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誼的日子是熱鬧的, 尤其是當別的學校的帥哥美女跑到自己學校來的時候,那種熱鬧的程度絕不亞於批發市場集體跳樓大甩賣的場景。白水窩在自己寢室的被窩裡,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任外面有多麼地熱鬧, 白水同學睡覺比天大, 依舊是半睡不醒地躺在牀上裝死。最後還是蘭清涵看不過去, 她用自己玩打擊樂器時的手勁兒狠狠地“叫”白水同學“起牀”, 然後拖着還迷迷糊糊的白水衝出了宿舍。
在離開宿舍之後,蘭清涵就跑去找自己的男朋友楚晴風去了,孤單一人的白水只能毫無目的地在偌大的學校裡亂晃, 最後還是決定回去繼續睡自己的安神覺去,當她迷迷糊糊地晃到自己的宿舍樓面前的時候, 突然耳朵裡傳入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哎哎哎!你們快看, 美女啊!常言道:自古藝術學院出美女——這話果然不假!哇哇哇, 又一個!”白水微微地側一側頭,就看到有一個高大的男生正在宿舍樓面前指手劃腳地跟自己身邊的幾位朋友說話。
白水眨巴眨巴眼睛, 她突然很邪惡地一笑,幽靈一樣地飄到那位男生的身後,用靈異電影當中幽靈飄出來時常用的聲音和語氣說了一句話——“文平……你幹嘛呢?”這樣一句接近於非人類生物的話,讓那個高大的男生很沒形象地“嗷!”地一聲就平地竄起三尺多高,然後他回過頭衝白水大喊:“白水!你就不能用正常點兒的方式出現嗎?!”白水嘿嘿地一笑, 然後故意板起臉問他:“那你在我們宿舍樓的面前鬼叫什麼?!”
文平撓撓腦袋有一點點不好意思地湊近白水的耳朵邊說:“白水啊, 人都說藝術學院出美女, 這話還真不假啊!想想我們那所理工學院裡的女生……”他搖了搖頭一臉地惋惜, 白水冷笑一聲然後又看了看文平身邊的幾個男生, 估計都是他的朋友吧?其中一個很眼熟,白水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那個她看着眼熟的男生就是幫她拎行李的譚旭嚴, 白水再看一眼文平,突然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捅一捅他:“哎,文平,我告訴你一件事哈!”看到文平瞪大眼睛一副仔細傾聽的樣子,白水又是不懷好意地一笑:“文平,其實呢,現在你面前的這幢宿舍樓是我們學校裡最特殊的一幢宿舍樓,知道爲什麼嘛?”見文平搖頭,她呲一呲滿口的小白牙說:“因爲……因爲這幢樓裡住的都是妖孽啊!知道什麼是妖孽嗎?就是能把你折騰得去掉半條命的人哦!”
聽到白水的話,文平的臉色微微地變了一下,但是他努力笑着好像還想說什麼,白水卻不理他慢慢地回過頭面衝宿舍樓,深吸一口氣,突然共鳴腔全開地大吼一聲:“啊!有人欺負我啦!”然後就看到一整幢樓上的窗戶“刷”地一下全部打開了,接着探出了一羣女生的腦袋,其中有一個女生衝着樓下大喊:“水水,怎麼啦?!誰欺負你?!揍他!別怕,師姐這就來救你!”白水得意地回過頭看一看身後一羣目瞪口呆的大男生說:“怎麼?還不快跑?被我的師姐們抓住,估計你就慘了。”文平突然像是回過神一樣,仰天大嚎一聲,然後拉着自己的幾位朋友扭頭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白水,你就是個妖孽啊!”
白水滿意地看着文平狼狽逃竄的樣子,然後回過頭問也是笑着看文平逃跑的譚旭嚴:“怎麼你不跑?”譚旭嚴回過頭笑着對白水說:“我跑什麼?我又沒做虧心事。”白水剛要說什麼,就看到邵婷玉帶着幾位師姐衝出來跑到她身邊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人呢?!”白水比劃一下說:“跑了。”邵婷玉突然瞄到白水身邊的譚旭嚴,她打量了一番之後問白水:“那他是誰?你男朋友?”白水瞪大眼睛說:“怎麼可能?!師姐你可別亂說!”
白水面對眼前笑得很賊的師姐們還要解釋什麼的時候,曲慧跑了回來,她一見到白水就喊:“哎呀,白水,你跑哪兒去了啊?!快點兒快點兒,過一會兒音樂會就要開始了,韓露讓我過來找你呢!”說完拉着她就往學校禮堂的方向跑,白水一邊被曲慧拽着跑一邊回頭喊:“師姐,你也去看我跟楚晴風斗琴啊!譚旭嚴,你也去看啊!”說着就被曲慧拖跑了。邵婷玉目送着自己這個小師妹的離去之後,轉過頭看一看譚旭嚴很賊地一笑說:“行啊,小師妹眼光不錯嘛!既然她也邀請你去看她表演了,那我們就一起去吧!”譚旭嚴也是很紳士地笑一笑說:“恭敬不如從命,說起來,我跟這位白水同學也是挺有緣的……”他剛說完這句話,邵婷玉就在心裡說:小師妹啊,這回你可算是遇上一位剋星啦!這小子一看就知道是個成了精的妖孽啊!
