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懷韜醒來時,已經是當天夜晚了,他一睜眼,就拔下吊針,推開醫生護士,立刻衝出病房,回到警局。那時中央見事態嚴重,便派遣特種部隊,由季飛軒隊長親自帶兵前來。他乘機飛到西安後,連忙進入警局,翻看了陸懷韜所做的筆記、分析等等,然後便帶兵前往新疆去了。
陸懷韜到達警局時,季飛軒等人已經離開了,他一聽這消息,不禁心中大急,這些殺人魔遠非普通的兇犯可比,他們簡直不是人類!如果不親歷,很難想象出他們的可怕。無可奈何之下,他也立刻帶部分警員趕赴新疆,幾經週轉,他們來到了一片戈壁灘上。
大風呼嘯凜冽,飛沙走石,黃土蓋天,只見季飛軒和幾個特種戰士互相攙扶着,艱難地行走,宛如荒漠中一艘飄搖的破舟。他們堅強而麻木地前行着,滴滴答答的鮮血形成一條觸目驚心的長線。幾乎每走百餘米,就有一個人倒下,再也站不起來。其餘的人已經哭幹了眼淚,只能默默哀悼,然後再繼續緩緩前行,任憑狂風捲着石礫如刀雨一般切割着他們。
陸懷韜發現他們時,只剩下六個人了,季飛軒勉強笑了笑,聲音嘶啞地說:“我們贏了。”
到最後,經過搜尋搶救,一共只有十一人倖存,其中八人受傷嚴重,季飛軒武功蓋世,外加戰士們拼死保護,因此受傷較輕,第二天清晨時就可以與別人正常交流了。
在現場,陸懷韜等人發現了二十多具殺人魔屍體,此外,還發現了一些包着頭巾的死人。據季飛軒隊長的描述,他們通過一系列先進的軍事偵察技術確定了那羣殺人魔的位置,然後選擇了一個絕佳的埋伏點進行突襲。提起雙方對決時的場景,就連季飛軒這樣身經百戰的特種兵隊長都不禁覺得膽寒,鮮血,到處都是鮮血,槍林彈雨,斷臂殘肢,兩方實力相當,久久僵持不下。不過,由於季飛軒運籌帷幄,指揮得當,他們開始逐漸佔上風。
然而,就在激戰正酣之時,忽然出現了一撥包着頭巾的神秘武裝人員,他們持槍突襲特種部隊的後方,疑似是***極端分裂勢力。這樣一來,季飛軒等人立刻陷入腹背受敵之困境,只能拼死力戰,將殺人魔團伙全殲,勉強擊退那些****,自身卻也是損傷慘重,只有幾人生還。
陸懷韜與季飛軒久久對視,都是一聲蒼涼長嘆,他們已經哭幹了眼淚,剩下的,只有復仇的鮮血!兩人商議一番,都覺得戚拭天團夥背後必有神秘陰謀,當前應該要做的,就是快刀斬亂麻,儘快剷除這個團伙,防止其與境內外分裂勢力合流,否則就再也難以徹底消滅了。
於是,他們立刻開始籌劃,戚拭天雖然無比可怕,但到底不過是個高中學歷,陸懷韜和季飛軒都是人中豪傑,刑偵手段與軍事技術並用,兩人很快就摸清了戚拭天的行動路線。
有了前兩次的教訓,他們覺得硬碰硬不是事兒,那些普通的殺人魔尚且難以對付,更何況戚拭天這個殺人魔王呢?於是,兩人決定採取智取的方式。
不過,自古智取多半也是以實力爲基礎的。陸懷韜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晚,小雨淅瀝,狂風大作,刑警、武警、特種部隊一起發力,圍堵戚拭天團夥。那時戚拭天手底下只有六個人了,這七個人,或者說七個魔頭嘶吼着做困獸之鬥,儘管季飛軒和陸懷韜兩人現場指揮,警員、士兵們進退有度,攻守有序,然而隊形還是幾次險些被衝破。
在血戰中,戚拭天手下的六個人相繼被槍殺,只剩下殺人魔王一人。他歇斯底里地大吼,聲音響徹夜空,身體似乎爆發出無窮力量,竟然突破了圍堵隊形,徑直向陸懷韜和季飛軒的大本營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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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的槍林彈雨血肉橫飛都沒有阻擋戚拭天的步伐,他如同一頭猛虎一般,將攔路的戰士全部打飛,可謂勢不可擋。就在他要衝到陸懷韜和季飛軒眼前時,地面突然塌陷,原來,這是兩人早就設計好的一計!
