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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第212章

第212章

王珺收到信的時候,她正在屋子裡看書。

時至傍晚,她坐著的位置,陽光還很充裕,又因爲外頭栽了不少樹的緣故,不僅不覺得悶熱,反而還有些涼爽。王珍的事解決後,她又恢復成平日那樣蒔花弄草、看看閒書的日子,剛嫁給蕭無珩的時候,她對這樣的日子也有些不習慣。

實在是太清閒了。

比起她在家中的時候還要來得清閒。

以前在家裡,她每日還得提防著許多事,可自打嫁給蕭無珩,外頭的都是蕭無珩信得過的,裡頭的又都是自小跟著她的,用起來放心,又因爲人少的緣故,也不必擔心他們私下搞出什麼事。

就是有一點。

被蕭無珩放縱得,如今她整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想到這。

心下便又有些無奈。

擡頭看了看外邊的天色,問起連枝:「幾時了?」

「剛過申時……」連枝正在打絡子,聞言便擡了頭同她說道,說完便又放下手中的絡子,起身給人倒了一盞茶,跟著一句:「王爺今早走得時候說今日事務多,得晚些纔回來,若不然奴先給您傳膳?」

耳聽著這話。

王珺搖了搖頭,她也不覺得餓,何況她這會吃了,蕭無珩回來就得再熱一遍,味道總歸不好。

再說。

她還是想和蕭無珩一道用膳。

剛想讓人去廚房傳話,今日晚些用膳,外頭如意就打了簾子走了進來,見她握著一封信打外頭進來,王珺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誰送來的?」她平日貼子收得倒是不少,信卻是沒幾封。

唯一收到過的幾封信也都是崔靜閒打衡陽寄過來的。

早些崔靜閒離開時,她讓人隔段日子便送封信過來,好讓她知曉近況,只不過昨日她才收到過衡陽寄來的信。

如意聽得這話,臉上的神色看起來卻是有些不自在,她是先給人行了個禮,而後才壓低了嗓音同人說道:「魏王府的林姨娘送來的。」

這話一落。

不僅是連枝皺了眉,就連王珺也覺得奇怪。

林雅給她寄什麼信?不過既然信都到跟前了,她也沒說什麼,只是把手中的書置於一側,而後朝人伸出手,語氣淡淡得說道:「拿過來,我看看。」等接過如意奉來的信,她也沒有多言,徑直裁了信看了起來。

信上並無多少內容,可寥寥幾字卻足以讓她變了臉色。

如意和連枝不知道信中的內容,眼見她這幅模樣,自是焦心不已得問道:「主子,怎麼了?信上寫了什麼?」

耳聽著這話。

王珺沒有說話,她只是低著頭,睜大了眼睛看著手中的信,好似只有這樣,才能把信上寫著得那一個又一個字辨別清楚,可無論她看了多少遍,信上的內容卻沒有變化,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得告訴她,她看到得是真的。

她的三哥竟然要殺小禎?

兩個丫頭眼見她的臉色變得越發蒼白,就連身子都不住發起抖來,心裡著急,卻也不敢貿然搶過信,只能在一旁站著。如意更是想去外頭把那個還候著的丫鬟揪進來問一遍,那個姓林的到底寫了什麼,能讓主子變成這副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

王珺終於擡起了頭,她的手裡還握著那封信,可臉上的神色卻已恢復成平時的模樣,只是一雙眉眼看起來有些格外冷峭,恍如冬日沒有融化的雪山。

「來送信的人還在不在?」她看向如意,問道。

好不容易聽到王珺出聲,如意自是忙答道:「在,在,奴這就把人叫過來。」說完,她也顧不得什麼,立刻轉身往外跑去。

她這般沒規矩的模樣,若是平日,連枝早就沉下臉同人說教了,可這會她擔心王珺,自然也沒這個功夫去理會,何況看主子這幅樣子,這信上寫著得估計不是一件小事,抿了抿脣,原是想問一問信中的內容。

只是眼見主子沉眉不語,想了想還是沒有發問。

如意跑得快,沒一會功夫就把那丫頭帶過來了,其實若說帶,倒不如說是拖拽。等到那個丫頭到王珺跟前的時候,已是氣喘吁吁,連句話都說不清楚,王珺讓連枝給人倒了一盞茶,而後纔看著人,嗓音清冷得問道:「信上寫得東西,你知不知道?」

