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大唐仙俠錄 > 大唐仙俠錄 > 

第三章 是非

第三章 是非

第三章: 是非

此時的梁州城雖未受戰火侵擾,但繁喧的景象也不多見了。城裡依舊熱鬧的就是一間叫醉仙樓的酒館了。說書聲,談笑聲,划拳聲隆隆入耳,朱丹紅,翡翠綠,菊花黃,色 色奪目。

靠牆角的一個位子上坐着一位男子,這男子坐在這角落裡倒不惹人注意,他安靜地品杯中的茶,兩眼緊緊盯着斜邊上白臉的書生。這男子背上揹着一個長長的匣子,裡面裝的什麼誰也不清楚,他濃眉大眼,英氣勃勃,這人便是獨孤強。

原來自江南一行回山之後,獨孤強與司馬健便決心下山歷練,於是獨孤強便追尋着神秘書生來到了梁州,而司馬健則去悟他無上的劍道去了,江南一敗倒是給心高氣傲的兩人好好上了一課。

那粉臉細皮的書生倒沒有察覺什麼,依舊同身邊幾位女子低頭耳語,還不時打情罵俏,旁人看來,再正常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書生便邀着這幾位女子上了客棧前的馬車。不起眼的馬車就這樣出了城門。

若不是碰巧發現那書生與劫殺官吏的幾個蒙面人關係密切,獨孤強也懶得端這趟渾水。這半個多月來,他依然收穫甚少,雖然盯上了這個神秘書生,可總阻止不了這類事情的發生。每次當他趕到,要麼看見滿血的屋子和倒在血泊裡的官員,要麼就是看到被盜光的銀庫,在這個內憂外患的年頭,城外頭隨處可見的是逃避戰亂的流民,而這羣人,卻趁這亂世,索命劫財。獨孤強按下一肚子的怒火,給了茶錢,上了馬,不緩不急地跟着那馬車。

馬車在離城半里的一家小茶鋪前停下,書生下了車,急匆匆往旁邊的林子走去,剛剛的幾位女子則在茶鋪裡叫了茶,談笑聲又起。

獨孤強趕到時已沒有那書生身影,於是也坐了下來,喝了點茶緩了口氣,想守着馬車來個守株待兔。

“小二,來啊,給爺上茶。”獨孤強身後傳來一聲叫喚,他側頭看去,爲首的一人虎眼虯鬚,熊腰虎背,一把鋼製連環刀亮堂堂的擺在桌上,身旁的兩人也解開佩刀坐下,茶鋪門口也多了幾輛馬車,車上都印有大大的幾個字“梁州官府”。獨孤強看了看,這馬車周圍,全是佩刀的兵士。是送往前線的補給嗎?獨孤強沒有多想,一心思在鄰桌的那桌女子身上。她們一身都是上等的絲綢,爲何來這荒郊野嶺喝茶呢?好好的呆在醉仙樓裡豈不是更好?

突然旁邊傳來一陣吵鬧,原來是小二哥斟茶時不小心濺到爲首的男子手上,男子問也不問,一腳就把小二踢到在地。小二連聲道歉,可男子毫不理睬,他踩着小二的手破口大罵:“老子可是梁州太守王炳的人,把老子惹毛了,老子就把你這隻手給廢了!”話音未落,他身旁的兩人的拳腳迎面而至,小二的哭喊聲聲聲淒厲。店主也不敢上前,畢竟這仍是梁州範圍之內,王炳,他可是惹不起的人物。馬車旁的士兵們見到小二狼狽的樣子也都開心的笑了起來,獨孤強看着,手中拳頭緊握!

