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睡着了,我看不見她過來了。“姚四妹嗚嗚的哭起來,委屈的眼淚糊了一臉。
方牙婆這次確實不知道砸阿菜的人是誰,姚四妹不太像,其他人跟阿菜也沒有明顯過節,那麼難道是阿菜自己砸的自已,然後冤枉姚四妹?
中午搶饅頭的事,不就是阿菜反咬一口姚四妹?
但是這才十來歲的孩子,敢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
方牙婆頓時看阿菜的眼神有些異樣起來。
“衙門張捕快養了一條狗,這條狗嗅覺很好,衙門裡很多案子都是靠這條狗破案的。比如說前幾天,王屠夫家裡的肉被偷了,就是這條狗聞着賊在王屠夫家留的氣味,才領着張捕快抓到的偷肉賊。”方牙婆一邊說着,一邊注意觀察這些人的臉色。
“如果沒人站出來承認砸了阿菜,我就會去報官,到時候張捕快的狗過來,它一聞這石頭,就能知道誰拿着這石頭傷的人。如果那時被揪出來,那麼等待她的傷人罪,是要捱打,關進大牢的。”方牙婆聲音冷酷,目光銳利。
但經過她仔細分辨下來,她們的神色都基本正常。
阿菜滿臉驚喜,帶着惡意和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姚四妹,彷彿姚四妹馬上就要被官差抓走一樣。
姚四妹像是鬆了一口氣,安安靜靜的擦乾淨眼淚,眸子更加清亮有神。
難道不是阿菜自己砸的?方牙婆注意到這一幕,忍不住暗自嘀咕。
不過在方牙婆心裡,至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姚四妹。
“你跟我過來上藥!“方牙婆讓阿菜跟着她回屋,出門時,又轉身道:”我明天早上纔去報案,砸人的人在天亮之前去我屋裡跟我說,我還能給一個機會。”
方牙婆一走,屋子裡立即就亂了起來。
“方牙婆真的會報官嗎?“
“張捕快的狗真的很厲害?“
“到底誰打的啊?“
“好可怕,流了那麼多的血!“
……
方牙婆把阿菜帶走了,這地上的血被王翠花收拾乾淨。
剛遇到這麼刺激的事情,很多人都沒有了睡意,就算是燈滅了,屋子裡依然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都在猜測天亮前到底有沒有人去方牙婆那裡自首?
姚四妹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着黑夜寧靜的氣氛,將屋裡雜亂的聲音自然地屏蔽掉。
“你真的沒有砸阿菜嗎?”
姚四妹身邊一個人悄聲問道。
姚四妹沒有回答,呼吸平穩順長。
問話的人以爲姚四妹已經睡着了,也就不再開口。
第二天的時候,阿菜才從外面回到屋子,似乎是一夜未睡,兩隻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
“也不知道砸阿菜的人去過方牙婆那裡沒有!”
“是啊!如果沒有去,今天方牙婆就要報官了。”
……
阿菜目光狠狠的看着姚四妹,姚四妹衝着她嫣然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十分有趣可愛。
阿菜從方牙婆那裡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回屋。而是埋伏在門口,她原是準備親手抓住姚四妹,以此來證明姚四妹就是傷她的人。
所以她一直躲在門外,不顧黑夜的寒冷,瑟縮着身體等着姚四妹出來自投羅網。
只可惜,她等了一夜,姚四妹也依舊沒有出去找方牙婆。
難道她真的不怕方牙婆去報官?
到時候,她可是要被抓起來坐牢的!
“你爲什麼不去?”阿菜憤慨中帶着指責。
“我爲什麼要去?”姚四妹很奇怪的反問。
“你不怕真的被抓去坐牢嗎?”阿菜恐嚇的問道。
“我又沒砸你,纔不怕。”姚四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方牙婆的話,嚇唬嚇唬別人還可以,姚四妹是不信的,因爲前世她見過張捕快的狗,根本就沒方牙婆說的那麼靈驗厲害。
否則大妞的死當時就應該被查出來,而不是數年後等姚小花家裡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連帶着大妞的死才被揭露出真相。
姚四妹一邊應付憤慨的阿菜後,一邊把自已收拾妥當,並且把被子都疊好了。
別看姚四妹年紀小,她做事一點都不拖沓,乾淨利落,她疊出來的被子整潔又好看,不少人還偷偷的跟她學怎麼去疊被子。
衆人老老實實的收拾好自己的牀鋪,纔出了房去堂屋。
方牙婆來堂屋的時候,換了一身藏青打底,酒紅色包邊的襖子,這樣的顏色符合方牙婆的年紀,也讓微胖的她看起來人顯得瘦一點,更精神一些。
“昨晚上,已經有人到我屋裡承認了一切。”方牙婆也不弔他們胃口,直接把他們想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真的有人去了啊!”有人驚呼。
“那是誰啊?誰打的阿菜”
阿菜同樣一臉見鬼的驚訝,她在門外面守了一晚上,如果有人出去她根本不會不知道。
“這人是誰我也就不說了,她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魯莽,以後也不會再犯,所以這件事你們都不要再追究了。“
方牙婆說是說的敞亮,但心底還是有些五味雜陳,昨晚上半個人都沒去找她,這說明傷人的人,有一定的城府和心機,不會輕易被幾句話就給嚇到。
這樣的人……絕壁是人才啊!
她買來的這些人裡面最大十三,最小的五歲,能有這個心機的肯定沒幾人,她有心暗暗地注意起那幾個年紀比較大的。
阿菜對於這個結果很不滿意,她明明沒看到任何人從房裡出來去找方牙婆,方牙婆爲什麼要這麼說?
方牙婆爲什麼要說謊?
“方牙婆我想知道,砸我的人到底是誰。”阿菜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盯着姚四妹的。
姚四妹回她一個淺淺的笑容。
在旁人眼裡,這笑容純淨美好如初陽升起,但看在阿菜眼裡,那黑幽幽的眼珠子,看的她莫名的覺得後背竄起一股涼氣。
“怎麼你還想打擊報復回去我告訴你們,接下來我要訓練你們三個月,這三個月的時間,你們中間誰再鬧事,我就直接把鬧事的賣出去!到時候可就別怪我偏心,隨意的賤賣你們。”方牙婆放出狠話,這批人裡面有幾個挺不錯,她可不想因爲個別的老鼠屎,壞了她一鍋的粥。
阿菜被方牙婆警告的看了好幾眼,心裡又氣又堵,她是被打的,反而被警告,這方牙婆眼瞎了不成?
不過她心底再不服氣,也不敢再輕易鬧事。方牙婆口中的賤賣,誰知道是賤賣到哪裡去。
方牙婆見沒人再吭聲,也算滿意了,起碼錶面上,她們都老實了下來。
“以後,你們就叫我方姨。”
“你們當中有誰是識字的?”方牙婆看了一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