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別鬧了,我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何無爲一本正經地說:“謙虛什麼?說真的,諾貝爾……”
“好了好了,放過我吧!”陸倩笑着說。
這時,邢一玫心念一動,說:“何無爲啊,我其實不理解你爲啥不把她送去醫院?而是非要在警局動手?”
何無爲笑了笑,走到邢一玫身邊,低聲說:“因爲她只要毒沒有解,就隨時可能被謀殺,解毒之後,你求着人家殺她人家都不幹。”
這時,一個警員忽然跑了過來,說:“報告,鬱警官回來了!”
衆人打眼一看,只見鬱志剛滿頭大汗踉踉蹌蹌地跑進了警局,何無爲眉頭微蹙,說:“老鬱,什麼情況?”
鬱志剛滿臉尷尬地擺了擺手,垂頭喪氣地說:“可憐我一世英名啊!毀於一旦!”
“你冷靜點,什麼意思?”呂正風說。
鬱志剛嘆了口氣,低着頭說:“我不是跳下樓去追那個小子去了麼?別看他身子骨看起來弱不禁風,跑起來還真他孃的快,我追那孫子一直追到北郊,後來看樣子他想往東北方向跑,不過邢警長好像設了不少關卡,那小子不敢硬闖,就開始繞着彎兒地跑,最後不知怎麼拐來拐去就拐到山裡去了。”
鬱志剛喝了口水,繼續說:“當然了,那孫子無論如何是跑不過我的,眼看就要逮住他了,結果他竟然碰上一個熟人,是一個晨練的老頭兒,多管閒事地擋在他前面質問我。我剛想亮出警察證,結果那小子直接就掏出匕首把那老頭兒給劫持了,我沒辦法,只能跟他談判,可是我也不懂這個呀,就只能不停地嚇唬他,結果他一急竟然把那個老頭兒殺害了!”
衆人聽到這裡,都吃了一驚,又是一條人命!
鬱志剛嘆了口氣,繼續道:“還說什麼反正要死一個姓吳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之類的話,估計和那個百家姓的問題有關。我當時直接就急了,上去就想揍他。那小子就往山上跑,那地方比較陡峭,我也不敢追得太快,就這樣又磨蹭了半個多小時,好不容易來到相對比較和緩的坡地,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想把他摁住,不過那小子可能是真嚇瘋了,後退了幾步就失足墜崖了!”
衆人聽罷,都是一陣驚愕,又是兩條人命,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沒了,難道對於那些幕後黑手來說,人命真的如此之賤嗎?何無爲有些疑惑,剛想問清楚,忽然又一個警員竄了過來,嚷道:“不好啦!不好啦!”
經過一整夜的波瀾起伏,大家的神經此時都已經非常脆弱了,被這麼一咋呼,都嚇了一跳。邢一玫秀眉微蹙,說:“喊什麼喊?淡定點!”
那個警員擦了擦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小於……小於他……”
“他怎麼了?”邢一玫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死了!”
“什麼!”邢一玫一下子跳了起來,眼珠子都紅了,衆人也都吃了一驚,邢一玫咬着牙問道:“怎麼死的?死在哪裡?”
“應該是被匕首刺死的,就死在旅店西北方向,也就是他昨晚埋伏的地方,從旅店撤回後一直就沒看見他影子,我們還都沒怎麼注意到,後來聽到有人報案才發現的。”
“反了!反了!翻了天了!”邢一玫一怒之下踹翻了桌子,“是誰幹的?是誰幹的?”
這位傳奇美女警長的精神,終於崩潰了。
“是杜琴心。”何無爲緩緩地說。
邢一玫怔了怔,說:“就那個女人?要是讓我逮住她,我非得……我非得……哎?不對啊,就憑那個老女人能殺死小於?以小於的功夫,根本就沒有她下手的機會!”
何無爲一字字地說:“如果小於不認爲杜琴心會下手呢?”
邢一玫愣了一下,突然感到心裡被揍了一拳似的難受,她顫聲說:“何無爲,你的意思是……”
“沒錯,小於就是內奸。”何無爲不緊不慢地說。
邢一玫徹底驚呆了,不僅是邢一玫,所有在場的人都徹底驚呆了,一種不信任的氣息逐漸地蔓延,每個人的神經都在一點一點地繃緊,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呂正風勉強笑了笑,說:“大家都累了,哈哈,快些輪班休息吧,現在也沒什麼要緊的了吧?”
何無爲點了點頭,說:“是沒什麼要緊的了,走,大家休息吧,讓生力軍頂上去。”
這時,一個警員跑了過來,現在大家都是驚弓之鳥了,不禁擔心是不是又有什麼噩耗傳來。
邢一玫苦笑一聲,說:“說吧,又有什麼壞消息?”
那個警員說:“不是壞消息,是省領導來慰問來了!”