“這幾位大爺,別動怒,依小女子看,是這小二長錯了眼,得罪了大爺,不如讓小女子陪幾位大爺找找樂子,您消消氣啊。”鄰桌的一位青衣女子站了起來,媚態萬千,如同春季豔紅的桃花,所有豔美集於一身。有誰能不去看看這惹眼的燦爛呢?沒有,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笑聲與媚態吸引住了。

那兩人哪裡還顧着面前的小二,幾步並作一步,急忙上前,眼裡盡是輕薄之意。女子甜甜笑聲才落,雙手直取兩人咽喉,咔嚓一聲,兩人頸部同時被掐斷。

爲首男子見狀,反抓鋼刀在手,一腳掌將茶桌擊飛,桌子帶着混混的內勁,直衝向那女子。女子將手中兩具屍體輕輕一送,立即將桌子撞的粉碎。

一瞬間,茶鋪裡都是刀劍出鞘的聲音。同一時間,旁邊的幾位女子也飛身而起,暗器百出,陽光下一束束刺眼的閃光,待銀光過後,馬車旁的士兵已一個不剩了。爲首男子心生畏懼,於是躍在半空揮刀劈出,這一刀虎虎生風,幾位女子哪裡敢力敵,於是向後退了些許,避過刀勁,此時,男子雙腿一蹬,飛入旁邊密密的草叢中,不見蹤影。女子們沒有去追,而是從懷中掏出一根細短的笛子,輕輕一吹,旁邊林子裡立即躍出數十黑衣人。

獨孤強一動不動的品着茶,面似平靜,然而內心狂跳不已,他如今是一個人闖蕩江湖,沒有細心的司馬健在身旁,凡是都得多留個心眼,剛剛周圍險象環生,獨孤強雖不避不躲,看似個大俠,其實他已將真氣運至頂峰,若有一絲威脅,便全數回擊。風波過去,獨孤強掌心都是細細的汗珠。原來,大俠也不是這麼好當的。

當獨孤強注意到從林子躍出來的黑衣人時,他也注意到了,那白衣書生就在馬車旁。他靜靜地站在那兒,幾名黑衣人把官府馬車上的箱子全卸下來,一打開,裡面全是滿滿的銀兩!書生點頭,轉身便走。

黑衣人正要把箱子擡回車上,怎料已有一人立於箱子之上了。這人便是獨孤強,他手拿三尖兩刃槍,滿臉怒容,聲如雷響:“大膽,居然敢搶官銀!”

“又來一個不知死活的官府走狗!”獨孤強看去,那掐死兩名侍從的女子已騰在半空,雙手凌厲的向獨孤強抓來。看來這女子擅長爪攻,獨孤強不與她硬拼,斜身避過她的雙手,然後手中槍一挑一掃,女子沒見過這麼快的槍法,不及躲閃,招招命中,好在獨孤強並無殺意,否則她已經在喝孟婆湯的路上了。

周圍的這些人倒是也沒有害怕,相互使了眼色後便一哄而上了。前面是持劍而來的黑衣人,後邊是另外幾位女子的暗器,兩邊的殺氣似決堤的洪水,冰冷而又狂暴地襲來。

獨孤強緊握長槍盤旋而起,槍帶火光,槍勁滾燙,然後長槍一揚,好一招“橫掃千軍”這一招看似簡單,卻已震倒了黑衣人,擊飛了暗器,然後那些滾燙的餘勁,依然能將衆人震倒在地。

茶鋪裡的客人都跑了,空空的店裡只有躲在牆角偷看的老闆和小二。

茶鋪外,就站了兩個人,一個書生,另一個便是獨孤強。書生的同夥們倒地不起,人倒是沒有死,只是已有傷在身了。書生臉色如霜,從袖中抽出一柄軟劍,他沒有說話看來,這一戰,避不了了。

獨孤強先發制人,手中槍連連刺出,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本應該是獨孤強手上兵刃佔了優勢,誰知這書生倒也是用劍行家,手中軟劍如水中游動的水藻,晃開槍勢,專攻獨孤強兩手握槍的地方。獨孤強只能鬆開左手,換作腿攻,誰知這書生早有防範,向上一躍,避得巧妙,然後手中軟劍一卷,劍身如藤繩一般把槍身纏住。

獨孤強不擅長腿法,才收招站穩,這書生竟緊握軟劍用力一甩,此時獨孤強只有右手持槍,哪抵得住這般強甩?獨孤強右手一滑,三尖兩刃槍立即往書生身後飛去。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固了,沒有槍,根本難以取勝,所以獨孤強凌空飛起,不要命的伸手去抓被甩在半空的三尖兩刃槍。書生早就看好了這個破綻,他乾淨利落的收劍出招,劍尖直取獨孤強後心。

