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豪笑了笑,說:“好啊,隨便聊。”
於是,楊豪與邢一玫來到了一間高級會議室,邢一玫直接亮出了那些證據,說:“楊總,請解釋一下唄。”
楊豪大致瞅了幾眼,滿不在乎地說:“沒什麼可解釋的,這些我都不知情,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本人表示抱歉,這些財產就送給警局的兄弟們了,以表在下歉意。”
邢一玫笑了一聲,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你真的毫不知情麼?根據你們公司的管理結構和辦事流程,要說你不知道,我還真不太信。”
楊豪說:“話不能這麼說,這一般的生意,我自然都知情,可這是一幫什麼人?說句實在的,莫說是我這個草民了,就算是你們,在專案組昨夜抵達之前,也是不得消停吧!”
邢一玫說:“楊總對本案進程,真是瞭如指掌啊。”
楊豪說:“我這也是關心城市安全,想做一個好公民,事實上,我也是受害者不是?那些證物的確和我的公司有關係,但是我也不知道它們是被用來犯法呀?至於個別我們公司的成員,您儘管抓,我還得謝謝你替我清理門戶呢。”
邢一玫說:“好啊,那我可就得好好幫幫你,對你的公司仔仔細細地檢查一番。”
楊豪說:“隨意,只是有兩點,一是不能涉及本公司商業機密,二是不要影響本公司的正常營業,否則惱火的,可不只是我哦,其實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何必太過爲難對方呢?”
邢一玫眯了眯眼,說:“我會依法行事,該查的,絕不會放過。”
楊豪毫不畏懼地迎着邢一玫的目光,說:“有些事情,還是要有個度,否則鬧到省府,誰也吃不了好。”
邢一玫一字字地說:“好啊,那就走着瞧唄,我還有事,先告辭了,不用送了。”
楊豪笑了笑,說:“那就後會有期,祝你破案順利,官運亨通。”
邢一玫走後,楊豪長鬆了一口氣,這時,一個身形瘦小的中年男子從會議室的一個小門中進來,這名男子戴着粗框眼鏡,眉宇間透着狡詐,他是楊豪的頭號軍師曾事達。
楊豪皺了皺眉,說:“你看,這件麻煩事應該怎麼對付?”
曾事達笑了笑,說:“楊總不必憂慮,邢一玫是個聰明人,只要咱們不把她惹急嘍,她也不會非得找我們的茬,這些案子本來跟咱就沒直接關係,再加上咱們有領導撐腰,她能奈我們何?”
楊豪嘆了口氣,說:“你說有沒有法子能把她搞下去?”
曾事達沉吟道:“邢一玫這小娘們兒,智勇雙全,威望甚高,不是很好對付。如果沒有特別的需要,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招惹她。再說……再說我認爲真正的麻煩不是她。”
楊豪怔了怔,說:“你的意思是……”
曾事達說:“您沒聽說何無爲參與進來了麼?”
楊豪眯了眯眼,說:“對啊,差點忘了這個傢伙了,你快說說他的情況。”
曾事達說:“何無爲在咱們這地盤上的勢力,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本摸不透,最近更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樣,只有沈老頭還露個面。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楊豪點頭道:“對,越是潛流,越是危險,那你說,他何無爲對我是敵是友?”
曾事達想了想,說:“何無爲的心思最難猜測,依我看,應該是看我們的反應。以他的推斷能力,肯定早就察覺出咱們跟這案子有些許關係,但卻不是直接關係,他這次的對手格外厲害,只要咱們果斷撇開關係,他應該不會分心去對付咱們。”
楊豪說:“但是他爲什麼會向宋葉秋下手呢?”
曾事達嘴角一笑,說:“宋葉秋這事兒,我仔細調查過,還真怨不得何無爲。一開始是宋葉秋兩次派人襲擊何無爲的老婆蔣玲,但是都吃了虧,折損了不少人手。宋葉秋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便讓蔣玲去跟他談判,實際上是給她下了個套。”
楊豪眉頭微蹙,說:“這宋葉秋有病吧?幹什麼非得跟人家老婆過不去?這種除了激怒對手以外毫無用處的做法實在是愚蠢。”
曾事達沉吟道:“我也很奇怪,我覺得很可能是宋葉秋這老小子讓人給擺了一道。”
楊豪點頭道:“有可能,宋葉秋這傢伙原來還算個英雄,可是最近幾年愈發的糊塗,自以爲自己是皇帝呢!你繼續說。”
曾事達道:“蔣玲那個小妖精肯定猜透了宋葉秋的算盤,於是以自己爲餌,讓柳月血洗了宋葉秋的大本營。”
“柳月?”楊豪不禁打了個寒戰。
曾事達點頭道:“可不是麼!不過柳月並沒有斬盡殺絕,只是打傷了宋葉秋,然後釋放了一些女的罷了。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何無爲和蔣玲他們本來是無意把事情鬧大的。”
楊豪說:“那按照你的意思……”
曾事達說:“我建議楊總您趕緊把這件事撇乾淨,先蟄伏一段時間,別跟他們硬幹上。”
楊豪猶豫了一會兒,說:“可是,這樣能交差麼?”
