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蔣玲離開醫院後,何無爲對陸倩說:“倩姐,如果方便的話,你儘快問問戚拭天的事兒吧,雖然我知道不該去查,但既然已經入局了,只能好好博弈了。”
柳月道:“對啊,這事兒真吊人胃口,搞得我現在也很好奇當年殺人魔王的事蹟。”
陸倩點點頭,說:“嗯……好吧。”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陸老爺子的電話。
“喂,倩倩,怎麼樣,身子好些了麼?”陸懷韜關切地說。
陸倩說:“爸,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已經痊癒了。你別忘了,我可是名醫呢。”
“好好好,我知道,我的寶貝女兒是女神醫,既是小女神,又是小神醫,快說說,找爹有什麼事兒啊?”陸懷韜和藹可親地說。
陸倩抿了抿嘴,說:“嗯……我們辦案子遇到了瓶頸,想問問當年戚拭天的事情。”
陸懷韜沉默了一會兒,說:“非知道不可麼?”
陸倩道:“現在監獄裡連出命案,現場與當年極爲相似,雖然嫌疑人的身份已經基本確定了,但是我們不知道背後的操縱者究竟想做什麼。”
陸懷韜又沉默了很長時間,長嘆一聲,說:“他們想要做什麼,我已經猜到了,看來,這秘密終究還是守不住了。”
陸倩認真地說:“爸,我們是不會說出去的,您說就行,我洗耳恭聽。”
何無爲、柳月和霍飲瀚聽不見電話裡說什麼,只看到陸倩的臉色陰晴不定,越來越蒼白,額頭上竟滲出滴滴冷汗,眼神中滿是驚疑恐懼。過了許久許久,陸倩才掛斷電話,她長吁了一口氣,說:“這……這真是太可怕了!”
何無爲嘴角一笑,說:“倩姐,快跟我們說說吧,讓我們一起害怕害怕。”
陸倩微微一笑,講出了三十年前自己父親的故事。
當時陸懷韜還正值壯年,由於是警察世家,再加上能力超凡,他年紀輕輕就進入了中央系統工作,可謂是前途無量。那時的陸義亭還是個光屁股的小孩,陸倩壓根沒出生呢。
事情的開始,是西北幾個省級行政區聯名向中央求援,要求派人手去遏制殺人魔王團伙。最初公安系統接到求援消息時,都覺得是地方上無能,連個犯罪團伙都制不住。可是,當仔細翻閱案卷資料後,大家卻都傻眼了。
案子的發生非常突然,似乎這個團伙是憑空就冒出來了,而且,在團伙成立之後,雖然警方很快通過戶口排查確定了身份,但是,自案發起,竟沒有人再看見過他們,凡是看見過的,都慘死了。
最初,是幾個縣城發生惡性謀殺案,作案手法十分殘忍,幾乎是活活地把受害人撕裂了,莫說是普通人,就連地方刑警看見了,都覺得心生寒意。他們利用偵查手段,對作案過程進行還原,發現兇手幾乎如同猛獸一般,力量之可怕,令人匪夷所思。
接下來短短几天之內,陝甘寧新發生了數十起類似的命案,幾乎是神擋殺神佛擋**,有一次竟然屠滅了幾乎整個村落。幾個省的領導看情況不妙,連忙成立聯合破案組,調動各地警力進行偵查。
然而,破案組對於此案毫無頭緒,到最後也沒能掌握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凡是找到蛛絲馬跡的警察都被害了,各分隊均有警察死亡,可是警察們卻連他們的面都沒看見,只能大體描述成一個殺人魔王團伙。幾個省級行政區的領導們看事情實在是解決不了了,只好連忙向中央求援。
公安系統對此案高度重視,立刻派陸懷韜帶着十幾位精英幹警和數位相關專家趕赴西北。當時的陸懷韜是年輕氣盛,興奮不已,覺得這是自己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西安之後,經過深入梳理,陸懷韜很快就發現了一些規律。
第一,陸懷韜發現,雖然幾乎每起案件都有大量人員死亡,但是兇手最開始攻擊的對象,卻幾乎都是知識分子,或是工廠工程師,或是學校教師,或是科研所研究員,或是醫院大夫,等等等等。而其餘的死者,倒很像是倒黴撞上了槍口,被兇手滅口了。
第二,兇手團伙的作案手段其實並不高明,他們幾乎每一次作案都會被別人發現,只能依靠不斷殺戮的方式銷燬證據,所以每一次都搞得屍橫遍野。而且,他們的身份都很快被確定了,可見反偵察能力相當有限。
第三,兇手團伙表面上是四處殺人,似乎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毫無規律,但是如果將所有案發地點仔細梳理,可以看到較爲清晰的兩條線路,很可能是殺人魔王團伙兵分兩路,一路在新疆甘肅寧夏一帶,另一路則在陝西省一帶。
