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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96章

白素素的修爲,無需兵解,只要行功四十九天,就能修出精氣神之胞胎。

世間紅顏多薄命,以此爲引,施展借屍還魂,就能得到凡體肉身,絲毫不亞於兵解重修。

太極宮中,心想何事,何事便現,乃是內心照見,不區分想象和現實。白素素生出yu念,幻境就如實照見。

一個男子的身影出現在幻境中……

“有人算計我!”白素素忽然驚覺。

“我躲在這裡都不成,怪不得,他也不敢露面。”白素素想到落凡的選擇,就下了決心:“看來,不得不雙管齊下。”

白素素一旦清醒,yu念就消散。頭頂龜蛇相互盤結,原本半虛半實的玄武相,變得更加虛幻,彷彿不存在。

白素素面前的太極宮門戶,其中萬物盡數涅槃,只剩下個旋渦旋轉,中心連接到了象境深處,彷彿超脫仙境。

蘇堤上,白素素外丹衍生幻象,藏於天地,落於柳樹的枝丫處,無人能察。

從離開明夷福居到現在,蘇堤依舊見得天光,楊柳沙沙作響,蟲兒放開嗓子,遠處,還見得炊煙在微風中變化萬千。

明夷福居內,白素素凡體雙眼睜開,盤坐的雙腿伸直,雙手掐個印決,就看到了水雲軒樓頂的桌椅,其中沒有人。

“哎。”雲團上,白素素的元神仙體用手一指,左手食指就有一線黑白相間的光華飛出,落入了太極宮門戶的漩渦中。

光華如牽木偶的細線,白素素凡體如那被牽線的木偶,神色木然的開啓了明夷福居的法壇。

原來,柳丹青與吳卜羲,離開仙境過玉京天,到玉晨福地中做法,兩人聯手才把清辯的封印破解,接出了狐仙。

玉晨福地中,柳丹青說道:“老吳,今天的事,你家的長輩還好說,但是你那個女人,怕是不好交代。”

“我們不說這些。”吳卜羲搖頭道。

“那你就別急着回去,反正你是以仙體出遊,只要太一符和仙體,不出丹道所化的玉京天,那就沒事,我們去玩玩。”

白素素知曉,封印解除後,狐仙兄妹或許就在清淨天,便以凡體開壇做法,外丹就落到了小嬴洲島的陣法內,驚動了木婉瑩。

清淨天中,木婉瑩獨坐,如huai春少女對鏡梳妝,幾朵紅雲上臉,停半晌,整花鈿。

白素素凡體本就呆滯,入了清淨天,更是木訥,失了優雅。木婉瑩手一抖,吃了一驚,險些推倒了妝臺。

“妹妹。”白素素喊了一句。木婉瑩臉上紅雲更甚,半晌纔回過神,出閨房,又見得古怪,就問道:“姐姐是怎麼了?”

白素素好像甚急,說道:“妹妹,將你金丹借我一用,可好?”木婉瑩一愣,卻是沒說什麼,手一指,清靜天祭臺上就飛出金丹,其中有青魚白狐之象。

白素素曾爲木婉瑩治療暗疾,明白她的修爲來自何方,話不多說,接過金丹就化入凡體。

又來到祭臺前,用手一指,法臺上燭光燃起,清淨天巨石土塊下方,就憑空來了金色符紙,符紙燃燒成金色火光。

火光一閃,竄到了白素素凡體,那凡體就有白狐現於頭頂。木婉瑩見了,便將眼睛閉上。兩人白光相連,彷彿一體。

“姐姐放心,我哥絕對願意!”木婉瑩的保證。白素素笑了。連接兩人的白光也暗淡了,金丹又安置在了祭臺。

木婉瑩留白素素凡體在清淨天,以金丹放出白光相連。自己則出清淨天,到了西湖邊的梨園牡丹亭。

耳邊就傳來哭泣,有些熟悉,狐仙頓了頓,沒有在意,心一動,手一抓,就入了玉晨福地。

玉晨福地雖小,但其中的佈置,四面都是白雲,如鳥在天空,天高海闊。

柳丹青站在祭臺前,見木婉瑩進來,就說道:“正要找你呢,那孫富是我表哥……”