曾事達說:“我給您說一件事吧,現在何無爲在河南,而蔣玲留在山東整頓宋葉秋的幫派,立下了‘命案查、性侵殺、毒品禁、欺凌停’的十二字規則,導致……導致……我這麼跟您說吧,現在那些人都巴不得被顧念恆他們逮起來,自首的一大批一大批的,他們都覺得進局子就是進天堂。”
楊豪倒吸了一口冷氣,說:“還好我沒和宋葉秋似的犯這麼多事兒,這樣,立刻想辦法跟這件事撇清關係,然後該塞東西的就塞,現在不是吝嗇的時候。還有……還有就是,安排一下,我要親自會會何無爲。”
曾事達說:“好的!”說罷,他便撥通了何無爲的電話,按下免提鍵,他說:“何總,您好,我是曾事達,我……”
電話裡傳出何無爲不緊不慢的說話聲:“你們楊總想找我是吧?正好現在開着免提,老楊啊,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這次來不是找你事兒的。”
兩人都吃了一驚,合着自己這點小算盤人家早就猜出來了!
曾事達喜道:“那正好,我們楊總也是這個意思,我……”
“那就好,我這一陣很忙,以後有機會再拜訪你們,我別的不多說,就一句話,希望你們可以信守承諾。”
曾事達連忙說:“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掛掉電話,何無爲伸了個懶腰,發了個信息後,便繼續鑽到被窩裡睡覺,昨夜的一番折騰讓他身心俱疲。目前案情雖然暫時壓住了,但是陰謀似乎只是剛剛露出冰山一角,他已經敏感地察覺到,這灘渾水實在是太深了。想到這裡,他就覺得一陣頭疼,眼皮也變得格外重,沒一會兒就又睡着了。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他感覺被人推醒,打眼一看,他心愛的玲兒正嬉皮笑臉地看着他,澄澈明亮的大眼睛可愛至極。他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捏一捏蔣玲俊俏的臉蛋,可是不知怎的,他覺得手格外無力,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
這時,陸倩、呂正風、霍飲瀚、柳月等人先後走了過來,他們與蔣玲歡聲笑語,似乎誰也沒注意到他無力的動作。忽然,何無爲看到他們身後出現了一個人影,在蒼茫的夜色中漸漸逼近,手裡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刀尖直指蔣玲!
何無爲心中大急,想要開口呼喊,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來,感覺喉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他的四肢就像是癱瘓了一般,如麪條一樣綿軟無力。
這時,他感覺耳邊響起了若有若無的鈴聲,同時,人影的輪廓漸漸清晰,匕首猛然刺出,一道寒光格外耀眼!他奮盡全身之力,大吼一聲,耳邊的鈴聲驟然清晰,他猛地睜開雙眼,發現原來是一場夢。
還好是一場夢!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定了定神,發現自己是被一陣門鈴聲吵醒的。此時天色已經漸暗,他伸了個懶腰,按開牀頭燈,同時喊道:“是誰啊?”
門外傳來陸倩和呂正風的聲音:“是我們!”
何無爲應了一聲,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起身打開門,只見陸倩和呂正風提着飯走了進來。
何無爲笑了笑,說:“想不到你們還挺體貼的,謝謝哈!”
呂正風說:“就知道你小子起不來。”
何無爲笑着點點頭,說:“知我者,老呂與倩姐也!對了,那小姑娘怎麼樣?”
陸倩說:“放心吧,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對了,那小女孩兒果然是姓鄭,叫鄭玉蔥,大蔥的蔥,是個小學生。”
何無爲說:“她家裡什麼情況?”
陸倩嘆了口氣,說:“父母離異,沒人肯管她,她爹酗酒,沒事兒就打她,她娘成天打麻將不幹正事,也不好好照顧她。這小丫頭想不開,就自己跑出來了。”
呂正風說:“警方想把她送回家,但是她死活不願意,又哭又鬧的,現在正在聯繫她的家長來接她。”
何無爲皺眉道:“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麼?送她回去做什麼?繼續受罪?繼續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