那丫頭本就是個膽小的,雖然這會坐在椅子上,手裡還握著一盞茶,可身子卻還是有些膽怯得蜷縮在一起,耳聽著這話,更是忍不住打了個顫,手裡的茶水因爲這個緣故傾瀉出來了一些。

好在水是涼得,倒也不至於滾燙。

她也不敢去擦拭,只能顫顫巍巍得坐在椅子上,迎向王珺那雙沒有波瀾的目光更是覺得如坐鍼氈,勉強挪了挪屁股,只捱了半邊,避開她的目光,這才捧著茶盞,猶豫得點了點頭。

先前姨娘寫東西的時候,沒有瞞她。

她自然是知道的。

眼見她點頭。

王珺臉上的神情仍舊沒什麼變化,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個丫頭,繼續問道:「林雅有什麼話讓你帶給我?」

經過這麼一會,丫鬟的氣息倒也平復了不少,想起先前姨娘交待得,她也沒敢隱瞞,輕聲同人說道:「姨娘說,她再怎麼說也是二房的人,若是九少爺死了,爵位落入三房,她也沒能討到好處。」

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察覺到屋子裡的氣氛好似又沉了不少。

不敢擡頭,只能低著頭,緊緊握著手中的茶盞,囁嚅著兩片脣繼續低聲說道:「何況五姑娘因爲姨娘的事被送去家廟,要是真讓三房起勢,日後五姑娘肯定不會放過姨娘。」

短短兩句話被丫頭說得磕磕絆絆,硬是費了不少時間。

說完之後。

她整個身子又蜷縮不少,生怕惹人生氣,遭一頓罰。可王珺卻沒有罰她,甚至連半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只是語氣平平得發了話:「帶她下去吧。」

這話是對如意說得。

如意這會因爲那兩句話正暈暈乎乎得也沒能醒過神來,聽著吩咐就帶人下去了,倒是連枝在人走後,白著臉問道:「主子,那丫頭在說什麼?」什麼要是九少爺死了,什麼爵位落入三房,明明這麼簡單的字眼,她怎麼就聽不明白?

耳聽著這話。

王珺沒有說話,她只是抿著脣坐在椅子上,不知過了多久才把手中的信遞給連枝。

連枝見此立刻就接過了信,眼見上頭所書內容,本就蒼白的臉色立時又白了幾分,握著信紙的手不住發抖著,好一會她才喃喃道:「這,這不可能,三少爺絕對不可能這樣做得。」

家中幾位少爺。

三少爺因爲和主子幼時一道養在老夫人跟前的緣故,關係是最好的,何況三少爺爲人溫和,無論是對家中的兄弟姐妹還是對底下的奴僕,向來都是很好說話的,她們幾個丫鬟也是打心眼裡喜歡他。

可如今這封信上說,三少爺打算對九少爺出手。

這怎麼可能呢?

眼見連枝這幅模樣,王珺臉上的神色也終於有了變化,她張口,聲音很輕:「我也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會這麼狠心,可是……」

林雅敢拿這樣的事騙她嗎?

她不敢。

就如林雅所說,要是小禎沒了,下一任成國公只可能是三哥,到那個時候,三房必定不可能放過林雅。

林雅比她還擔心三哥得勢。

這是真的。

她的三哥是真得想讓小禎死。

雙眼緊閉,只有那雙睫毛仍舊不住打著顫,撐在引枕上的手也緊握成拳。

連枝看著她這副模樣,張口還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好一會,她才握著手中的信,啞著聲問道:「主子,您打算怎麼辦?」

打算怎麼辦?她也不知道。

當初小禎出事的時候,她也曾經猜測過,會不會是三哥動的手?

可最後查出真相的那一剎那,她甚至因爲曾經有過這樣的猜測而心生慚愧,想到這,她緊閉的雙眼更是不住打著顫,就連身子也忍不住發抖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睜開眼,看著天邊最後一道光亮,說道:「我只知道,我不能讓小禎出事。」

至於王祀……

在他決定向小禎出手的時候,就不再是她的三哥了。

……

夜裡。

王珺和蕭無珩坐在一起。

不同以往兩人相處時的模樣,今日兩個人看起來卻都有些沉默,屋子裡的下人早在先前就被打發了出去,這會蕭無珩手握著信紙,目光循到身側一直不曾說話的王珺,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信,握著她的手,道:「這事我會去安排,嬌嬌,你……」

