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無爲輕輕地拍了拍邢一玫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勉強擠出笑容對小女孩兒說:“小妹妹,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父母在什麼地方呀?”
小女孩兒抿着嘴脣,搖了搖頭,說:“沒用的,你不要找他們,他們不會管我的。”
何無爲愣了一下,然後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想再說些什麼,卻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嘴。
邢一玫悶頭坐在一旁,不時地看看錶,不斷詢問着陸倩和呂正風的行程。整個警局都是一片死氣沉沉,每個人的心裡都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陸倩、呂正風與幾個警員驅車趕往登封,一路是風馳電掣。車窗外夜色蒼茫,一盞盞孤獨的路燈飛速地倒退,兩人的心臟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恨不得插翅飛過去。
時間就是生命,此時此刻,這句話格外正確。
呂正風和陸倩打死也不會想到他們居然拿小孩兒下手,就連過去殺滿門的暴政都還能留個孩子呢,這些人當真是豬狗不如!
這時,前方的路上出現了幾輛迎面駛來的汽車,在一片黑暗中,明亮的車燈照得人睜不開眼。呂正風眉頭微皺,說:“我怎麼感覺那幾輛車不大對勁呢?”
陸倩說:“是麼?我看挺正常的呀!不過你是老刑警,經驗多,要不咱們減速,小心點。”
有時候,沉下心來聽聽自己的第六感,真的可以救命的。
果然,很快那幾輛車就表現出不對勁了,它們似乎擺成了一個隊形,意圖攔截警車。
開車的警員看到這架勢,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呂正風搖了搖頭,自己直接上手,一個急轉彎,警車猛地來到路邊,幾乎貼着行道樹疾速駛去。對面那幾輛車看到這架勢,逐漸偏向街邊,似乎想要一撞定勝負。
而呂正風毫無減速或者拐彎的意思,依然全速沿着路邊行駛。警員們見這架勢,都嚇了一跳,陸倩深吸了口氣,說:“你小心點。”
對面汽車的輪廓在燈光下越發清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說時遲,那時快,呂正風忽然猛地一打方向盤,同時踩下剎車,警車瞬時貼着路面漂移到了路的另一邊,幾乎貼着對面的車駛過去,車鏡撞得粉碎。
這時,警員們才舒了口氣,陸倩讚道:“薑還是老的辣啊!”
呂正風笑道:“一般一般。”
可是沒一會兒,後座的警員們就驚道:“呂警長,他們又追上來了!”
呂正風罵了一聲,把方向盤交回司機,掏出手槍,身子探出車窗,凝神定氣,連開三槍,後面的前三輛車應聲爆胎,和其他幾輛撞成一團。
陸倩讚道:“老呂,犀利啊!”
呂正風笑了笑,說:“其實沒什麼,就和打檯球是一樣的。”
登封,警局內,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小女孩兒的臉色也越來越憔悴,醫生臉上的汗越來越多,衆人的心絃越繃越緊,有些警員已經開始向蒼天祈禱。
終於,就在第一抹陽光從地平射出的時候,一輛車飛速地開進了警局。邢一玫一馬當先衝了出去,車門打開,陸倩拿着一袋子瓶瓶罐罐徑直走進屋子,衆人連忙給陸倩閃開了一條路,呂正風很快也跟了過來。
何無爲和陸倩對視了一眼,說:“陸倩姐姐,幾成把握?”
陸倩嘆了口氣,剛想說話,何無爲突然擺了擺手,說:“不必說了,開始吧。”說罷,他拉起依依不捨的邢一玫,道:“除了醫生以外,大家都出去。”
邢一玫愣了一下,剛想說話,呂正風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禍福天定,咱們還是走吧,別打擾陸法醫,她壓力比你大。”
衆人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房間,所有人離開時都回頭給小女孩兒鼓勁兒。
確定大家都離開房間後,何無爲便與邢一玫、呂正風來到一間高級會議室,問:“一玫,剛纔你火急火燎的我也沒仔細問,現在說說昨晚的細節吧。”
邢一玫緩了緩神,說:“好的,一開始你讓我去的那幾個地方,我們還真搜出不少東西,比如管制刀具、槍、**之類的,而且還抓住了幾個可疑人員,現在都關起來了,正等着審呢,真沒想到這幾家看似平常的店竟然有這樣的貓膩。”
何無爲欣慰地點點頭,看來自己的判斷是沒錯的。
邢一玫喝了口茶,繼續說:“後來到了發現這個小女孩兒的那家旅店,碰上一個特別厲害的殺手,這我剛纔跟你說了,他用的是帶着厲害麻藥的飛刀,百發百中,而且功夫很厲害,腿法尤其凌厲,綜合來看應該能算上國內頂尖殺手了。我們幾個遭了暗算,我本來都死定了,結果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使木劍的小夥子,功夫極高,我從來沒見過武功這麼高的人,簡直就像是古代大俠一樣。他仗義援手,一招就擊敗了那個殺手,救了我一命。”
何無爲不禁笑了笑,這個帶木劍的男子很顯然是霍飲瀚,原來,霍飲瀚自己偷偷地從上海坐飛機,輾轉來到登封,等他到了之後,何無爲才知道。何無爲和這個殺手較量後,立刻覺得邢一玫有危險,於是就派他去援助。
邢一玫一看何無爲的表情,立刻猜到了幾分,說:“何無爲,謝謝你哈。”
何無爲擺手道:“別這麼客氣,咱們可是高中同學。”
邢一玫看着何無爲,笑了笑,說:“對啊,我們還是高中同學呢,現在卻變得這麼生分了。”
何無爲心中感慨萬千,但他知道這時候可不是感慨青春歲月的好時機,於是連忙問:“那個大俠跑哪兒去了?”
