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網王-陽光下的青春 > 網王-陽光下的青春 > 

74.表象的背面

74.表象的背面

有時候, 明知道是賊船,該上也得上。

—————————————不是題引的題引

妃竹對有棲川還是比較有印象的,雖然入學以來一直沒有直接接觸過, 不過對方畢竟是學生會會長, 很多場合都會出席, 她自然也見過多次。

也許是因爲曾經的偶然相遇, 也可能是因爲知道兩家多年來從爺爺輩到父親輩再到自己這輩一直交往頻繁, 又或者因爲自家大嫂和他的表姐弟關係,不管主因如何,到目前爲止妃竹對他的印象可以說是深刻而親切。

“這麼多東西, 我幫你吧。”有棲川說着拿過妃竹手上的書,動作自然得有些理所當然的味道。

“不。。。啊。。。謝謝學長。”妃竹無奈, 有棲川的個子比真田還要高, 比她更是高出將近一個頭, 人家自然的拿在胸前的東西她必須擡手到幾乎與臉同高的位置才能夠到。雖然她爲了抄近路走的是一條人少的小路,不過也不意味着沒人, 如果自己跑去和他來一番推來搶去,被人看到了反而不好。

‘那您就先當把力工吧。’妃竹決定不再糾結,反正是他自願的。

“今年網球部的財務計劃表交過了嗎?”有棲川這話是接着那次社團財務會議說的,原則上會議結束後,各社團需要根據自身的需要和資金的配置, 向財務部提交一份多少有點兒類似於年度預算的資金使用計劃。

“上週的時候已經交過了。”

“速度還挺快的。”有棲川笑得很有兄長風範, “那天開會的時候生氣了?”他指的明顯是壘球部長谷川那件事。

“只是就事論事的說下情況, 大概無所謂生氣不生氣吧。”妃竹畢竟和有棲川不熟, 就算那天確實是因爲生氣才故意配合幸村嚇唬長谷川她也不可能告訴他。

“想不想知道爲什麼長谷場會打網球部的注意?”有棲川談話的目的顯然不在妃竹生氣與否上面。

?妃竹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問, ‘什麼意思?告訴我某些不爲人知的東西嗎?問題在於這種事情幹嘛要告訴我?跟加藤學長或者幸村說更有效果吧?’長谷川那天會拿奪冠呼聲很高的網球部做文章,妃竹自然不會認爲他那是即興而爲, 不過她也不大願意深究內裡的原因,反正對方又沒佔到便宜,想太多恐怕會遇到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

妃竹帶着明顯的疑惑轉頭看着走在旁邊的人,因爲一時猜不出對方說這話的目的而沒有立刻開口回答。

有棲川倒是沒覺得尷尬,笑着繼續往下說。

“三個成績好的社團當中,男子柔道部的部長是我,這個你可能已經知道,副部長是西門,也就是財務部的部長。”

妃竹挑眉,如果是這樣的話,長谷川自然不會跑去惹自己的財神。

有棲川似乎很滿意她那個‘聽懂了’的表情,繼續笑着往下說,“棒球部二年級的主力姓中川,不覺得這個姓氏有些熟悉嗎?”

‘中。。。川。。。’妃竹努力在腦海中搜尋相關信息。根據剛剛的談話方向,有棲川應該在暗示她長谷川當時的選擇是出於對背後力量的權衡,那麼。。。妃竹的表情一頓,她想起來了,學校董事會當中就有一位手握實權的董事姓中川,那人開學的時候代表董事會講過話,妃竹對他有些印象。就是說,長谷川是因爲不想或者說得罪不起某些人,所以最後纔將‘獵物’定爲網球部。

“真是個聰明的小妹妹。”有棲川伸出空着的手拍了拍妃竹的頭,頗有讚許的味道。他的臉上從始至終保持着溫和的笑意,完全沒有變化,就好像剛剛所說的是一個完美的童話而非暗色的事實。

‘喂喂,不要用這麼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這種充滿黑暗味道的事情好不好?’妃竹在內心腹誹。

不得不說妃竹和有棲川相比,表面功夫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儘管她已經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過有棲川還是能從她臉上看出代表各種情緒蛛絲馬跡。

