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鶯一早用膳的時候,她的丫鬟杜鵑急急忙忙衝進屋子。
“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如此莽撞。”葉鶯眼皮都沒擡,冷冷道。
“娘娘恕罪,奴婢是在外面得到個了不得的消息,急着通報給娘娘。”即使被主子訓斥了,杜鵑還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哦?說來聽聽。”葉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銀耳羹。
“奴婢聽說呀,林昭儀最近連着幾日,都去乾清宮侍寢。”杜鵑一臉神秘地說。
“荒唐!哪裡的風言風語,真該賞你幾個嘴巴!”葉鶯厲聲道:“乾清宮是皇上批摺子的地方,怎生侍寢。”
“娘娘息怒,容奴婢細細道來。”杜鵑嚇得跪了下來。
“你要是說不好,馬上賞你二十大板。”葉鶯眼皮都沒擡。
“奴婢今早先是聽林昭儀的丫鬟說,林昭儀這幾日都去了乾清宮陪膳,陪膳過後,還陪皇上做些奇怪的動作,他們叫‘運動’,會用鐵器將身子拉上去,又會撐着石鎖什麼的,奴婢也聽不懂,總之皇上和林昭儀都甘之若飴,說這些運動男的做了可以強壯勇武、女的做了能身姿窈窕,還能延年益壽。”
“皇上才十五歲,怎麼就想着延年益壽了。”葉鶯自言自語道。她買通過別的太監,聽說過皇上玩石鎖的事,陪膳也是衆人皆知的,杜鵑說的這番話,她倒是信了。
“接着奴婢又遇到了皇上那邊的丫鬟,說林昭儀和皇上昨日做完運動後,又回到乾清宮裡,不知道在做啥,皇上會傳出呻|吟之聲。”說着,杜鵑捂住了臉,羞澀地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此事可當真?”葉鶯一瞪眼。
“千真萬確,丫鬟公公們都聽到了,這光天化日的……”
“沒想到當今聖上竟是如此。”葉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半日後,彩月宮內。
明月對趙彩兒說:“娘娘,奴婢剛纔又去打探了一番,已經有十來位妃子去了清音宮,葉婕妤也去了,還有些妃子正在趕去清音宮的路上。林昭儀答應了她們,今日下午便帶她們一起去乾清宮。奴婢知道娘娘不喜林昭儀,可人人都去乾清宮能跟皇上一起運動,唯獨娘娘不去的話,娘娘豈不是虧大了。”
趙彩兒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娘娘,如今面子事小,在乾清宮贏得皇上的青睞纔是大事,此時倘若被別的妃子佔了先機,娘娘便有哭說不出了。”明月還在勸着趙彩兒。
“別的娘娘也不喜歡林昭儀,大家都看不得看她獨佔了聖寵,越是這樣,便越要現在低頭,不是爲了林昭儀低頭,是爲了自己的前途和將來,只要此番在乾清宮入了聖上的眼簾,娘娘指日便可升作貴妃,以後林昭儀還不是任您拿捏。”
明月一心爲着主子着想。
“那林昭儀,現在看着威風,裝大方,願意帶着衆人去乾清宮,倘若今日皇上在乾清宮看上了別的娘娘,林昭儀哭都來不及,以後便再也不會有這般天賜良機了,還望娘娘抓住飛昇的機會。”
趙彩兒終於被說動了,點點頭道:“那便就依從了你的意思。只是上次那點心的事情,林昭儀倘若以此刁難我,我該如何是好?”
“皇太后已經不許後宮再查此事,倘若林昭儀再提,那就是她不識時務、違背皇太后懿旨。”
明月內心嘆了口氣。
趙彩兒點點頭,便英勇就義般去了清音宮。
待到趙彩兒到了清音宮的時候,她數了數,她正是第18人,皇上所有的妃子都到全了。
大家都不甘人後。
趙彩兒暗自慶幸自己聽了明月的勸,否則獨獨缺她一人的景象被皇上看到了,勢必皇上就會記恨於她了。
趙彩兒略帶尷尬地衝着林清淺笑了笑。倒是林清淺一臉自然:“姐姐貴人事多,終於把姐姐盼來了。清音宮地兒小,姐妹們在這兒連個坐的地兒都沒有,咱們要不早點便去乾清宮吧。”
衆妃子急忙點頭如搗蒜:能早點去乾清宮自然再好不過了。
林清淺上下打量了下這些妃子,個個都有備而來,穿着層層疊疊的精美長裙,國色天香、雍容大方。
“我們待會兒運動的時候,最好如我這般的短打裙褂才方便,諸位要不要先回宮換一件衫,穿成我這樣?”林清淺好意提醒。
大夥兒這才注意到,林清淺穿了一身白色的短打裙褂,白底裡紋着白色的刺繡,清爽利落。
那些妃子們辛苦了好久纔打扮成這樣,都是衝着在皇上面前美美地露臉的,哪裡甘心在皇上沒看到的時候便換掉,自然都不肯答應。
“姐妹們住處或遠或近,過來時間不一,不如我們讓丫鬟們把短打衣服直接送去乾清宮,便不會耽誤時間了。”葉鶯出主意道。
別的妃子紛紛說這般甚好,林清淺也就沒再堅持了。
衆妃子就這麼浩浩蕩蕩地衝去了乾清宮。
路上別的丫鬟公公們見到的時候,紛紛側目: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娘子軍往乾清宮走。這是要去幹嘛?
