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剛纔就該選了, 被你拖到現在,請問閣下究竟想去哪裡。
林清淺:哪兒都不去,我就留在這兒了。
系統:此話當真?
林清淺:當真。好的咱們關係到此結束, 後會無期。
系統:永別了, 閣下。
看着系統帶着那幾個早就被她淡忘的金手指剎那間消失的時候, 林清淺忽然一聲輕鬆, 這幾個月壓在她身上若有如無的擔子, 此刻轉眼間煙消雲散。
好像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夢裡百轉千回、崎嶇蜿蜒,夢醒時一片陽光燦爛。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最近會喜怒無常, 會沒由來地衝着周懷錦發火,她不過是想由此增加離開時的決絕, 但她越是不開心, 周懷錦居然就越是順着她, 直到她不得不面對自己,再也無法狠着心選擇離去。
林清淺啞然失笑了:橫豎都是在大豐朝回不去了, 一堵宮牆而已,牆內牆外,也不用執着了。
周懷錦不知道林清淺這般迴轉的心思,他做完一系列的石鎖運動,見林清淺站着不動, 不由得好奇道:“皇后怎麼了, 可是太陽下曬的太久, 累了?”
林清淺淺淺一笑, 看着眼前的少年更加珍惜了起來:以後生活裡只有你了, 希望我的選擇沒有錯。
“練的差不多了,皇上該是時候招葉驍來吩咐了, 單于之擾,希望這次能徹底解決了。”
“皇后倒是比朕更多三分信心。”
林清淺朗聲說道:“單于雖然詭計不斷,但我大豐朝兵強馬壯,何足懼也。這次索性順藤摸瓜、一網打盡,好過三天兩頭被胡人騷然,不勝其煩。”
周懷錦正色地點點頭:“皇后說得對,與其整日價被這些小毛賊騷擾,不如一次將他們揍趴下,纔是長久之計。這次皇后且作壁上觀,看朕演一出好戲吧。”
兩日後,張公公急急忙忙進養心殿的時候,林清淺正在熱火朝天地給宮內的傢俱挪位置。
林清淺:本來只打算做個過客住個酒店,酒店長啥樣我無所謂。現在要長住了,還是按照自己的愛好重新裝修下,看得順眼些用得順手些更爲重要。
“娘娘真的是坐鎮後宮之內而瞭然全局於胸懷之中。”張公公氣還沒回過來,馬屁便拍了上來。
林清淺聽到這話,感覺有好事要發生了。
“奴才派暗衛一路跟着葉鶯,總覺得葉鶯和其中一個蒙面護衛講話的時候頗爲不自然,全然沒有做主子的氣勢,還時時顯得對護衛多有謙讓。暗衛先是懷疑這護衛和葉鶯關係不比尋常,可跟了一天也沒見這兩人有啥出格的事。”
林清淺放下手中的活,專心聽了起來。
“到了夜裡,暗衛等到蒙面護衛一個人回房睡覺的時候,終於摘下了的面罩,他給嚇壞了。”說到這裡,張公公擡頭看了眼林清淺。
林清淺嘴角微微上揚:“是王公公。”
張公公大驚:“娘娘怎生知道的?料事如神啊!”
“若不是有了大進展,張公公也不會這般急急忙忙進來跟本宮說,那邊廂王公公不見了,這邊便出現了個新人還蒙着臉,便是很容易想到了一塊兒。不過王公公武功高強,你們怕是沒那麼容易拿住。”
“娘娘英明,暗衛發現是王公公後,自然不敢輕易動手了,待到他熟睡後,才使了點小伎倆,大夥兒一起進去抓住了他。”張公公露出得意的神色。
林清淺也沒多問是啥小伎倆,想來應該跟王公公殺趙彩兒的差不多,也算是報應不爽了。
於是林清淺單刀直入:“王公公怕是不肯招供。”
張公公忍不住笑了出來:“開頭自然不肯說,可王公公比誰都清楚暗衛那些手段,東西剛拿出來,還沒來得及招呼上,王公公便開口了,居然倒是比審旁人更輕鬆些。”
林清淺失笑道:“這倒是沒想到,想來王公公比誰都清楚那些手段招呼上是什麼後果,也清楚一般人都是抗不過的,反倒識時務者爲俊傑了。”
張公公點點頭:“奴才在王公公手腕上還找到了尚未完全癒合的咬傷,那傷口甚深,又咬在手腕上傷了血脈,故而居然至今都沒好,也算是趙昭儀天上有靈保佑我們,王公公便是無法抵賴了。他承認了的趙昭儀正是他所殺的,而他是受皇太后指示的。”
林清淺雙眼一亮:“所以‘兇手+’的‘+’,趙家因爲懷疑是我,自然認爲是‘林’的起筆,而‘薛’的起筆又何嘗不是‘+’,趙彩兒想寫的,想來便是個‘薛’字吧。雖然王公公是兇手,她也知道王公公是受人所託,真正想要她性命的是薛皇太后。”
張公公恭敬道:“皇后所言甚是,奴才也是這麼想的,只可惜趙昭儀只寫了‘+’便斷氣了,這纔給皇后惹來滔天的猜忌,好在今日終於是皇后娘娘平反了。”
林清淺點點頭:“趙昭儀在臨死前便知道是皇太后要害她,該是很寒心了。可皇太后爲什麼要殺趙昭儀呢?他們又無冤無仇。”
“奴才也是這般不解,開始便不信王公公的說話,還故意說他冤枉皇太后罪加一等。王公公這才把原委細細的說了出來。皇太后被皇上趕去了白雀庵後,便是自知再無翻身的機會了,可她心中最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便是薛家了。她可以去白雀庵,但薛家倘若就此一蹶不振再無翻身的機會,這便會成了皇太后過不去的坎。皇太后想着馬上就要離開後宮去白雀庵了,倘若現在不做些什麼,以後再回頭來做,便是更無機會了。”
林清淺發問道:“那爲什麼是趙彩兒,不是葉鶯,不是本宮,不是旁人?”