千鈞一髮之際,獨孤強回身一喝!口中火焰如刀刃硬生生的把書生必勝的劍氣焚化。待書生反應過來他的劍勢已老,而此時獨孤強已持槍在手。獨孤強回身一刺,槍尖正好在書生咽喉前兩寸處停下。

“人在物在,待我把你們交給官府,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獨孤強臉緊縮的眉頭微微舒展。那書生開口了,更出乎獨孤強意料的是,那居然是個女子的聲音。

獨孤強細看之下才發覺,那書生細嫩的皮膚,水靈的眼睛,世間哪有男子長得這般細膩?“要殺便殺,我只是遺憾沒殺盡貪官和您們這羣仗勢欺人的走狗?”雖是女子的聲音,可口氣到不小,這話倒讓獨孤強一頭霧水。

獨孤強心裡暗暗斟酌:貪官?難不成是我錯怪好人啊,可車上全是官銀啊?這又怎麼解釋呢?且聽她說說,若是假話再嚴懲不遲,若是誤殺好人,豈不貽笑大方?

三尖兩刃槍向後退了幾寸,獨孤強注視着這書生打扮的女子道:“怎麼回事?難道你們不是專門殺人劫財的搶匪?”

“什麼劫匪?我們冥月教殺的只是貪官,劫財只爲濟貧!”女子的口氣倒有些不屑。

獨孤強哼的一聲“我怎麼能相信你們的一面之詞?”

女子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語氣依舊那麼硬邦邦的:“要是我們真是你所說的匪徒,我的姐妹們又怎麼會出手救了那位小二哥呢?”

獨孤強道:“但他們罪不至死啊!”

“你知道他們平日枉殺了多少人嗎?我還以爲你是和那羣狗官們一道的呢?原來是個一竅不通的傻子,跟我來,你就知道你幫的是什麼人了。”女子心裡暗暗盤算,覺得獨孤強不是與王炳一夥的,她打點好周圍的一切,喚了獨孤強便往樑城的方向折返,獨孤強倒覺得怪了,這女子竟也不怕自己架在她頸上的槍尖,好像認定了他一定不會出手。

獨孤強對這女子竟也沒轍了,只好灰溜溜的跟着。兩人來到樑城,女子帶着獨孤強逛逛街市,晃晃酒樓,像似把之前說得話都拋到九霄雲外了,這可急壞了獨孤強,可獨孤強越急,她反倒越開心,甚至拿獨孤強開起玩笑來,還到客棧裡換了女裝。原來白書生可是個美人胚子。潔白如玉的肌膚,靈動的眼神,左臉上一個淺淺的梨渦,果然是妙齡佳人。

接近黃昏時分,女子收到一信鴿後突然說起:“是時候了,敢問大俠願陪小女子逛一逛這太守府嗎?這裡面定有你要的答案。”

獨孤強臉上的無奈與焦急頓時如失去強風助力的水波,一瞬間平靜了,他雙目炯炯有神,那眼神的深處,是說不出的堅定。

兩人避開守衛,躲在屋頂上,凝神開着大廳裡火冒三丈的王炳。那王炳一身官府,面前是茶鋪裡僥倖逃生的漢子,那漢子被王炳罵得個狗血淋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味地把責任推到搶匪身上。

王炳罵着不解氣,擡腳便往那漢子臉上踢去,漢子不敢閃躲,面部重重捱了一腳,好在王炳不會什麼功夫,要不,漢子早上閻王那去報到了。看着面前垂頭喪氣的漢子,王炳一甩長袖:“走,再給我準備銀兩,咱們得和虎爺道歉去,趁夜色出門,不然,咱們得腦袋都保不住!”

“他們所說的虎爺是誰?”獨孤強低聲問那女子。

女子眼神輕輕一挑,道:“本姑娘雖敗在你手下,可你別得寸進尺,沒自報姓名就像從我這撈到好處,美死你!”