邢一玫愣了一下,說:“多大的官?”
警員說:“我看見歐陽太生和許墨儒了!”
呂正風笑了一聲,說:“看來你們這邊夠重視這件事的。”
邢一玫連忙整理好衣冠,率衆警員外出迎接,呂正風和陸倩雖然級別比歐陽太生和許墨儒略低,但是由於不歸他們管,所以倒沒有很緊張,隨意地跟着走了出去,何無爲伸了個懶腰,說:“我就在旁邊看看,你們也不用介紹我。”
歐陽太生今年五十有餘,身材高大,體型微微發福,眉宇之間透着威嚴。許墨儒今年不到三十,身材中等,相貌堂堂,舉止間風度翩翩。兩人慰問一遍之後,許墨儒忽然開口道:“何無爲那小子呢?”
邢一玫愣了愣,說:“報告,在……”
“在這兒!”何無爲信步走了出來。許墨儒笑道:“好久不見啊!你小子還躲着我?”
何無爲笑着說:“我就是想考考你還記不記得我!”
接着,兩人擁抱了一下,何無爲無意間瞥見許墨儒的脖子後面,微微一怔,隨後又恢復了自如的表情。
歐陽太生本來沒把何無爲放在眼裡,但是一來看到和自己並駕齊驅的許墨儒在他面前毫無官威,二來覺得何無爲的氣度不像是一般人,於是笑着說:“原來你就是著名神探何無爲先生,你們倆認識?”
何無爲淡淡地笑了笑,說:“神探談不上,我和墨儒是舊識。”
歐陽太生看何無爲絲毫沒有尊敬他的意思,心中有幾分不快,但是看着何無爲氣宇非凡的樣子,特別是狼一般的眼睛,又不太敢跟他作對,便說:“嗯,那大家都是朋友,這案子就有勞你了。”
何無爲微微一笑,說:“也有勞你多多支持我們了。”
由於公務繁忙,歐陽太生和許墨儒慰問之後,便直接離開了。他們離開後,邢一玫交代了一下任務,之後便去補覺了,呂正風、陸倩和鬱志剛等人也各自去休息,何無爲則直接去沈叔預先安排的酒店,一覺睡了個天昏地暗。
與何無爲不同,邢一玫沒睡幾個小時就爬起來了,喝了幾杯咖啡之後,又回到警局,聽衆警員彙報工作。目前,各項調查均有進展,但是還沒有獲得什麼關鍵線索,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許多證物都指向了本地的商業巨頭楊豪。
一提到楊豪這個名字,警隊衆人都有些頭疼。他是河南的一個大富商,勢力在河南中部一帶尤盛。他爲人狠辣,黑白兩道通吃,背景深厚,實力之強幾乎不遜於宋葉秋,但是與宋葉秋還有不同,宋葉秋主要是經營黑道,而楊豪則主攻政商方面,不做那種殺人放火或者黃賭毒的勾當,更多地是牟取暴利,因此他雖然成天晃盪,邢一玫卻一時難以找到關鍵線索對付他。
她與楊豪的鬥爭,與顧念恆和宋葉秋的鬥爭非常相似,但是形勢相對緩和,輕易不冒犯對方。
邢一玫深吸了一口氣,說:“看來我得去拜訪拜訪他了。”
於是,她帶領幾個警員驅車來到楊豪所在的公司大廈,這座大廈有三十多層,看起來豪華壯麗,幾個警員都不禁一陣讚歎。
進入大廈後,邢一玫直接亮出警察證,說明來意。
前臺小姐很禮貌地笑了笑,說:“這位女士您好,請問您有預約麼?”
邢一玫怔了怔,心中大爲不快,說:“沒有,請跟他說一聲。”
那位小姐看邢一玫臉色不快,便也不再多話,畢竟無論如何,警察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於是那位小姐說:“好的,請您稍等一下。”
小姐撥通電話聊了幾句之後,說:“我們老闆請您上去。”
邢一玫哼了一聲,一字字地說:“讓他下來。”
小姐怔了怔,說:“額……我再打電話問問。”說罷,她再次撥通電話,說明情況後,她問道:“請問您貴姓?”
邢一玫眯了眯眼,說:“我姓邢。”
沒一會兒,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便在一衆保鏢的陪同下走出電梯,這名男子個頭較高,體型適中,舉止之間盡顯霸氣,他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說:“邢警長,別來無恙,不知有何指教啊?”
邢一玫笑了一聲,說:“楊總,沒有預約,我哪敢指教?”
楊豪聽見這話,立刻明白了意思,突然出手給了那個前臺小姐一個響亮的耳光,罵道:“沒眼力價的東西!”
邢一玫反倒驚了一下,說:“沒關係,反正咱們都是老相識了,我來是有些事情想找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