那個男人的事情,他能想得到,卻無法以這種方式直面。
他俊逸出塵的臉,在燭光下扭曲起來,他咬着牙開始解自己的衣釦。
她扭動的更厲害,他再壓抑不住心頭氣惱,帶着懲罰的力量吻她。
阿朵從睡夢中驚醒,微微掙扎起來,哪怕她在夢中是配合的,回到現實當中,也接受不了這樣的親密。
缺失的記憶,讓她直覺夢裡那個不知是誰的男子,不是眼前的啓哥哥。
白啓越發肆意,阿朵掙扎的激烈起來。
白啓一臉挫敗坐起身來,顫聲問着阿朵,帶着心底裡全部的控訴,“你可是不願意把自己給我?”
阿朵咬咬嘴脣,也坐直身子,低着頭,卻不瞧白啓,片刻後,她還是回道,“啓哥哥,給我點時間,我還沒有準備好。”
白啓冷笑一聲,伸手捏着阿朵的下巴就迫着阿朵擡起小臉兒。
阿朵看着白啓一臉受傷模樣兒,心裡難過,又低聲說道,“啓哥哥,我心裡只有你的。”
白啓本來一臉寒霜,總想做出什麼讓自己泄憤的事情,聽了阿朵這句話,心頭怒火一下子去了不少。
阿朵的遭遇,本就有自己的責任,如今都苛責她一人,卻是不公平。
他頹然放下了手,阿朵立即低下頭去,他整理自己,挫敗的回了外室牀榻上,躺在牀上,哪裡能睡得着?
白啓腦海裡都是阿朵睡夢裡的呢喃,這說明什麼?只能說明阿朵喜歡那個男人,他們琴瑟和諧。
阿朵同樣沒睡,自打太后壽宴過去以後,她總是做這樣的夢,醒來以後卻是什麼痕跡也無。
夢裡看不見男人的臉,卻很明確的知道,他很強壯,也很溫柔,卻也霸道。
阿朵心裡迷茫,想起那個影子,心裡悸動,這在她看來是對白啓的背叛。
他將她養大,他是她的夫,她從來都是知道的。
她想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即使再當不成正妃,她總不能再負白啓對她的感情。
日子一天一天過,人心的苦痛在歲月裡慢慢的熬。轉眼就是又一年的春暖花開,陽春三月。
東安王府裡,這日,卻又出了事兒。
燕崢昨日剛回府來,一早剛醒,正要帶着春夏秋冬去慈安院,就有侍衛進門來報,“爺,後園出事了。”
燕崢皺眉不語,那侍衛只得接着說下去,“有一趙氏自殺了。”
燕崢點點頭,只道,“着人處理後事,把消息捂嚴實了。後園之人不可外出,以後加強看管。”
侍衛眼神愣然,隨即釋然,低聲應諾,轉身走了出去。
燕崢抱着春夏秋冬,去了慈安院。
慈安院裡王妃顯然還沒得到消息,燕崢也就沒提這個茬兒。
母子倆用過早飯,燕崢陪着兒子,看着春夏秋冬手抓着牀欄杆,連滾帶爬的玩兒,燕崢難得的嘴角露出笑意。
“你不能總這樣,兒子,阿朵既然不在,後園,你還是沒事去去,咱們就這一個寶貝嘎達,還是太單薄了。”王妃早就想對燕崢提這個事情。
燕崢皺眉,風眸裡神色不明。
早晨的消息他哪裡是沒放在心上?他雖對那些人,沒得感情,但好歹他們也都曾有過最親近的關係。
那趙氏,他也是記得的,她喜歡他,他知道。
後園裡的女人,有大部分,都是癡迷的是他這個人,如今他單方面棄了她們,沒有希望,老死後園,青春年華的女子,花開正豔的年紀,誰受得了呢?
“母親,我現在沒這個心思。”燕崢說的很平靜,不帶任何情緒。
王妃無語,做母親的,如珠如寶養大的孩子,如今看着他心如死灰,她面上淡然,心裡難過的不行。
燕崢也沒再說話,今日後園發生的事情,對於他來講,如同當頭棒喝。
這是他的妾,在大好年華,用生命在向她的男人無聲控訴。
燕崢作爲被討伐的對象,心裡苦悶,也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如今倒是印證了阿朵當初的話,“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還是年輕漂亮的女人,讓她們困死在這王府裡,這太殘忍了。”
燕崢想起他們當初爭論的時候,他的理由。
搖頭苦笑,他忌諱什麼?還不是不想自己頭頂被摞上一疊疊的綠帽子?
可是如今呢?自己最愛的女人,被別人疼愛着,他這個東安王,還不是從頭綠到腳,從裡綠到外?
燕崢心裡自責,考慮起那些女人的安置問題。
現在就是他想放她們離開,卻也不能這麼做了。
她們這些人很多都是山海郡的世家大族出身,將來若要起事,後方不能出亂,這姻親關係卻還要表面維護。
“母親,您放心,我有時間會去的。”他心裡權衡思量了幾個來回,最後還是這樣安撫王妃。
王妃抱起春夏秋冬來,面色也柔和起來,眼裡也有了笑意。
在她看來,兒子又肯親近女人,慢慢的才能放下一些事情。
燕崢還是去了後園,在趙氏的院子裡,看見一身素衣,臉色發青,脖子上帶着鮮紫印記的趙氏,看着她了無生息的‘安睡’在那裡。
燕崢閉上了眼睛,心說,“我的罪孽,上天給了懲罰,她們因着喜歡我,進了這王府,又做錯了什麼?”
這日之後,燕崢回王府以後,會不時的來後園各處坐一坐。他心裡所想,無非是時機成熟以後,妥善安置這些女子,他的女人,讓她們半生無憂,也不枉跟了他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