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好餐具,MISS張打着飽嗝扭回了宿舍值班室。鋪好公用棉被,她皺着眉頭在嘴裡罵了一句:“該死的!肯定是體育組的臭腳小馬,這被讓他蓋得滿是汗酸味兒,明天回家我得好好洗個澡!”罵歸罵,可張開鳳這話也就只敢在背後說說。小馬雖然是公認的腳臭,可他是校長大人的親戚,這話要是傳到校長耳朵裡,她年終的評優可就算是泡湯了。
從裡面鎖好宿舍樓的大門,MISS張豎着耳朵,停在走廊聽起了樓裡的動靜。學生們今天倒是出奇地給面子,每個寢室都安安靜靜的。她滿意地轉身溜回值班室,隨手拉下了控制大樓照明和供電的總閘。爲了省心,MISS張可不想按規定每隔兩個小時就要爬出被窩一次,搞什麼例行“巡樓”。關掉所有的電源不但防止了火災的發生,同時也讓學生們斷絕了玩電腦的念頭,只能無聊地早早趴窩兒。最重要的是,這樣可以讓自己舒舒服服地安心睡覺。
一切搞定!MISS張鬆了口氣,定好牀頭的鬧鐘,迷迷糊糊地鑽進了被窩。也不知道是哪位偉大的醫學家曾經說過:“人吃得太飽,大腦供血就會不足,昏昏欲睡也就再所難免了……”
“當,當,當……”
值班室的玻璃窗在重重地敲擊下發出了清脆的響聲,MISS張被這激烈的敲擊聲所驚醒。她一咕嚕身爬出被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心裡暗罵:“見鬼!這是哪個討厭的傢伙,深更半夜地跑來找人!”雖然極不情願,但在“萬一是領導臨檢”這種想法的驅使下,張開鳳還是一邊答應着“來了!”一邊趿拉着拖鞋,扭到了窗前。
“誰啊?”
拉開窗簾,透過玻璃窗所看到的一切讓MISS張的大腦暫時變做了一片空白。
因爲,她真的見鬼了!
漆黑的夜幕下,一個全身白茫茫的人形物體,正晃動着一張五顏六色的怪臉,伸長着舌頭向她發出慘笑呢。更可怕的是,這個傢伙的領子裡竟然散發出金色的光芒,照得臉上的色彩鮮豔異常,詭異無比。當這個人形物體見她拉開窗簾後,立刻發出了“嘎嘎”的怪笑聲,藉着黑夜的寧靜,一時間在空曠的操場上傳出老遠,不停地在空氣中迴盪。
“鬼啊……”
張開鳳的大腦在短暫的空白之後,瞬間又恢復了正常。可大腦恢復正常的運轉在有些情況下並不是好事,膽小的她被突如其來的驚嚇刺激得眼球上翻,仰面栽倒在地板上……
展鵬見MISS張被嚇得昏了過去,得意地大笑了起來,鬱悶了三天,今天總算出了口惡氣。看看四周並沒有其他人發現自己,展鵬轉身溜到了學校的院牆下,蹬着事先準備好的幾塊磚頭,他翻牆而過,逃出了學校。
展鵬一路小跑趕回了劉威家的樓下。在垃圾箱旁,他一把扯下系在身上的白色牀單,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水彩,隨手將牀單扔進垃圾箱內。長出了一口氣,展鵬打開掛在脖子上的手電筒,吹着口哨,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劉威家的樓門。
劉威的爸爸長期在連隊帶兵,媽媽又是醫院的大夫,經常值班,趕巧都沒在家。劉威驚訝地看着臉上一片狼籍的好友,一時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在他看來,自己的哥們一定是去參加第三次世界大戰了。展鵬衝着劉威呲牙一笑,也不解釋,衝進浴室洗臉去了。
展鵬一邊狼吞虎嚥地消滅着劉威媽媽臨上班前做好的飯菜,一邊在心裡不住地讚美着自己的孫叔叔。從學校回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在回想着孫進對他說過的話:“要注意隱蔽!”。一想起自己嚴格地執行了孫進的“命令”,展鵬就得意不已:“這是一個多麼完美的惡作劇啊!絕對夠隱蔽,絕對夠新奇!”
吃過飯,展鵬只對劉威說了一句:“今天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說!”就再不理會劉威的追問,一頭鑽進被窩做夢去了。在夢裡,展鵬依稀看到了MISS張那屁滾尿流的慘狀,和孫進對自己豎起的大拇指……
天邊漸漸露出了一抹魚肚白,剛剛清醒過來的MISS張在第一時間操起電話,打給了軍區警衛處的值班室。五分鐘後,三個掛着“紅胳膊箍”滿臉睡意的衛兵在一個排長的帶領下,開着吉普趕到了子弟小學的宿舍樓。
“是你打電話說這裡鬧鬼?”帶隊的排長拉着長腔,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到。顯而易見,沒有哪一個軍人相信“妖魔鬼怪夜半郊遊”這樣荒唐的事情會在現實世界裡發生。在他看來,這個女老師一定是做了噩夢,或者根本就是在拿自己和弟兄們開涮。
“是,是,是我打的電話!”MISS張一臉驚恐地答到。她看了看幾個大兵滿臉嘲笑的表情,又斷斷續續地說到:“同,同志!我保證,我絕對,絕對沒有胡說!昨天半夜的確有一個花臉的怪物敲打過我的窗戶,它的脖子還會發光呢,我看得很清楚!”爲了讓警衛們相信自己的話,MISS張特意把最後一句說得堅定無比,臉上也露出了“請你們相信我”的表情。
這話一出口,幾個大兵差點笑出聲來,接了這麼多案子,這是最荒誕的一個。帶隊的排長畢竟是經驗豐富,他仔細觀察了MISS張的表情,透過那雙殘存着驚恐的眼睛,他暫時相信了面前的女人並沒有說謊。他皺着眉頭思索了片刻,隨即乾脆地對三個手下說到:“你們幾個出去仔細檢查一下窗戶下的草坪和周圍的情況,看看有什麼異常。”轉過身,他拿出記錄本向MISS張詢問起當時的情況來。
“報告!”
過了幾分鐘,一個警衛大兵小跑到排長面前,舉手敬禮:“窗戶下的草坪有人爲踩踏過的痕跡,腳印都不是很大,估計像是一個孩子留下來的。另外,我們還發現不遠處的圍牆下有幾塊堆放得很整齊的磚頭,表面也有腳印,好象是有人踩着它跳出了圍牆。”
排長聽完手下彙報的這些情況,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着面前的大兵說到:“繼續仔細地查,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發現!”打發走了手下,排長笑着向MISS張問到:“張老師,你能給我說說,最近你都得罪了哪些學生嗎?”
“難道是他們乾的?”
張開鳳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跟警衛排長講起了最近被她修理過的幾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