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蔣玲和陸倩都在認真地看資料,呂正風和顧念恆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怎麼樣,現在魯南這一大片都歸你轄制,還適應麼?”呂正風笑着問。
顧念恆眉頭微蹙,說:“別的倒是沒什麼,只是我上任的第一天,各個地方就都犯罪率飛昇,而且犯罪性質很相似,都是些小混混惹事。我估計,肯定是有什麼人物在向我示威。”
呂正風一拍桌子,說:“還有這種事?現在人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我給你說,你要是應付不來,我直接調警力幫你,還不信這個邪了!”
顧念恆笑了笑,說:“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應付他們還是沒問題的。估計那個幕後人物以爲我年輕無能,哼,殊不知他弄的這些案子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我這就打算全面清理,順便找幾條線索破幾個疑案立立威,反而可以增加我的政績呢!”
蔣玲一邊看着資料,一邊悠然地說:“看來他遇到對手嘍!”
顧念恆怔了怔,說:“他?他是誰?你認識那個找我事兒的幕後人物?”
蔣玲笑了笑,說:“何止認識啊,那是相當熟啊,魯南的總瓢把子,黑道老大哥。當年還想侵入魯中惹事,被我和我老公擊退,從此不再北上,而轉爲南下了。他交往甚廣,黑白兩道都買他的賬。不過名字我不能告訴你,道上的規矩嘛,很抱歉,不過你只要想查,很快就能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顧念恆越聽越愣,說:“還有這種人物?我說怎麼我調用起人來阻力重重呢,合着還有這麼一位手眼通天的角色。”忽然,他心念一動,喜道:“那正好,我要是把他送進監獄,那說不定還能升職呢!”
“官兒迷。”蔣玲白了他一眼,“你就跟他慢慢鬥吧,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呂正風說:“自古民不與官鬥,除非是官員行爲不端,否則敢主動惹警長的人那都得完蛋。你就放心吧,我挺你!對了,你們兩位大神看出什麼了沒有?”
蔣玲喝了口茶,得意洋洋地說:“那位王警長也真是不給力,這現場的確是沒有侵入痕跡,也沒有打鬥跡象,但是掙扎的痕跡還是很明顯的。我雖然沒去現場,但是隻要看看照片,也大體能推測出當時發生了什麼。”
“哦?”顧念恆怔了怔,“大神請講!”
蔣玲清了清嗓子,說:“首先,他一定是先喝了一杯熱的東西,具體是什麼我看不出來。你看,桌子上有殘存的水漬,但是看形狀不像是灑上去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手上的水無意間抹到桌子上的,那麼他手上爲什麼會沾水呢?結合水杯附近的水漬,可以看出多半是由於水杯裡的水過熱,外面起了一層水霧,他拿起杯子喝水時,手上沾上了外面的水膜,纔會造成這樣的水漬。不過這杯子看起來也是質量頗佳,說不好還有點保溫功能,這樣可以反推出那裡面的液體一定是非常熱的。”
呂正風拍案讚道:“說的對啊,繼續繼續,我覺得這樣推下去有門兒!”
蔣玲得意地笑了笑,翹起二郎腿,說:“從辦公室的佈置來看,李叱是非常愛乾淨的,而且桌上水漬的位置很明顯會影響辦公,但是他卻沒有擦拭,說明他喝完那杯液體,身子就出問題了。”
顧念恆點頭道:“對,還真是如此,真佩服你的觀察力,果真大神啊!”
蔣玲輕輕一笑,說:“那是自然!再看桌面的一邊,有很明顯的小缺口,而對比其他位置,可以推斷出這不是自然磨損,而是李叱在喝下這杯液體後,劇痛之下,手指用力摳桌子的痕跡。我們可以腦補一下當時的情景,李叱這小子喝下那杯液體,脖子傳來劇痛,但是他一沒有叫人,二沒有打電話,甚至都沒有掙扎,他強忍着,手指用力地摳着桌子。”
顧念恆和呂正風面面相覷,都覺得心中生出一種寒意,呂正風顫聲道:“莫非……莫非他有心理疾病?”