戚拭天驟然掉落陷阱,身體頓時被陷阱底部的利刃插住,一時不能動彈。周圍的警員立刻推着小車衝過來,把幾十個沙袋砸入坑中,然後扛着大桶向坑裡灌水。可是這戚拭天似乎是越戰越勇,身上的怪力一發不可收拾,他奮力掙扎,竟然震得地面都在抖動,坑裡的沙袋堆硬生生被擠出一個洞,他那猙獰的面孔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季飛軒咬了咬牙,從醫生那裡拿起幾管鎮定劑針,飛躍到戚拭天身旁,腰部一扭,一腳狠狠地掃到他的臉上,緊接着身體凌空翻轉,把針頭用力插入他的脖頸。眼看勝局在握,陸懷韜也有心留個活口問清楚事情,便端起***,衝着戚拭天狠狠地來了幾發。這麼一番折騰,戚拭天才終於被制服。
不過,審問過程相當不順利,戚拭天就像個瘋子一樣,揚言要消滅一切異端邪說,建立統一的魔王世界,總之是胡言亂語。陸懷韜與季飛軒到最後也沒搞清楚戚拭天背後的秘密,只是隱約覺得這一切的背後似乎有一個極端邪教組織。
如今,時光飛逝,斯人已去,當年的舊人基本都去世了,季飛軒隊長也在一次危險的秘密任務中失蹤,幾乎沒有生還可能,目前還確定在世的,只有陸懷韜老爺子了。
聽完這個故事,何無爲、霍飲瀚和柳月都是瞠目結舌,打心眼裡覺得瘮得慌,如果他們這次真碰上這麼個東西,那可就有**煩了。
柳月說:“季飛軒隊長可是傳奇人物,連他都搞得如此狼狽,那羣魔頭也太可怕了。”
何無爲沉吟道:“我想,這次的魔王現世鬧劇,背後一定有一個大陰謀,倩姐,陸伯伯有沒有什麼想法?”
陸倩輕輕點點頭,說:“這又牽扯到當年的舊事了,戚拭天團夥被清除後,我爹和季隊長對此案進行深入追查,發現幾乎所有的魔頭在案發前幾年內都沒有生過孩子,除了戚拭天家以外。他有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兒子,據我爹說,似乎也是不太正常。季隊長本想斬草除根,至少也要帶回北京嚴加看管。不過我爹宅心仁厚,幾經猶豫後,最後還是放過了那個孩子。”
霍飲瀚說:“陸老爺子果然是大義之人,嗯……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兒?”
陸倩搖搖頭,說:“這個連我爹也不知道,是季隊長秘密安置的,如今恐怕要成爲永遠的秘密了吧。”
柳月心中一動,說:“莫非本案是那個孩子做的?”
何無爲想了想,說:“我看不太可能,與其說這孩子是兇手,不如說這孩子是兇手的目標,當年戚拭天背後的勢力,很可能還存在,而且一直在打那個孩子的主意。”
陸倩秀眉微蹙,說:“難道我們面對的這個陰謀,在三十年前就已經存在了?我感覺好亂啊。”
柳月說:“對啊,如果照這樣推理下去,真是越想越可怕。”
何無爲擺了擺手,說:“不對,我早就說過,本案實際上是一枚請君入甕的棋子,我們越執迷於本案的棋局,就越會在全盤棋局上被這枚棋子牽着走。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本案實際上是一個局中局,很可能有多方博弈,我建議咱們不要亂摻和,把那個裝神弄鬼的抓住之後就立刻停手,不要管當年的舊事。”
“不管?”柳月愣了愣。
“對,不管!”何無爲的語氣變得更加堅決,“現在我們的對手越發不濟了,我猜他們內部各派已經開始內鬥了,而且幕後操縱者對於局面的掌控力也在明顯下降,因此纔會出現這麼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案子。對於各種狗咬狗,我覺得咱們最好不要摻和進去,所謂圍城必闕,我們在保持壓制之勢的同時,也要適當控制壓力大小。”
陸倩輕輕點點頭,說:“哦哦,我好像明白了,其實可能除了部分骨幹成員,其餘的陰謀參與者或許並沒有那麼堅決,如果能夠對局面收放得當,我們就可以利用他們內部的不一致來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柳月笑了笑,說:“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我懂了!就像行軍打仗一樣,你做主帥在後方巍然不動,玲子作爲先鋒屢出奇兵,這一動一靜,一奇一正,很可能會收穫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霍飲瀚讚道:“大神就是大神,我原來只知道你破案厲害,沒想到竟如此知兵,何半仙,你是不是帶兵打過仗啊?”
何無爲眼神微動,不緊不慢地說:“商場如戰場,做生意其實與打仗差不多的。”
柳月踢了霍飲瀚一腳,調侃道:“你小子現在馬屁功夫越來越好了,油嘴滑舌的,花言巧語。”
霍飲瀚連忙解釋道:“月兒,對你我可是一片真心,我對你說的全都是真的!”
柳月嘴角一笑,說:“行了,少來這一套肉麻的,本女俠不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