木婉瑩卻揮了揮手,直接說道:“先聽我說,關於素素姐的,要不要聽?”柳丹青就來了精神。

木婉瑩正要說時,目光就往玉晨福地外面看去,發現李素素趴在柳丹青凡體上痛哭,那凡體也不對勁,彷彿死屍。

木婉瑩心中一驚,不知何意,卻聽柳丹青催促快說,纔開口道:“素素姐剛纔找我,教了我一個掩蓋天機的法門,她要我告訴你,讓你去幫她掩蓋天機。”

狐仙話剛落音,用手一指,點在柳丹青額頭,手指上就有白光閃爍,柳丹青閉上了眼睛。才過轉眼,就明白了。

“好,好!幸好有四象天星陣!”柳丹青十分激動,語速失了平常,像普通人撿到了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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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婉瑩也高興,見兄長就要走,連忙拉了一把,整理了因激動而褶皺的衣裳,笑聲如鶯:“哥哥不是要找我嗎,可不能忘了呢。”

柳丹青就笑道:“你去和她說,說我先前爲了救你,元神受了重傷,如今身體也死了,就兵解重修去了。”

“什麼?”木婉瑩吃了一驚:“你不願妥協,卻要我去騙她?”木婉瑩十分不悅。

柳丹青異常興奮,一把將木婉瑩推出玉晨福地。木婉瑩就出現在了杜薇廂房外邊,耳邊就聽得有人抱怨死人晦氣一類的話。

柳丹青施法又推了一把,外丹就漂浮在狐仙耳邊,傳出聲音道:“好妹妹,好妹妹,快去,快去!”

狐仙抓住外丹,傳音道:“哥,那丫頭對你一往情深,你也忍心?”柳丹青“哎呀”了一聲,卻在玉晨福地中開壇做法,用手一指,狐仙凡體就轉身,也動彈不得。

“長痛不如短痛,幫你哥一把。”柳丹青說完,又是用手一指,狐仙身子就往前一竄,那外丹也疾馳而去。

狐仙猝不及防,連忙回手一抓,卻抓了個空。急的雙腳一跺,也沒得辦法,嘴裡喊了一聲,更沒有迴應。雖然不願,但更不願意違背兄長,也只好行事。

狐仙剛走出旮旯,卻被一樹枝帶在臉上。“哎呀,煩躁!”狐仙隨手一揮,真氣涌動,一下將樹枝給劈了下來。

那樹枝上有水珠,也濺到了身上,天上烏雲沉沉,狐仙擡頭看了看,就朝廂房去了。

廂房門口有許多人,都在指指點點,都說不吉利云云。李蘇蘇一個人一張嘴,竟然將廂房給哭成了靈堂。也有人說杜薇爲頭牌,得客人青睞,得了個十孃的稱號,梨園中無人不曉,自然有些地位。

還有人說李甲囊中羞澀,今天這一鬧,那老bao絕對會找藉口將他趕出去,那時孫兄就有機會了,木婉瑩看了一眼,認得是孫富。

“還要等他沒錢?那不是本少爺的風格,你看我的!”孫富大步流星往廂房就闖,揮灑拳頭道:“本少爺不只有錢。”

廂房門口,有十來個人被擋住,熙熙攘攘。門口兩個壯碩魁梧大漢做門神,孫富仗着拳腳功夫厲害,擠到了門口,擠到了狐仙面前。

孫富聽柳丹青說過狐仙,只是不認得,這回見到狐仙漂亮,卻生出了惡念。

狐仙眉頭一皺,目光如炬,殺氣如刀。

孫富渾身一顫,連退了三步,直接貼到牆上才站穩。他身後有個小廝,連忙就扶住,問道:“少爺你怎麼了?”