有心想安慰人一回。

可他本就是個不善言辭的,要是今日涉事的不是王祀,他尚且還能說幾句,可偏偏,這是王祀,是嬌嬌尊敬的三哥。

只能把人帶到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一手撫在她的後背,輕聲寬慰道:「小禎不會有事的,我會陪著你,我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自從她接到信到蕭無珩回來,已經過去有一個時辰了。

這一個時辰,她一個人坐在屋子裡,沒有說過一句話,像是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連情緒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可如今被蕭無珩抱在懷中,臉埋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察覺到他的呼吸打在臉上。

她輕輕轉了轉眼珠,好似終於活了過來。

哀怒涌入心間,她攥著蕭無珩的袖子,緊閉的雙眼有熱淚從眼角滑落:「我沒想到,會是他……」王家這麼多人裡,就算是她那位三叔想殺小禎,她都不覺得意外,可怎麼會是三哥?怎麼能是他?

即便經歷了一世。

即便如今他們長大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親暱了,可幼時的那些記憶,她還清清楚楚得記得。

她記得小時候貪玩愛鬧,總愛同下人捉迷藏,有一回躲在假山裡太困就這麼睡過去,祖母找到她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頭一次生氣罰她,就連父親和母親都不敢說什麼,她那會還小,一個人跪在祠堂裡,怕得要命。

還是三哥偷偷進來陪了她一宿。

她至今還記得,那個時候三哥摸著她的頭髮,與她說「嬌嬌不要怪祖母,祖母是擔心你」,「嬌嬌別怕,三哥會陪著你」,「嬌嬌……」那些溫和的字眼以及他臉上的笑容,她從來沒有忘記過,可如今,她的三哥卻要來殺她的弟弟。

胸前的衣服早就溼了。

蕭無珩看著王珺這幅模樣,心疼得不行,只能把人帶進懷中,一聲又一聲,安慰著她。

……

六月下旬。

都說這夏日的天氣就像嬰兒的臉,一會一個樣。

先前王禎剛出門的時候,還是天朗氣清,哪裡想到就這麼一會功夫竟然已經下起了雨,雷聲陣陣,縱然身披斗笠雨披也抵擋不住這樣的雨勢。身邊隨從抹了一把臉,又揚了揚鞭子,同王禎說道:「九少爺,這雨下得太大,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吧。」

耳聽著這話。

王禎倒是也沒有拒絕。

他循目四周,等看到一座破廟時,便指著那處說道:「就去那吧。」

他率先騎馬過去,身後衆人自是也跟著他一道往前,破廟雖然不大倒也乾淨,想來平日也有不少行來走往的人在這稍作歇息,裡面還有不少乾柴。跟隨王禎進來的幾個隨從看著這裡的景象,便清掃出一塊乾淨的地方,讓人歇息。

王禎以前有些少爺脾氣。

可自打經歷了上回事,性子也沉穩了不少,如今也只是撩了衣袍隨意坐在一堆乾草上,而後是看著其餘幾人說道:「你們也都坐吧。」

自從發生當日那樣的事後,王慎便給他安排了這些隨從,讓他每日出門都帶上,相處了半年的時間,主僕之間倒也養出了幾分情意。

這會幾人聽得這話,倒也沒有推辭,圍著王禎坐著,靠近王禎的隨從,姓李,單名一個勇字,這會他取出一些乾糧遞給王禎,等人接過後,壓低了嗓音問道:「九少爺,他們真得會出現嗎?」

聞言。

王禎握著乾糧的手一頓,等過了有一會,他才如常吃用起來,口中是淡淡說道:「這一路他們都沒有動手,要是等進了長安更沒有辦法了,所以……」他的目光朝破廟門口看去,卻是又過了一會才說道:「他們肯定會來。」

李勇聽得這話,那雙眉頭皺得就更緊了。

這事。

九少爺沒有瞞他們。

他們也沒想到府中那位看起來跟個謫仙似得三少爺會有這樣狠辣的心腸,想到這,握著長劍的手又用了些力道,後頭的話又沉了些:「那我們……」

王禎知道他的擔心,不等他說完便接過了話:「別擔心,姐夫既然派了人過來就不會有事。」說著這句的時候,他那張年少的臉上倒是添了幾分笑意,和蕭無珩相處久了,他心裡是真得佩服自己這位姐夫。

只是臉上的笑意也沒有持續多久,耳聽著外頭的動靜以及幾個隨從突然的嚴陣以待,他臉上的笑也淡了下去。

把手中的乾糧放置一側,看著破廟門口,眼神有些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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