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淺卻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 如此兩情相悅的感情,卻容不得長久。
罷了罷了,既然抱在懷裡, 就享受在懷裡的時光吧。那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全當看不見了。
林清淺暗暗打定主意, 系統給出的那些任務, 都要卡着時間的最後節點完成, 而不像之前那樣,儘早做完趕下一個任務。那些金手指我也不要了,在這兒能多呆一天, 便多呆一天吧,任務時間能拖多長就拖多長。這麼帥氣又好身材的少年, 能擁在懷裡, 就不要扔在書桌前吧。
林清淺就這麼過了一段時間的逍遙日子。
養心殿比清音宮大了許多, 本來就有很多丫鬟和公公,可林清淺用熟了清音宮的丫鬟和嬤嬤, 還是都帶去了養心殿。主管着養心殿的是張公公,本來就是林清淺的老熟人,如今更是什麼都依着林清淺,於是林清淺便更加自由散漫了。
倒是那四個丫鬟,在清音宮的時候逍遙日子過慣了, 林清淺從來也不管她們, 如今張公公眼睛一瞪, 她們便不自覺會腿軟, 覺得日子和以往相比, 艱難了許多。
“娘娘對下人們太好了,這惡人便只能奴才來做了。”張公公如是道。
周懷錦之前已經習慣了在乾清宮睡, 自打林清淺搬來之後,大部分日子都會回養心殿睡覺,只有在批摺子聊政事到深夜的時候,纔會怕回養心殿吵醒林清淺,在乾清宮隨便睡下。
周懷錦早朝起得很早,按規矩林清淺是要起來幫周懷錦梳洗更衣的,周懷錦只看了林清淺一次睡眼朦朧好似魂不守舍的樣子,便再也不捨得叫她起來了。
“懷錦明早要叫醒臣妾,幫皇上更衣早朝,是每個妃子一定要做的事。”晚上,林清淺愧疚地說。
“朕看着愛妃早上那樣子,十足好似閉着眼行走的懶貓,龍袍找不到,穿又穿不上,還是張公公替朕穿得快些,愛妃就儘管睡吧。”周懷錦倒是真的心疼林清淺。
“可,可這樣不合規矩。”
林清淺:我還是想盡好一個妃子的責任和義務的。
“那愛妃長居養心殿、不給皇太后請安,哪一樣合規矩了?”周懷錦臉露得意之色:“朕便是規矩。”
這少年皇帝,眉目飛揚的時候,好像滿目春光,甚是好看。
“你夜夜伺候朕也是累了。”周懷錦偏偏還要再加一句。
“臣妾是無氧運動做多了,需要恢復,尤其愛睡覺。”林清淺嬌嗔道。
周懷錦上朝後,林清淺便在養心殿裡畫小人。養心殿的書房比清音宮大多了,紙張、毛筆和墨汁也更爲高級,只是可惜了給林清淺用這般高級貨,也只是畫火柴人和寫三歲小人般的字體。
張公公因爲兼顧兩頭,時常也會在養心殿出現,看到林清淺畫的小人不由得會好奇。
張公公看到林清淺堆滿桌子的宣紙,不由得探頭看了幾眼:“娘娘畫得好似武功秘籍。”
“不過是些鍛鍊動作和要領,左右閒着無事便記下來,都是強身健體的法子,或者別人也用得上。”林清淺邊隨手畫着,邊笑着對張公公說。
“聽皇上說你是練家子高手,這些動作對你該是易如反掌的。”
林清淺搬入養心殿之初,周懷錦曾跟她說過,養心殿有張公公照拂着,沒人敢來打擾。
“愛妃別看張公公成日裡笑眯眯的謙和樣子,京城的百姓都是用他來止小兒夜啼的,‘娃娃再哭,娘就叫張公公來抓你’。”
林清淺笑得直不起腰來,眼淚都出來了:“臣妾還真沒看出來,張公公有這般能耐。”
“張公公統領皇宮暗衛,朕的安全便繫於他,京城裡有些個風吹草動,他也是頭一個知道的。朕御駕親征那些日子,便是全靠張公公看着後宮,不讓皇太后亂來的。”周懷錦面露得意之色。
“奴才練過幾天,確實也曾好奇過乾清宮外那些裝備。”張公公眼神裡有些憧憬。
“張公公但去試試無妨,你看了本宮和皇上訓練這麼久,該是一上手便能練的了。”
張公公大喜,趕緊磕頭謝恩。
“本宮不會武功,但那些器械都是強身健體的,該會對張公公有些好處。”林清淺倒是不吝嗇那個戶外健身房,給張公公練比給那些妃子們瞎折騰強多了。
“倘若張公公有什麼不清楚的,儘可來問本宮。”
張公公非常開心,他看着皇上練了這些器械後,肉眼可見地身材魁梧了起來。練武之人哪個不想健壯精進,林清淺這般對他,比送他金銀財寶還要讓他開心。
