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正義的程序也可能成爲最無力反駁的殺手鐗。
——————————————嚇死人不償命的題引
“這周第幾個了?”仁王賊笑着問剛進球場的柳生。
柳生推了下眼鏡沒理他。
“第四個。”依舊寫個不停的柳開口。
“五。”和柳同樣筆耕不輟的妃小同學迅速更正。
“什麼時候的事?”柳軍師打算及時刷新信息庫。
“今天早上在距離學校門口三十多米處。”妃小同學及時爲數據狂人提供信息。
“誒呀, 你們倆二人世界的時候還有人這麼不識趣的跑去找搭檔告白?”仁王心說最近女生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於是我沒徹底無視了。”妃竹笑得依舊頑皮,完全看不出任何不滿情緒。
“不高興了?”柳生出聲。
“不可能嘛。”某同學及時糾正‘紳士’同學理解上的錯誤。
“那幹嘛記得這麼清楚?現在問你上週和大上週有幾個人向我告白過你大概也能準確的說出來吧?”柳生暗笑。
‘上週四個,大上週七個。。。’妃竹傻眼, 她發現柳生這個問題她果然記得清清楚楚, 完全可以脫口而出。
‘嫉妒嗎?不會吧?那我幹嘛把這種東西記那麼清?’妃小同學徹底混亂了。
柳生很滿意妃竹的反應, 拿好球拍笑着回場地打算開始訓練。
“看來是潛意識行爲。”仁王拉着小辮子開始他的心理分析。
妃小同學思考片刻, 轉頭對旁邊的柳說:“軍師, 等下找本相關的心理學書給我看看吧。”
。。。。。。‘你還真打算跑去研究研究啊?’仁王汗死。
正當柳準備給妃竹列幾本書的時候,立谷站在球場門口的一聲大喊驚動衆人。
“死小孩兒,你給我說清楚!”
全體轉頭, 靜默。
“怎麼了?副部長。”立谷的火爆脾氣全校出名,加藤和幸村都不在, 妃竹只能硬着頭皮出面接招兒——平常立谷對她還是不錯的。
“你還給我裝糊塗?”立谷大踏步直奔妃竹而來, 邊走邊露胳膊挽袖子, 大有‘看我今天不揍你一頓’的意思。
“學長,冷靜, 衝動是魔鬼。”妃竹實在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惹到過他,爲了能夠留命解釋,她必須先想辦法把這位正在噴火的學長穩住再說。‘早知道我就不接話了。’妃小同學鬱悶。
“你這丫頭,網球部對你不好嗎?啊?你太讓學長們傷心了。”立谷倒不能真動手,挽起袖子不過是爲了掐腰的動作做得更舒服。
妃竹被他吼迷糊了, 心說這是哪的話?
旁邊的部員門也都面面相覷。
“學長, 出什麼問題了嗎?”她好像沒說過更沒做過什麼對不起網球部的事吧?
“出什麼問題?你。。。”立谷說道一半兒被隨後跟進來的加藤從背後一把捂住嘴, 部長同學還是比較瞭解這位搭檔嘴快壞事兒的能耐的。
“我來說吧。”跟着加藤一起進來的幸村開口, “小竹, 你怎麼會去參選柔道部的寶貝?”
其實幸村聽到消息的時候感覺有些難以置信。妃竹和柔道部的交集目前僅限於西門和有棲川,不過好像都不足以成爲她去參選的理由。更何況, 作爲兄長的真田和作爲現任男友的柳生完全沒有提過,在他看來妃竹無論告訴誰,這個提議都不會通過。
可各社團寶貝投票結果就擺在新聞社的桌子上,他只能回來問問當事人以期解惑。
“柔道部寶貝?我沒報名啊,我哪個部都沒報。。。”妃竹越來越糊塗,索性直接反問,“幸村,這是哪來的消息啊?”
“投票結果已經出來,男子柔道部寶貝票選當中你現在排名第一,剛剛我還有部長副部長都看到了。”幸村心說我就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怎麼會這樣?”柳生聽了半天,覺得有點兒詭異。他也覺得妃竹沒理由也沒可能跑去報名參選。
“沒報名也能選上嗎?”立谷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議,看妃竹的表情不像在說謊,他也知道自己剛剛確實是衝動了。
“也不是不能。”柳接話。
“怎麼說?”仁王對於這種活動的操作程序顯然不清楚。
“社團寶貝的報名實行開放制,只要在規定時間內填寫簡單的報名表並上交三張生活照就可以,並沒有要求報名者必須是本人,也就是說代報也是被允許的。今年咱們部報名的人當中,代報的比例就佔到10%。”柳簡單的說明了下。
妃竹點頭,但仍有疑惑。“代報的人需要掌握報名者的基本狀況,這個不難,一般認識的人都能寫個七七八八,不過三張生活照怎麼辦?不是本人給出的話,不太容易得到吧?”
今年網球部的寶貝報名工作是她和柳做的,基本程序和需要的東西她多少也知道。
“那問題就出在照片上了,你給過別人照片?”仁王抓住重點。
妃竹搖搖頭,“沒有。我的生活照一共沒有幾張,全都在家裡啊。”她一直覺得奇怪的也正是這點,自己沒給過任何人照片,那究竟是誰拿着什麼樣的照片代她報的名呢?