到了乾清宮門前,其餘十七人的都不敢出面,十七個人頭一次一條心,把林清淺推到了最前線。
乾清宮門口的侍衛也沒見過這架勢,說要攔住吧,眼前都是皇上的各色妃子,再小的品級也是主子,怎麼攔?說放行吧,乾清宮是皇上處理政務的地方,從來都沒有一次闖進這麼多妃子的先例,倘若被別的大臣看到怪罪下來,誰都不願擔待。
“張公公,姐妹們都想來練懸掛訓練系統,有些倉促,張公公倘若那些繩子還沒準備好也不打緊,隨便給我些布條便可。”
“娘娘哪裡話,龍門架鐵匠還在趕製,繩子小張子一早已經預備好了,只是要綁在哪裡?”
“我尋思着,昨日的引體向上架子,倘若能再重再大點,便是可以。這樣的架子需要四個,我也沒想到今日會有這許多姐妹要來,給張公公添麻煩了。”
林清淺看張公公伸着頭往外探望,估計他也是沒想到一下子來這麼多人,沒有思想準備。
張公公趕緊收回眼神:“這些都是小事,單憑娘娘吩咐。不夠的繩子和架子,奴才這就吩咐下去,連夜趕製。”
林清淺道謝過後,聽到後面有個妃子悄聲跟旁邊人說道:“整個後宮都怕張公公,我頭一次見張公公和人說話如此和顏悅色。林昭儀真是不得了。”
林清淺:原來你是這樣的張公公?咱們明明每次都交談很愉快啊。
衆人正準備往裡走,卻聽張公公朗聲道:“諸位都是主子,按理說輪不到做奴才的說話。可乾清宮是皇上批摺子談朝政的地方,非同小可,主子們進去了,千萬要小心行事,莫要大聲喧譁、四處走動,倘若衝撞了皇上,便是大事了。”
林清淺這才意識到,自己往日裡多往乾清宮走不曾察覺,這地方原來並非後宮妃子能隨意過來的。乾清宮有大臣來參政議事,怎能隨意看到後宮妃子走動。
她一下子心中涌上歉意,低聲對張公公說:“是我欠了考量,只想着乾清宮地方大又有架子,便把姐妹們都帶了過來,影響皇上參政、又或者是碰上別的臣子,都是天大的事情。我們還是回清音宮去。”
“娘娘多慮了,娘娘在皇上心中地位非常人能比,這些個繁文縟節,也都不是爲娘娘所設。娘娘儘管放心進去,大人們今日議政都在宣政殿,娘娘儘可寬心。”
林清淺心中感激,微微行禮後便帶着妃子們進去了。
張公公側身,不敢受禮,反而行了個禮。
只是待到一衆妃子進去的時候,張公公一個都沒理會,包括趙昭儀。
趙彩兒本想着進去後拿出點做姐姐的氣勢,不能被林清淺搶掉風頭,但是張公公來了這麼一出後,她環顧左右,妃子們都一臉唯林清淺馬首是瞻的樣子,個個都看着林清淺等她發話,趙彩兒只能跟着站在一邊,氣鼓鼓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些妃子都是頭一次來到乾清宮,看着林清淺走得跟回家似的平常,眼神都變了。
乾清宮外偌大一塊空地,左邊有些刀槍劍戟,旁邊放着整齊的四對大小不一的石鎖,再旁邊則是兩個用來做引體向上的工字架,架下一堆手腕口粗的繩子。
葉鶯本來只信了丫鬟的話七成,如今看到丫鬟口中說的器具,一一出現在了乾清宮門外,心中便對杜鵑信了十成十。
莊嚴的乾清宮外放着這麼多凌亂的健身器材,林清淺看得心中五味雜陳,萬萬沒想到,這裡居然有了野外健身房的雛形。
林清淺暗下決心,以後要逐漸將這裡打理得更加豐富,讓她能在這偌大後宮裡,謀一處地方回憶往昔,而她前凸後翹的身材便更指日可待了。
林清淺: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看上了乾清宮前的位置做健身房。
林清淺把繩子往往工字架上纏繞了兩圈,又在繩子的兩個末端各打了個空心圈的結,就像把手一樣可供手腳放在裡面。
林清淺斜着身子握住把手,將繩子往後拉,便是一個穩穩的背部練習動作。雖然繩子的不如她穿越前的彈力帶有彈性,但也能練到肌肉有發力的感覺。
那便是成功了。林清淺大喜,對着身後衆人說:“我教諸位妹妹一套動作,這套動作形態優美,身姿舒展,有益身心健康。”
林清淺頓了頓,又加了一句:“皇上對這套動作,興趣最爲濃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