“有什麼要問我的嗎?”有棲川繼續扮演溫和的大哥哥形象,只不過完全得不到妃竹任何的認同而已。

“學長今天是特意來找我的吧?就想和我說這些?”腳下的路絕對不是什麼主幹道,無數條石子路他偏偏走同一條,選擇的話題顯然也是有備而來,妃竹心說‘是偶遇纔有鬼’。

“我其實是幫西門來挖角的”,有棲川故作神秘的低頭輕語,“財務部雖然不比風紀部的實權,不過手上握着經濟命脈的部門也算是各部爭相交結的對象,怎麼樣?可不要辜負了你二哥我的一片苦心吶。”有棲川小的時候和真田家的兩兄弟走得非常近,大人們曾經開玩笑說他們像是三兄弟,有棲川這話也是由此而來。

“學長,我二哥在一年A組而不是3年E組。”妃竹陳述事實,心說少來套親戚,就算你和宗一郎關係好那離做我哥的距離也是十萬八千里,想以兄長的身份誘拐我,門兒都沒有。

有棲川聽懂妃竹的意思了,不過笑容依舊不變。

“不管親屬與否,有些事實是不能被湮滅的。你願意困守在網球部經理的職位上做個衆人倍加呵護的小公主,還是願意站在和朋友們一樣的高度上互幫互助?要知道,一個團體中,最受呵護的往往就是最致命的死穴。”有棲川現在的行爲十成十的拐賣純潔兒童,但是不得不說妃竹動心了。

從進入網球部做經理這件事上妃竹多少就能夠體會到大家對自己的保護,加藤製定的入部條件和後來申請表丟失的事情(她猜的,不過也算猜了個七七八八),每一件如果沒有大家的幫助她恐怕都很難順利過關。

妃竹確實不喜歡把自己放在太過顯眼的位置上,但這樣總是毫無回報的接受大家的關愛還是會讓她偶爾升起一些愧疚之心。更何況如果真如有棲川所說自己日後會成爲別人找麻煩的‘突破口’,那麼先不論朋友們是不是能夠保護得了,這麼被人當做弱點算計來算計去的搓球兒也是妃竹不願接受的——就算沒有反擊,她依然希望自己至少有自保的能力而不要成爲大家的負擔。

不出意外的話,真田在風紀部、柳生在文書部、柳會進學習部,如果自己最後能夠成爲財務部中的一員,即使日後不去刻意謀求部長一職,也可以和其他人形成比較穩定的團隊關係,無論是對朋友還是對部裡都是有利的事情,她此前的猶豫和這個也有直接關係。

妃竹很清楚,人這種具有社會屬性的羣居動物註定要組成一個個的圈子,沒有人可以大度到認爲自己沒有派別沒有歸屬心中所想的是所有人。很多時候,即使你不想分幫結派也不等於別人就會給你創造這種環境,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行爲真要追根溯源,很可能是迫於外部環境所逼。

“會長大人這是暗示我應該拉幫結派搞小團體主義?”妃竹可是要把醜話說在前頭,免得日後同部的人關係太好互幫互助的時候被他拿出來說事兒。畢竟,對於會長而言,下面的人結成穩定的團隊關係其實是柄雙刃劍——和他關係好的時候是助力,出問題的時候也是最大的威脅者。

“小團體隨處可見,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人可以單打獨鬥,那種007式的作風永遠只是傳說。”有棲川說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讓妃竹瞬間想起了他的關係網。先不說不了解的,就已知的部分而言,財務部部長和學習部部長不是他的好友就是他表姐,團隊關係再明確不過。

“學長不加抑制,就不怕有人以權謀私瞞天過海?”在妃竹看來,就算上位者對下面的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會有人公開支持這種近似於‘結、黨’的活動,畢竟,‘結、黨’兩個字的後面通常跟着的可都是‘營、私’。

“看來你對權力的印象不怎麼好嘛,不過長谷川那件事情可是對權力作用的另一種註解。其實有權不一定是壞事,重要的是看你怎麼用。”有棲川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略有漂移,似乎是一種深思,讓妃竹的腦中沒來由的劃過一句話:‘這人有野心’。

“到地方了,需要我幫你拿上去嗎?”有棲川停住腳步笑着問。

妃竹這才從思考中回神,發現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抵達目的地。

“不用了,已經很麻煩學長了。”妃竹禮貌的從對方手中接回東西。

“既然這樣我先走了,希望咱們很快能夠再見。”