邢一玫說:“追那個殺手去了,不知道追上沒有,真希望他能一劍劈死他。”
“息怒,息怒,請接着說。”何無爲道。
邢一玫嘆了口氣,說:“然後我們就衝上樓去救人,發現這個小女孩兒被鎖在一個房間裡,當時她就躺在地上抽搐,這幫人真是畜生不如!”
呂正風道:“小邢你好好順順氣兒,這不現在形勢好轉了麼?還沒等天亮就連着兩次堵住這幫混蛋,要不是救人心切早就把他們抓了,他們落網是遲早的事,你也別太心急了。”
邢一玫點點頭,說:“是啊,你們真的是神探,我算是服了。何無爲,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沒能超過你。”
何無爲怔了怔,說:“額……這倒不至於,各有所長罷了。這幾天得千萬嚴防死守,雖然他們在幾個窩點被端掉之後傷了元氣,但是我們畢竟沒抓到主犯,他們極有可能重返洛陽,這也是他們一貫的把戲。”
邢一玫拍着胸脯說:“放心,整個登封城現在就差全城警戒宵禁了,絕對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呂正風說:“我會跟**打招呼的,絕對不會放他們進洛陽,他們要敢回去就讓他們有來無回!不過……不過話說何小哥你這人也太重色輕友了吧,你平時跟我們講話可沒這麼謙和有禮。”
何無爲看了邢一玫一眼,說:“或許是習慣吧。對了,一玫,我讓你查的人找到了麼?”
邢一玫說:“奧,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人找到了,是一個心理諮詢師,好像叫杜什麼……我記不清了,挺低調的一個人,社會關係也不復雜,怎麼了?”
何無爲輕笑一聲,說:“其實也沒什麼,她只不過是本案真正的主謀而已。”
所有人聽到這話一下子全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何無爲,邢一玫眼睛睜得圓圓的,顫聲說:“你……你已經把案子破了?主謀……主謀是她?是……”說着,她立刻查閱資料,說:“是杜琴心?”
何無爲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說:“還有那個殺手,就是用飛刀的那位,名叫黃厲明,是黑道殺手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邢一玫一拍大腿,笑着說:“太好了!你真神了!我會立刻全城通緝他們!”
呂正風拍手讚道:“真是神探啊!名不虛傳啊。”
何無爲擺擺手說:“千萬別這樣,我真折壽。”
幾人又聊了幾句之後,走出會議室,回到房門前,只見衆人正七嘴八舌地討論着,有的神色擔憂,有的滿臉憤怒,有的則激情論述。
忽然,房間的門開了,所有人立刻閉上了嘴,紛紛湊到門口,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陸倩緩緩地走出門,所有的眼睛都齊刷刷地向她射去,滿含着期待與擔心,邢一玫更是睜大了眼睛盯着她,彷彿要將陸倩吃掉一樣。
陸倩看到這個架勢,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微微一笑,說:“我負責的部分基本成功了。”
此言一出,瞬間響起了一片掌聲,邢一玫更是激動地手舞足蹈,所有人眼圈都紅了,紛紛想要進屋看看。
陸倩連忙擋在門口,說:“這只是解毒了,生命危險還沒有脫離,現在只是進行了初步處理,接下來要趕緊送醫院的。”
邢一玫讚道:“陸法醫,想不到您治活人也這麼厲害,真是全才啊!神人啊!”
呂正風笑着說:“我就說嘛,陸倩可是當代華佗,扁鵲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