“沒事!”孫富應了一聲,說道:“我腿抽筋。”話雖如此,人卻迷糊了。

狐仙收了殺氣,朝門口走去。但與其他人一樣,也被擋在門口。便屈指一彈,指尖一道真氣射出,落到杜薇的身上。

杜薇回過頭,一眼見到狐仙,連忙過來接了進去。

“姐姐怎的來了?”杜薇親自奉茶,李甲過來也要行禮。廂房中只有李蘇蘇、李甲、杜薇並兩個丫鬟,大夫早已不在。

柳丹青凡體被做了手腳,狐仙自然明白什麼意思。“真會騙人,這纔多久,就有了屍臭?”

狐仙心中暗罵,明白一切,只是普通人看不明白,也救不了而已。見李甲過來要行大禮,便說道:“你先出去吧。”才接了杜薇的茶。

李甲不敢違抗,看了李蘇蘇和杜薇一眼,似乎疑慮甚多。

“我就過來看看,順便解釋姻緣。”以狐仙的修爲,各種表情手到擒來,杜薇雖然能察言觀色,也看不出任何不妥。

“姐姐,姐姐,他死了,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卻是李蘇蘇聽出了熟悉,回頭見是狐仙,便撲到懷裡痛哭起來,與年幼時一般。

狐仙連忙安慰,更將手搭在她腦後的風府穴上,使元氣渡給調理。李蘇蘇得了精力,哭得更傷心了。

見李蘇蘇如此,狐仙想到了這次兵解未甦醒時,也是受了柳丹青欺騙。“我那時也是一般的傷心。”狐仙越發的不忍。

但轉念一想:“若非哥哥狠心,後悔的定然是我。”看了看懷中的美人,狐仙終究是下了狠心:“丫頭,委屈你了。”

邊上的杜薇十分賢淑,早就要丫鬟打熱水,拿了毛巾,隨時準備給李蘇蘇擦拭,狐仙見了,好感倍增。

過得片刻,杜薇手中的毛巾溫熱,李蘇蘇也安穩了下來,連忙開口哀求:“婉瑩姐姐,您是高人,快救救他吧。”

狐仙把毛巾與了杜薇,吩咐道:“你叫她們下去,把門窗也關好,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些,就不瞞你了,也留下吧。”

杜薇連忙照辦。狐仙又將毛巾浸水擰乾,一邊擦拭,一邊說些安慰的話兒,說道都是柳丹青與李蘇蘇的往事。李蘇蘇神色緩和不少。

見門窗關好,狐仙分出精神回清淨天,法壇燭光一竄,整個廂房就都籠罩了結界,外人聽不到任何聲音。纔看着李蘇蘇雙眼,一字一句說道:

“因我遭遇危險,他爲了救我,導致元神受傷,如今,他兵解轉世去了,但十六年後,你們可以再續前緣。”

謊言一本正經,李蘇蘇只是個普通人,如何分得清?只是忽聞噩耗,氣血不順,雙眼一番,就不省人事了。

狐仙早就料到,一把扶住,扶她道柳丹青身體旁。柳丹青身體躺在竹牀上,牀上有桔杆,桔杆上有絲綢,十分柔軟。杜薇呆呆地。

狐仙扶李蘇蘇坐下後,又將她腦袋微微一轉。李蘇蘇呆滯的目光,剛好落在柳丹青身上。

狐仙看得清楚,自己哥哥的身上早就灑滿了淚水。又見自己哥哥手中有根竹笛,也認得那是許久以前買的。

也許是受了刺激,李蘇蘇忽然眼冒金光,站了起來,狐仙靜靜地看着。

李蘇蘇抱起柳丹青身體往外就走,杜薇連忙閃到一邊,有些不知所措。

當李蘇蘇走到門口時,杜薇卻是反應了過來,下意識的就要過去開門,被狐仙拉住道:“你別出門,當心無妄之災。”