獨孤強點了點頭:“在下獨孤強,敢問小姐芳名?”他心裡暗暗想:這女人不容小視,想套個話都講條件,不知道真是匪類還是強盜,不如,先順了她的意吧。

女子低聲鶯笑:“本姑娘便是大名鼎鼎的冥月教教主顏瑩。據我的探子回報,虎爺便是王炳得意的後臺,這人武功高深莫測,與王炳狼狽爲奸。”

獨孤強聽了敷衍的點頭,然後運氣一躍,落在一株樹上,看着向後院走去的王炳。顏瑩發覺獨孤強竟如此與衆不同,心裡暗生好感,若是換了別人,恐怕巴結她還來不及呢。

這冥月教可是近幾年來江湖興起的一個神秘幫派,他們神出鬼沒,有人說他們懲惡揚善,有人說他們殺人放火。不管如何,江湖上的人,只要聽說冥月教的,無不退讓三分,可獨孤強倒好,一副英傲的模樣,顏瑩反而對他另眼相看。

夜幕降臨,王炳領着隨從,上了馬車,匆匆出了城。

獨孤強笑問顏瑩:“怎麼,搬救兵去?”

顏瑩搖頭:“本姑娘要跟着這長線掉大魚,況且,你不也是很能打嗎?”

獨孤強苦笑:“要是真如你所說,我義不容辭。”話音剛落,獨孤強幾個起落,跳躍在樑城的夜幕中,然後消失不見,而身後,緊緊跟着顏瑩。

馬車在山間穿梭,沒有人注意,叢林裡兩個甩不掉的身影。馬車在一座小山丘前停下,王炳帶了隨從們擡着銀兩鬼鬼祟祟進了一個山洞。

山洞正好在一株大樹後面,縱然是白晝,也不易察覺,更不用說晚上了,好在有人帶路,不然,可苦了獨孤強和顏瑩。

兩人暗暗潛入,只見王炳等人在燈火輝煌處停下,這洞裡裝飾得別緻,古香古色的木雕椅,地上鋪着光鮮的毛地毯,石壁上,盡是些名人的書畫。正廳中間,站着個威風凜凜的男子。兩人不做聲,躲在暗處靜靜觀察。

“王大人,你這銀子,來的也太晚了吧?”男子聲如鐘響,渾厚無比。王炳雙腿一軟,顫抖着跪下,隨從見狀,也全部跪倒在地。“下官孝敬虎爺的銀兩居然在城外被匪徒給劫了!”王炳的聲音軟綿無力。

“什麼?居然有人在樑城周圍劫你的銀,活的不耐煩了?”是虎爺的聲音。噌一聲,似兵刃出鞘。

“虎爺饒命,下官這不是又給虎爺送錢來了嘛?看在下官盡心盡力孝敬虎爺的份上,就饒了小的這條命吧。要是沒了下官,這一個月的幾次雜稅,誰替您收去?”獨孤強認得出,這是王炳的聲音。

百姓無衣物,官宦絲纏樹,苛稅年年貴,太守金滿屋。果然同顏瑩所述一致,一股怒氣在獨孤強胸口躍躍欲出,他屏氣凝神,握槍的手青筋爆出。

“我哪會殺自己人,我只是想請躲在暗處的朋友出來說說話。”獨孤強一聽,原來自己行蹤已露,這虎爺果然名不虛傳,自己屏氣凝神,卻仍然被他察覺。在獨孤強猶豫之際,顏瑩一拔軟劍,躍入堂中,只見虎爺已持劍而立。

顏瑩大喝:“官銀是本小姐劫的,今晚,本小姐還要替天行道,殺了你這惡霸和貪官!”虎爺狂笑不已:“且讓我看你有多少斤兩,黃毛丫頭,乳臭未乾啊!”

顏瑩正欲挺劍強攻,一隻手突然將她按住,原來獨孤強也衝了進來。獨孤強面帶殺意:“虎爺口氣倒不小,只是不巧,今晚遇上個專門斬妖除魔的俠士罷了。”

斬妖除魔這一詞似乎用得並不恰當,顏瑩正想提醒獨孤強別開玩笑,但就在此時,她發覺虎爺腰上,纏着一條虎尾!