“不會是被偷拍了吧?”丸井覺得照相嘛,不是主動找就是偷拍,二選一。
“偷拍。。。會不會是那天球場外一身黑衣黑帽打扮的那個人?”小原和米倉對視一眼,同時想起前幾天妃竹和她們說的有人在場外拍照,對象很可能是幾個女生的事情。
衆人在提醒下也都想起了那件事,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妃竹想了想,如果真是這樣,那拍照的人和報名的人應該脫不了關係。代爲報名不被察覺很正常,但竟然還成了票選第一,這就有點兒奇怪了。她自知除了有棲川和西門以外,自己認識的柔道部隊員大概就是班上的那幾個,但沒一個是很熟的。
‘有問題’。妃竹在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心裡對於解決的方向已經有些眉目。
“想到什麼了?”柳生髮現妃竹的表情變化及時詢問。
“沒什麼,我明天去新聞社問下吧,大概就知道原委了。”妃竹笑着說。
“也好”,柳生想想,決定遺留的問題等獨處的時候再問。
“搭檔,我同情你。”仁王伸手搭上柳生的肩,頂着一臉‘兄弟你不容易啊’的表情說。
“不需要。”柳生擡手推掉肩上的重量,給了個‘你就賊笑吧’的帶着警告意味的瞪視。
仁王摸摸鼻子,轉身去練習。
幸村扭頭看看從頭到尾一直沒說話的真田,無奈搖頭。
柳生最近兩天有點兒鬧心,罪魁禍首自然是那個EQ超低的女朋友。
那天之後雖然他曾經問過妃竹有沒有什麼發現,可對方只模糊的表示懷疑代報的是熟人,別的什麼都沒說。
就在柳生覺得有必要和她討論下的時候,接收到了來自妃小同學的近似於疾風暴雨的一連串兒抱怨。
“比呂士你說哪有這種人明明設計了別人還一副‘你有能耐就找出破綻’的挑釁態度甚至都追到家裡來了這也太囂張了吧?”妃竹難得一見的背後數落人讓柳生大開眼界。
‘你說話都不用標點符號的嗎?小心別憋得背過氣去。’柳生有點兒想笑但又不好笑出來,只能悶着。
“慢慢說。”柳生按着她坐到椅子上,打算聽聽最近她究竟遇到過什麼事情。
穩定了一下情緒,妃竹纔再次開口。
“柔道部寶貝的事情是會長做的。”
“他?爲什麼?”
“暫時還不太清楚,我去問過他了,他說程序都是合理的,有能耐我就去查。選票沒有問題,所以風紀部不可能過問。原則是誰揭發誰舉證,如果我能證明整個柔道部都是受了他的暗示才選出這種結果的話,那就證明給他看好了。比呂士,我敢打擔保是他背後串通部員做的手腳,可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查到想要的東西的。”妃竹對於這樣的原則規定深感無奈。
柳生想了想覺得這也沒辦法,就算有人開口證實妃竹的話是真的,可每張選票對應一個人的筆記,不可能查出作假的痕跡,又沒有其它證據可以證明這是有棲川的授意,最後恐怕只能被判定爲空口無憑的‘胡說’。
“然後呢?”柳生記得妃竹剛剛說過‘追到家裡’這類的話。
“今天上午會長來我家了,名義上是跟着大嫂過來拜訪久未謀面的爺爺和爸爸媽媽,但說出的話句句都另有深意。”妃竹頓了一下才再次開口,“比呂士,大嫂今天提醒我說,會長的爺爺有聯姻的意思。”
“你家裡,也有意向?”柳生心裡一抖,看妃竹現在的表情,應該是遇到不想要的結果。
“聽說會長家和我家幾十年間在工作和生活上都有來往,關係一直很不錯。儘管家裡還沒有表示過什麼,但對他的態度都很好。”妃竹越說越頭疼,心說哪蹦出來這麼個大BOSS的?
想起那天在學生會辦公室門口有棲川的一系列行爲動作,她實在不敢想象這位仁兄還能使出什麼手段來。
“如果選票結果不變,是不是必須進柔道部?”柳生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兒空洞,像是天外來音。
“恩。”妃竹有些無奈的點頭,她昨天去社團辦公室問過了,社團老師那句‘即使是同學偷着報名,也要考慮柔道部同學的想法。既然能有這樣的票選結果,說明大家對你還是很期待的,如果就這麼強硬的回絕,畢竟不好吧。’讓她有些無語。
今天有棲川到家裡來,特意提到了社團寶貝的事情,家裡的意思是既然結果都出來了,無論如何也要幫忙打理下雜事(有棲川顯然給了真田家一個‘合理’而又自然的解釋,讓真田家覺得妃竹不去是不對的),甚至特別囑咐她要多多跟有棲川學習(妃小同學當時在肚子裡嘀咕N句,只不過一句都說不出來而已。)。
‘這把真是見識到什麼叫三寸不爛之舌了,原來平時話不算多的人發揮起來竟然也可以如此恐怖。’她無奈的發現有棲川給出的理由她通過正常思維何解釋途徑竟然一條都無法完整反駁。
‘無論是個人的行爲還是動用權力的手腕兒,這個人都是個中高手’,妃竹覺得她加柳生外加真田,括號兒外乘個二都不見得能玩兒過有棲川。
柳生看着對面猶自低頭思索的人,忽然間有種她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