杜薇就不敢動。狐仙從袖中取出一掛墜。掛墜由美玉雕琢,作銅錢模樣,其中方孔甚小,刻有屯卦,以主生,便說道:

“我看你投緣,這東西就送你了,或許能保你平安,你要隨時帶身上。”

杜薇雙手接了,甚是感激。狐仙笑了笑,朝門口走去。

李蘇蘇畢竟習武甚久,臂力比常人要強上許多,雖然手中抱着柳丹青,也能將們打開,門一開,結界也就破了,狐仙跟在後面。

人對死屍都有忌諱,見李蘇蘇抱屍體出來,自然不敢阻攔,只有李甲下了一跳,慌忙喊了一聲“姐姐”。

“你去給我找把鏟子來。”李蘇蘇停住腳步,吩咐了一聲,就從傍邊跨過。李甲不好不聽話,拔腿就入廂房,也不看狐仙,叫了一聲:“十娘。”

聽得李甲問杜薇要鏟子,狐仙也不在意,外面所有人都安靜了。

李蘇蘇一出門,就被孫富給看到。孫富回想過往,不曾想會在此處遇到,連忙跟了上去。

但孫富知李蘇蘇武藝很強,也不敢輕易上前,遠遠的落下了十餘丈。此時,閒人早就散去,只剩下李甲扛着鏟子焦急的跟在後面,還有狐仙和孫富家下人等。孫富目光只在李蘇蘇身上。

到了如今,狐仙早就明白了。又見還有人跟隨,就於清淨天中作法,立馬就有幻象籠罩,就有人莫名的跟丟了。

來到一處小土包,較爲偏僻,天上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孫富見邊上只有一個下人跟隨,就罵到:“回去再算賬!”

那下人沒聽清,就勸孫富回去。孫富就說道:“這女的我認識,這男的也似乎見過,我們跟過去,找機會看看清楚。”

孫富有武藝在身,跟這麼久也累了。李甲更是不堪,但不好獨善其身,必須跟着李蘇蘇。

李蘇蘇臉上汗水、淚水混合着雨水,狐仙有些心酸,自然看得出她的勞累,也明白她這是用身體上的痛苦,來減輕情感上的痛苦。

狐仙因有元神施法,雨水不能沾其身,看似超然物外,實則一般的心痛。但也正是因爲這份踩山石而從容,跨草木而靈動的氣派,孫富更是不甘心就走。

又走了七八丈路程,雨下得越發的大了,李蘇蘇停住了腳步。

面前有一塊小草坪,長的都是些不知名的雜草,早就被大雨淋成了落湯雞,李蘇蘇把柳丹青的身體放下,就說道:“鏟子給我。”

李甲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把鏟子插在地上,李蘇蘇又說:“幫我扶着。”

李甲不言不語,只聽吩咐。狐仙冷眼旁觀,心中計較。

習武之人甚有體魄,氣力也足,又因情緒所致,李蘇蘇早就不覺得勞累,舉起鏟子就挖,此時誰都明白了。

孫富在一旁看着,甚是羨慕,更有些嫉妒,目光落在柳丹青身上,打量起來。這不看還好,這一看,卻是驚了一跌。

身邊的下人嚇了一跳,連忙急扶住,關心道:“少爺,我看您這是累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你別說話!”孫富打起精神,站穩腳跟,對下人道:“你快看看,看他是不是有些眼熟?”下人就順着指引看了過去。

過了半晌,下人就結巴的說道:“不會……不會是表少爺吧?”孫富迴應道:“我看也對,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走了過去。孫富嘴裡嘀咕:“和尚不是說姑父家遭了狐狸精,全家都死了嗎?雖然我沒看到他屍體……”

兩人走到李甲面前,孫富客套的打起問詢,兩人一問一答。

狐仙全程冷眼旁觀,由那孫富確認柳丹青身份,心中暗想:“哥哥如此心思,我要不要做回惡人,來個錯點鴛鴦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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