搞清楚了這些規律,陸懷韜頗有成竹在胸之感,經過一番分析比較之後,他派少量警力去堵截干擾新疆甘肅的那一支分團伙,自己則親率警隊主力在陝西與另一支分團伙決戰。
經過仔細的論證分析,陸懷韜判斷該團伙很有可能襲擊當地的一家學校,於是,他帶着衆警員在學校的教師宿舍附近埋伏了下來。陸懷韜至今還記得,當時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陰風吹得人不自覺地發抖。
到了半夜的時候,果然,有許多人影鬼鬼祟祟地向學校宿舍快步跑去,一共有八個人,爲首的男子身材極其瘦小,體型甚至有些畸形,但是步伐看起來非常有力,一看就不是等閒之輩。後來陸懷韜才知道,這個瘦小的頭領,就是殺人魔王戚拭天。
其餘的七個人高矮胖瘦各不一樣,但是看起來似乎都有點畸形,其實陸懷韜也說不出戚拭天這一夥人具體哪裡畸形,只是打眼一看就很明確地感覺到不對勁,雖然他們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是無論怎麼看,都有一種不像人類的感覺。
陸懷韜深吸了一口氣,暗暗數着數,眼看戚拭天等人闖入警方的包圍圈,他立刻下令,各埋伏點的警察一齊出動,幾乎瞬時就將那八個人團團圍住。這時,噩夢,開始了。
只見戚拭天忽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其餘七人瞬間如同黑色閃電般竄到衆警員身旁,前排的警員們還沒來得及轉過槍口,就被那些人直接抓起來撕了,血液如瓢潑一般,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後排的警員有很多都嚇傻了,沒怎麼反抗就被殺害了,剩下幾個膽大機靈的警員立刻開槍還擊,可是那七個人好似沒有痛覺一般,只要不打到要害,他們依然沒命地衝上去廝殺,雖然是赤身肉搏,但是兩個手卻如同鋼爪一般。
天色漆黑,局面亂七八糟,警員們雖有槍卻難以瞄準,混亂之中甚至出現互相射殺的情況,一時間慘叫連連,響徹夜空,哀嚎聲久久迴盪,地面的鮮血幾乎匯成小河。那七個人如同虎入羊羣,見誰撕咬誰,甚至有的把別人胳膊都給扯下來了。
陸懷韜看着這一切,悲憤莫名,怒火攻心,拔出手槍便要衝出去與他們決一死戰,身邊的幾個警察死死攔住他。這時,戚拭天似乎注意到了這裡,他一個箭步竄出六米,徑直向這邊襲來。
衆警員見狀立刻開槍射擊,戚拭天快如疾風,一連幾個急轉彎,幾乎瞬時來到陸懷韜等人面前,一把抓住一名警員,舉起來用力一摔,那名警員竟被砸到地面上,**迸裂,雙眼突出!
陸懷韜大吼一聲,飛起一腳踢中戚拭天的臉,這一腳不可謂不凌厲,然而戚拭天卻只是晃了晃,反手一掌擊中陸懷韜的腳底,他頓時感到一股龐大的衝擊力,整個身體橫着飛了出去!
接着,戚拭天又一連打殺了四五名警員,陸懷韜悲憤至極,爬起來舉槍射擊,可是奈何戚拭天身法奇快,竟只打中了一槍,射中戚拭天的胳膊。戚拭天狂吼一聲,任憑鮮血噴涌,猛地一腳踢翻三名警員,其中一人的腰竟被生生踢斷了!
殘留的幾個警員看這架勢,拼死拖着陸懷韜逃跑,手拉着手硬扛住戚拭天的腿腳,身體都被打爛了,卻頑強站着。陸懷韜雙目含淚,在同伴的推搡下,咬了咬牙逃跑了,內心如同灌了鉛一般,恨不得立刻自殺。
陸懷韜拼死逃出現場,然後立刻調動全部能調動的警力衝進學校,卻發現戚拭天等人早已逃之夭夭了。現場可謂屍橫遍野,警察死了幾十個,而現場僅留下三個兇手的屍體,爲了避免恐慌,這個消息當時就被按下去了,所以人們都不知道。
望着同伴的屍體,陸懷韜雙目呆滯,眼淚流盡,如瘋了般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腦袋都磕破了,卻仍然不住地磕頭。他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幾次想要自殺謝罪,所幸都被警員們攔住了。他就這麼一直哭着磕頭磕到天亮,然而,上天卻好似成心捉弄他,清晨時分,新疆傳來消息,他派去的警隊竟無一生還!
陸懷韜聽到這個消息後,沉默良久,氣極反笑,雙目通紅,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