虎爺笑意微收,惡狠狠道:“你有點道行,只可惜你進錯了鬼門關。”說罷,虎爺劍光滔天,劍氣密密麻麻的向兩人籠罩過來。

顏瑩面不改色,手中軟劍飛快旋轉,將劍氣一一化解。獨孤強揣測好時機,待顏瑩剛接下虎爺這一招,立即挺槍而上。長槍破空而出,快如迅雷。

虎爺側身一避,長劍揮出,直取獨孤強左臂。獨孤強槍勢一回,擋下虎爺一劍。

王炳等人見雙方打得不可開交,便同隨從一起,站在旁邊觀戰。獨孤強與顏瑩雖是兩人,可攻勢上,已呈弱勢,王炳得意的笑着,依舊一副惹人厭的嘴臉。

虎爺攻勢連連,每一招都有通天破海之效,獨孤強決定用盡平生所學,以扭轉目前的頹勢。於是他口中火焰如柱,噴向虎爺。

虎爺不及閃躲,被火焰灼傷。顏瑩見一招得手,劍氣一跟,不給虎爺喘氣的機會,劍劍追魂。

虎爺狂喝而起,腰間的尾巴出人意料的捲住顏瑩的脖子,然後手中劍直刺,目標是顏瑩的心臟!此時獨孤強尚在兩丈之外,顏瑩只好揮動手中軟劍將虎爺的直劍捲住,直劍在顏瑩胸前停下,而窒息的顏瑩,也快沒有持劍的氣力了。

這停頓的短短一瞬,獨孤強看在眼裡,他滾燙的內勁聚在槍尖上,化作一道紅光,趁着虎爺不備,槍尖已透身而過。

虎爺倒在地上,尾巴自然也鬆開了顏瑩,光鮮的地毯上一片血跡。顏瑩提劍,正欲刺向虎爺的心口。。。。。。

一個身影撲到虎爺胸口,顏瑩定睛一看,居然是個孩子,孩子大大的眼睛裡已全是淚水,他抽泣着說:“姐姐,姐姐,虎叔叔是好人!虎叔叔是好人!”

顏瑩愣了,她突然發現,身邊站着的,還有許多孩子,他們戰戰兢兢的看着這血腥的場面,一動不動的站在周圍,而王炳和那些隨從估計是趁亂逃走了。

虎爺口中的血不斷涌出,止不住。他輕拍那孩子的腦袋,吃力的說:“看兩位是俠義之人,不知能否答應虎某一事。”看着這場面,獨孤強緩緩點頭。“這些全是飽受戰亂流離之苦的孤兒,別爲難他們,如今,我命不久矣,望兩位能讓他們有個歸宿,這是我唯一的心願了。屋後的石門裡是我這些年從王炳那得來的金銀,兩位可以全部帶走,只要照顧好這些孩子,可以嗎?”虎爺盯着兩人,等一個答覆。

顏瑩感到,她從來沒有看到誰的眼裡有過這樣的光彩,除了虎爺。顏瑩點頭,輕聲道:“既然你都能收留這些孤兒,爲何還要與王炳這類人同流合污呢?難道你不知道他是個黑心白麪的貪官?”她的語氣裡,多多少少讓人聽得到掩飾的惋惜。

“我不做,定然有人去做我的位置,與其如此,還不如歸於我一人之錯,至少,這羣孩子都還活着。”虎爺的眼睛含淚,已然黯淡。伴隨着的,是一片片悲痛的哭聲。

亂亂的哭聲中,獨孤強手中的槍掉下,他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握槍,他看着血泊中退化回原形的老虎,一聲長嘆。沒有孩子懼怕,石洞裡盡是悲聲。是對是錯,誰又說得清楚,是善是惡,該除魔或者殺人?獨孤強突然覺得累了,他的道在哪呢?在亂世中,戰火中,或者殺戮中?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