“娘娘若有用的到奴才的地方,奴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張公公見皇上將自己的底都託給了林清淺,自然也就把她當作自己主子一般忠心了。
林清淺就這麼過了幾日的舒心日子後,一封來自鎮國公府的信件送到了她的面前。
林清淺滿懷疑慮地打開了信,好在她在大豐朝已經待了幾個月了,繁體字都認識了,古文也能看懂了,信的大意是三件事。
頭一件是林嶽南謝謝她替姐姐林清月出頭,現在婆家已經對林清月客氣有加,林家上下也會記着她的好,讓她在宮內務必照顧好自己,若有任何用得上孃家的地方,儘管開口。
林清淺:看來我和林家的關係已經完全化敵爲友了,進宮前打死我都想不到,短短几個月居然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周懷錦現在身邊已經敵人太多,我替他多找個朋友是好事。
第二件事是此前林清淺曾問過大太太有關葉鶯父親的詳情,吏部侍郎葉驍和皇家的淵源事關兩代人,信短話長,一言難盡,林嶽南只勸說了一句“遠離爲妙”。
林清淺搬進慈寧宮後,葉鶯來拜見過她一次。在後宮裡,林清淺也就葉鶯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葉鶯情商很高,什麼話都能和林清淺聊得舒服,只是林清淺時不時會覺得她有些古怪,但又說不上哪裡古怪。
林清淺已經和孃家捆綁在了一條船上,既然這樣,她倒是非常願意相信林嶽南的。畢竟她自己是穿越來的,以前的信息缺失太多,而周懷錦可能上一代人的事情也知道得有限。
林清淺想着,有機會一定要當面問問林嶽南,她對葉家是越發好奇了。
第三件事則更加有趣了。薛勇的部下們回了京城之後,非但沒有表現出哀傷,反而日日在煙花之地夜夜買醉醉生夢死,甚爲惹眼。前兩日還有個部下在京城最貴的酒家慶豐樓擺酒,席間喝多後公然辱罵林嶽南,正巧隔壁桌是林嶽南手下的將士在吃飯,兩桌人便打了起來,鬧了個不大不小的矛盾。
這事說完後,林嶽南沒加任何評註,信便就戛然而止了。
林清淺回味着,真是有趣。這便宜父親能在兩代皇上前都做上紅人,不是沒有道理,就這信的信息量和水平,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一字沒提,就算當中被人截了拆了看了,也全無影響。
當日晚上週懷錦回來得比較早,兩人用完膳後都坐在書桌前,周懷錦在看書,林清淺依然畫着小人。
林清淺甚是喜歡這種兩人各自安靜的做事的感覺,只是沒畫多久,那隻纖細又無聲無息地摸了過來,纏起一縷青絲,繞在手上轉啊轉。
林清淺:我可以先寫《論周懷錦玩頭髮的101種方法》這本書。
“愛妃的小人畫了有些日子了,差不多了嗎?”
“差不多了,再過個兩日便可畫完,臣妾再校對一遍,沒錯的話,便可付印了。”
林清淺已經研究過了,大豐朝的活字印刷術已經非常發達,印這麼一本小冊子不在話下。
“愛妃該是頭一個出書的女子,真是個有趣的妙人兒。”
古代當然沒有女子出書,林清淺一不小心,便做成了一件前無古人的事情。
“懷錦能否替臣妾寫個引序?”林清淺想到穿越前的時代,寫書都要找名人寫序寫腰封推薦的,眼下她身邊正是當世最大的名人,不蹭不是人。
“朕文章寫了不少,倒是沒寫過引序,這要怎生來寫,愛妃且手把手教教朕吧?”周懷錦說着,整個人都粘了上來。
林清淺:這已經不是手把手,是人把人了。
求人事情便只能低聲下氣,林清淺耐着性子說:“懷錦便挑些好話說,我這運動對身子怎麼好,練了如何收益,身體怎生強健了,有什麼說什麼便可。”
“愛妃這運動,最好的地方便是讓朕得到了愛妃的人,朕可不會這麼寫。”說着,周懷錦的嘴便不由分說堵了上去。
林清淺也心猿意馬,再也沒心思籌備她的新書計劃了。
少年人膩在一起,便是每日這樣都不嫌多,相看兩不厭。
待到林清淺滿臉潮紅地緩過起來,僅有的理智讓她想起了正事:“薛勇之死,懷錦後來查過嗎?”
林清淺頭枕在公狗腰上,覺得甚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