聯誼音樂會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場大笑話,因爲整個會場基本就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們在自娛自樂而已,只有等到唱歌的環節的時候,對方來聯誼的理工學院纔會有幾個膽大的衝來的一較高下,至於在器樂方面,對於理工學院來說幾乎就是個悲劇。但是理工學院的學生們也非常想得開,就當是欣賞一場高雅的音樂會了,也順便對自己心儀的聯誼對象多打一些印象分。
然而整場音樂學院自導自演的音樂會最高潮的部分還就是在技巧比賽環節上面,尤其是在小提琴和鋼琴兩種樂器當中展開的鬥琴比賽,那種現場狂熱的氣氛幾乎要掀翻了本來不算太大的學校禮堂,而白水與楚晴風、韓露與帥文柯之間的鬥琴比試也讓臺上臺下熱鬧得一塌糊塗。
等到音樂會終於在以校領導的長篇大論中臺下學生們快速散場爲結束之後,白水一路往自己的寢室飛奔回去,但是路上卻被文平以爲她慶祝爲由抓住拉到他們的理工學校去狂歡。在理工學院裡很明顯特意準備出來的活動場地中,白水終於禁不住周公的召喚,眼睛一閉、頭一歪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白水被人推醒,一個聲音很溫柔地在她的耳邊說:“你很累了嗎?要不要我送你回你們學校去?”白水勉強擡起頭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拿譚旭嚴的肩膀當枕頭睡了很長時間了。她一邊不太好意思地站起身來道歉,一邊接受了譚旭嚴送她回學校的提議。回到寢室的白水也不顧自己那三個想打聽八卦內幕的室友的騷擾,直接躺倒在牀上做自己的大頭夢去了!
等到第二天白水醒過來的時候,寢室內早已空無一人了,白水一個人躺在牀上咂吧兩下嘴纔想起來:今天是星期六,不必上課。而自己的三位室友估計也是一大早就被各自的男朋友叫出去玩了吧?白水仰面躺在牀上連動也不想動,她正在想自己今天要作什麼樣的週末消遣活動的時候,自己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白水拿起手機看了看,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號碼,想了一下白水接聽了電話,當她聽到電話另一邊傳來的聲音之後立刻就坐了起來:“譚旭嚴?!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譚旭嚴的笑聲:“你忘記了?我昨天送你回學校,你都睏成那個樣子了,竟然還記得把自己的手機號告訴我,並且還特仗義地告訴我如果有什麼事就告訴你,你罩着我!——你都忘記了?”譚旭嚴不知道,當他笑着把這些話說出來之後,白水的臉早已經紅得跟關公有一拼了——自己竟然還說過這麼白癡的話嗎?真的是糗大了!白水懊悔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就在她一邊臉紅地掐自己大腿一邊懊惱的時候,譚旭嚴的聲音又傳過來問她:“對了,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問一下,你今天有空嗎?”白水乾笑了兩聲使勁兒摸一摸自己的臉回答說:“我今天……呃……其實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
譚旭嚴又在電話的另一邊輕笑:“那麼,我約你出去,你會來嗎?”白水“哈?”了一聲,然後想了一下問:“爲什麼要約我出去?有什麼事嗎?”電話另一頭的譚旭嚴失笑:“約你出去還要有原因嗎?就是想約你出去玩啊!”白水暗罵自己是“豬頭”,然後咳了兩下說:“那……好吧,嗯……那我們在哪裡見面?”譚旭嚴看看手錶說:“你就在你們學校門口等着我吧,我去接你!”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白水拿着自己的手機愣了半天,這才吐一吐舌頭從牀上跳下來梳洗準備起來。
白水站在自己學校的門口感覺很傻,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答應譚旭嚴的提議,難道就因爲他的聲音好聽?白水心不在焉地左顧右盼,她現在只希望這些進出校門的並且衝着自己曖昧地笑的學生們沒有一個人認識自己。就在白水打算縮回寢室當鴕鳥的時候,譚旭嚴的聲音響起在她的耳邊:“等着急了嗎?”
白水乾笑兩聲打了個哈哈說:“沒、沒有啊!”然後瞥到兩位師姐一邊看着她笑一邊走出校門之後,突然一咬牙一跺腳,一把拉起譚旭嚴的胳膊就跑,至於“要跑到什麼地方去”這個問題她暫時還沒有想,在白水的心裡目前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趕快離開校門,免得成爲全校八卦勢力的笑柄!
譚旭嚴一臉驚訝地被白水拽着一口氣跑出了很遠之後,才猛然回過神來,他連忙緩下自己的腳步,並且對還有着很大沖擊力瘋狂地向前狂奔的熱血少女白水說:“哎哎,我們……我們這是到哪兒了?你要到哪裡去啊?!跑這麼快乾嘛?”白水被譚旭嚴喊了這麼一嗓子之後終於清醒過來,然後傻呵呵地立刻停在原地仔細地思考——我現在要去哪裡逛呢?完全忽略了身邊的譚旭嚴。等到白水想好要去的地點之後,她突然回過頭來瞪着譚旭嚴問了一句讓他哭笑不得的話:“你是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