蔣玲俏眉微揚,說:“這我就不清楚了,看資料上是沒有心理疾病。繼續我們的推理,咱們再看看李叱的死相,比較難看,是由於極其痛苦而導致的表情扭曲,但即使如此,科學地使用微表情學依然可以看出他在想什麼。”
“你能看出他想什麼?”顧念恆驚道。
“那是自然!”蔣玲得意地打了個響指,“我可以看出,他在痛苦驚恐的同時,還很詫異,很憤怒,不敢相信某件事,不敢相信那個人會害他。”
“那個人?那個人是誰?”呂正風連忙問道。
蔣玲白了他一眼,說:“拜託啊,我是偵探,不是算卦的,我怎麼知道那個人是誰?不過,若我沒推理錯的話,他在死前還在與那個人視頻聊天。你們看,他旁邊的垃圾桶裡有一部智能手機,你們見過誰會把智能手機扔到廢紙簍裡?你們再看桌面上,是不是隱隱地還有一片矩形的痕跡?那肯定是手機運行時機身發熱導致的。”
“我插一句哈。”顧念恆說,“這個手機當時王警長派人查過,確實是壞了,都開不了機了。”
蔣玲笑了一聲,說:“誰家總裁會把手機用到開不了機的時候再換掉?而且你看這手機的外表,幾乎是嶄新的,我懷疑這是一個專用手機,而不是他常用的。所謂壞了,更有可能是系統被黑了!那個手機現在還能找到麼?”
顧念恆嘆了口氣,說:“真可惜,已經扔掉了。”
蔣玲無奈地搖搖頭,說:“本小姐原來就說過,不專業的查案就是兇手最好的幫手,怎麼着,這下說中了吧!”
呂正風恨恨地砸了下桌子,說:“這下老王真是壞事兒了,唉,對了,陸倩,你發現什麼沒有?”
這時,衆人才注意到一直默默無言的陸倩,她秀眉緊蹙,滿臉疑惑地盯着屍檢報告,臉色陰晴不定。
“怎麼了倩姐姐?”蔣玲疑惑地問,“莫非有什麼蹊蹺?我看一定有蹊蹺,案子能查成這樣,屍檢也好不了哪兒去。”
陸倩微微點點頭,說:“這報告的確是不太規範,該查出來的東西很多都沒查出來,現在連繼續研究都很費勁。不過有一點倒是沒錯,那個刀片真的是憑空出現的,周圍沒有任何劃痕!”
三人聽罷,都覺得頗爲詭異,這沒道理啊!有長瘤子的,有長結石的,還沒聽說過體內長刀子的!
蔣玲疑惑地問:“難道……難道就沒有什麼其他發現?”
“有倒是有,不過用處不大,你已經推理出來了。”陸倩頓了頓,“就是死者生前喝過滾燙的液體,以至於連食道都燙得損壞了,不過不致死。再就是,這種液體不是水,倒像是幾種化學物質配製而成的溶液,無毒,具體性質我還得再推導一下。”
三人聽罷,反而更加疑惑了,顧念恆眉頭緊蹙,說:“這小子不會真是有自殘傾向吧!”
呂正風點頭道:“有道理,說不準就是個變態!”
蔣玲伸了個懶腰,說:“管他變不變態呢,咱們先去他公司看看再說吧,也好確定一下老陸有沒有調查他。不過說起來,他也確實有作案動機,羅氏集團的產業囊括了娛樂、餐飲、服裝、金融、小商品等十幾個行業,隨便拿出幾樣就可以把那個大風極炫給甩八條街。羅氏集團最近要進駐魯南,必然會損害到他的利益,畢竟同行是冤家嘛!這樣,顧念恆大警長就慢慢對付那位朋友吧,倩姐姐和老呂跟我去就行。”
於是,蔣玲等三人告別了顧念恆,驅車前往大風極炫娛樂公司總部。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了公司總部的樓下,蔣玲打眼一看,笑道:“果然是小公司,我看這個李叱就算真的是所謂的上線,也不過是個小角色,他背後一定還有大魚!走,咱們先去人事部!”
呂正風愣了愣,說:“去那裡幹什麼?莫非你想找個兼職?”
陸倩沉吟道:“你是不是懷疑我哥會扮作應聘員工潛入這家公司?”
“聰明!”蔣玲打了個響指,“你哥哥就好玩兒這一出,我看這次也多半不例外。”
於是,三人直奔人事部,呂正風亮出警察證,管人事部的經理立刻表示完全配合。據她回憶說,在陸義亭失蹤的那幾天,確實有兩名勤雜工先後應聘上崗,由於公司不大正規,再加上這倆人也是臨時工,所以乾脆連合同也沒簽。根據呂正風的描述,那名經理回憶說兩人中確實有一人長相符合陸義亭的體貌特徵。
老陸果然來過這裡!三人不約而同地想道。
看來李叱果然是幕後上線,他很有可能就是常濟世的金主,甚至是常濟世犯罪的鼓動者和領導者!
那李叱的背後,又是誰呢?
“莫非是這家公司的董事長?”呂正風猜測道。
蔣玲搖頭道:“不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老陸絕不會輕易罷手,而且老陸在這兒幹了一週就走了,那後來的時間他去做什麼了?很顯然,李叱的幕後一定就是那個跟他視頻通話的人,而老陸,也是去尋找這個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