張公公答道:“後宮皆知娘娘和趙昭儀不合,倘若趙昭儀出事,娘娘逃脫不了干係,皇太后不過是狗急跳牆,急着拉皇后下水,此其一;趙大人和林將軍是聯姻,趙昭儀死了,就可以離間兩家的關係,薛家便可有機可乘,能夠拉攏趙大人,此其二。趙大人位高權重,葉大人彼時不過是個侍郎,拉攏趙大人的價值遠遠勝過葉大人,所以皇太后不會考慮葉鶯,而娘娘一直運動、身體健壯,曾經在皇太后面前以一敵十,皇太后也不敢輕易對娘娘下手。”
林清淺:健身救了我一命!原來我那場慈寧宮暴走無形中救了自己,我哪裡可能是王公公的對手我又不會武功。
健身是個好習慣,必須永遠堅持下去!
林清淺意味深長地對張公公點了點頭。
張公公不明所以,繼續說道:“如此一來,趙昭儀便是最佳人選了,皇上又將王公公賜給了皇太后,王公公便是殺手的最佳人選了,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殺趙昭儀簡直易如反掌。於是皇太后趁着出宮前前一晚讓王公公動手,次日一行人光明正大離開慈寧宮,任誰都不敢懷疑。”
林清淺說道:“這計謀確實天衣無縫,如果不是趙彩兒咬了她一口,我們便對兇手無從查起,也就無法懷疑到皇太后身上。皇太后怕是也是因爲發現王公公被咬了一口,這傷無法掩蓋,纔想着讓他躲起來的,只是怎麼躲進了葉鶯嫁人的隊伍裡?這本來也該是一步絕妙的棋子,居然陰差陽錯的,被我們發現了。”
張公公答道:“據王公公說,他們去了白雀庵後,葉驍葉大人去找過皇太后,兩人關上門聊了許久,後來皇太后便安排他去葉大人家中砍柴屋內躲了幾天,再後來,他就跟着葉鶯出嫁的隊伍一同出發了。按照王公公的說法,皇太后只是讓他去避風頭,待到手上的疤痕好了便可以回去了,他武功高強,傷好了隨時可以自己逃出來回去便可。”
林清淺搖搖頭:“那事情便是更加蹊蹺了,葉驍怎麼知道殺趙彩兒的是皇太后和王公公,倘若他真知道了,將王公公這天大的人情賣給皇上,豈不是遠勝於賣給皇太后?皇太后已經偏居白雀庵、薛家又失去了權勢,還能給他提供什麼助力?”
張公公趕忙說:“奴才也是這麼說的,覺得王公公所言不實,是不是看着葉大人如日中天,想着要拉他下水?可他在葉鶯隊伍中的事情又是屬實,由不得奴才不相信。”
林清淺想了會兒:“王公公這許多都給你說了,連殺人都承認了,這檔口也沒必要爲了個葉驍隱瞞什麼,本宮也覺得他所說的應該全是屬實,只是有些事情他不知道罷了。”
“是,王公公說葉大人本來沒打算讓葉鶯知道跟着來的是他,故而全程蒙面,只是王公公露出了聲音,葉鶯爲人機警,就算他故意粗着嗓子,也被葉鶯聽出了端倪看破了,王公公無奈只得承認了。好在葉鶯也沒說什麼,依然按照葉大人的指示行事,並沒有爲難王公公。”
林清淺點點頭:“若不是葉鶯聽出了王公公的聲音,繼而兩人的相處不甚自然,暗衛也無法發現王公公的破綻,這案子本來處處嚴絲合縫,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們每次又都抓住了僅有的破綻,才能順利抓出王公公。”
“娘娘心細如髮、思慮縝密,讓奴才敬佩不已。”張公公由衷說道。
“王公公交代了這全部,是想有所求吧?”林清淺沒理張公公的馬屁,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