‘在賊船上見嗎?’妃竹在心裡撇嘴,只不過多少有些無奈。

當晚妃竹在家中填寫入會申請表的時候邊寫邊搖頭,嘴裡還嘟噥了一句‘生有何患死有何懼’,弄得坐在書桌對面的真田一臉疑惑的看着她,不明所以。當然,這都是後話,因爲這一天對她而言如此漫長。

——————————我是下午的分割線————————————

網球部每學期新進部員後,都要定做相應數量的隊服,目前這也是妃竹的工作項目之一。本來隊員的尺碼都是事前寫好送去服裝店,人家根據彙總的數據再做出成衣,不過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實際做出來後不合身的情況年年都有,因此反攻兩到三次也很正常。

妃竹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送回不合適的衣服以及相應的新的尺寸。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才能在中午的時候就給忍足回信說下午出來——她在那一刻就打定了主意順路開溜。

不得不說妃竹對工作一向都是很認真的,因此這種藉故溜號兒的行爲在她這兒很少出現。雖然很想將這種敬業的態度貫徹下去,不過現實和理想總是有些差距——昨天柳生的那番話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所以有點兒怕遇到他,並由此造就了妃小同學的第一次藉故翹訓行爲。

‘就讓我再拖會兒好了,現在讓我去和他裝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的平心靜氣交流,我還沒那功力啊。’

早訓的時候她已經藉故躲過了與柳生的正面交流,不過下午訓練時間太長,遇到是必然的,她還想靜一靜,就只能開小差兒了。

其實今天晚上又是陪切原去柳生家補習的日子,妃竹就算再拖也頂多就是個‘死、緩’而已。

在心裡默唸着‘就鬆懈這一把’的妃小同學於下午課後第一時間衝進部活室,拿起事先裝好的衣服和寫着尺碼的單子就打算往外跑,只不過計劃沒有變化快,剛一轉身差點兒撞到隨後進來的幸村。

“這麼着急幹嘛?逃命嗎?”幸村好笑的看着妃竹硬生生的把動作停住。

‘雖然不是但也相去不遠了’,妃竹在心中嘆氣。

“早點兒過去,如果遇到問題還可以就地解決。”妃竹指指手上的東西,邊說邊打算繞過幸村往外走。

“等等。”幸村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回來。

“怎麼了?”妃竹估計幸村是有事兒找她。

“明天開始是正選選拔賽。”幸村頓了下,看着妃竹說。

“恩,賽程表已經做好了,你明天有兩場比賽,都在D場地。第一場是和。。。”賽程表是妃竹根據大家週日上午的抽籤結果排出來的,她以爲幸村想問的是具體的場地和對戰的人。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幸村打斷妃竹的話。

“恩?那是什麼?”妃竹顯然沒明白幸村想說什麼。

幸村嘆了口氣,“答應我件事吧。”

“什麼事兒?”幸村在部裡的事情上無論是說還是做素來乾脆利索,像這種多少帶點兒猶豫的商量口氣還真不多見,妃竹也有些好奇他今天究竟想說什麼。

“別站在別人的身後,站在我能看得到你的地方。”

‘?什麼意思?你肯定能看到我啊,我站別人身後怎麼做技術統計?’妃竹困惑的歪了下頭,滿腦子‘逃跑計劃’的她顯然沒明白幸村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

“哦,知道了。”她有些不明就裡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自從妃竹入部以後,‘衝在前面’的工作並不是由她在做而是兩位‘寶貝’——小原和米倉,因此大多數時候,她都是站在球場旁邊或者休息區做些‘幕後工作’。丸井曾經開玩笑說‘你再不吃胖點兒,站在學長們身後我都要找不到你了’;柳今天早上的時候還說過‘站那麼遠小心看不清楚記錄不準確’(其實她當時是在躲柳生)。妃竹以爲幸村指也是她最近選的位置過於隱蔽這件事,怕她明天做場邊統計的時候被隊員擋住視線,所以她纔會有上面那種反應。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笑着向幸村擺了擺手,妃竹與他擦身而過,依循原定計劃迅速撤離。

幸村轉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萬般無奈。‘算了,要是能聽懂我的意思那恐怕就不是她了。’

搖了搖頭,幸村開始他訓練前的準備工作。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