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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本不愛你

50.本不愛你

屋子裡沒有開燈,多雲的夜晚看不到星月,只有不遠處街角的車燈忽明忽滅,讓黑暗更顯深邃無邊。我背靠着牆坐在窗臺上,任由帶着一絲涼意的初秋夜風從微開的窗縫間鑽入,一層層的環繞在身旁。

下午的時候,我終究還是把隱藏在心底長達七個月之久的秘密告訴了比呂士。看着他聽到後僵直的背影,我既慶幸又有些自責。慶幸的是,能夠在比呂士陷入太深之前及時阻止他;自責的是,這樣的阻止恐怕還是要傷了他的心。

不過,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吧,至少一切還沒有浮出水面,至少在表面上一切依舊風平浪靜按部就班。畢竟,那雙明亮的眼睛和那張頑皮的笑臉是屬於真田而非我們任何一個人的。

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今年的情人節。早上出門後,很自然的在常走的路口處遇見了真田,但意外的是,還有一個瘦弱的女孩子跟在他身後。真田當時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姨母的女兒,今天轉來立海大,讀一年級。’

真田的表妹嗎?我當時有些詫異的想,‘還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呢。’

笑着向她做自我介紹,畢竟真田是我的朋友,對他的妹妹我理應態度溫和。

她看起來很膽小,有些怯怯的擡頭看了我一眼,復又低下,說了聲‘幸村學長好’,聲音小得幾乎捕捉不到。我當時只是在心裡笑笑,沒想到如此有氣勢的真田會有一個和他差別這麼大的妹妹。

當天,爲了應付送東西和告白的女生,我忙得焦頭爛額,心說‘女生有的時候真是一種恐怖的存在,看來太受歡迎也不是什麼好事,也許以後真的應該改變一下自己的做人方式。’沒辦法,每到這時候我就特別羨慕真田,那種硬邦邦的脾氣真是一把不錯的保護傘。

下午訓練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真田有些不耐煩,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那個瘦弱的身影半掩在場邊某顆大樹後。心說真田可真夠嗆,看見自己妹妹怎麼還擺這種表情?他就那麼不喜歡和女生接觸嗎?不怕日後找不到女朋友。

我的調笑心情在當天傍晚一起回家的時候漸漸收斂起來,因爲我發現了一個事實——真田不喜歡他這個表妹。而且看得出來,她怕真田,也知道真田不喜歡自己。我在心底嘆了口氣,真是家家都有難唸的經。

幾天後我從真田那瞭解到些許有關她的消息:她的家人不在了,目前已經過繼給真田的父母,也就是說,她是真田的親妹妹,至少在名義上。

咋聽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有些同情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沒有了至親,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恐怕心中會很孤獨很痛苦。她那種膽小怯懦的性格可能與家庭的變故多少有些關係。

也許是因爲憐憫,也許是因爲同情。總之從那以後,我儘量以一個哥哥的姿態溫和的對待她,時而關心一下,希望能夠對她有所幫助。

期末考試結束的第二天,真田的臉色很不好看。本來還以爲是他考試時自我感覺不良,後來才發現他的煩惱和考試完全沒關係。吞吞吐吐了半天,他最終還是在中午的時候告訴我原因——昨天晚上真田爺爺對他說,其實小竹是他的未婚妻。

“我不喜歡她。”真田面無表情的說,我知道這是實話,從他平時的表現上就能夠看出來。

“那你有沒有和長輩說?”我覺得他這麼在心裡反抗畢竟是沒有效果的,如果真的不喜歡,爲什麼不告訴家裡?

“我。。。”

看着真田臉上的猶豫神色,我知道了答案:他也許從來就沒想過要反抗家裡的安排,就算不喜歡,也僅僅是想想而已,最後終究是要接受。

大家族裡的潛規則嗎?還真是可悲。

真田和我屬於不同的世界,這點我早就知道。雖然他和我們讀着一樣的書,用着一樣的東西,參加着一樣的社團,有着一樣的三連霸夢想,但我們仍然是不一樣的。他的人生恐怕在出生的瞬間就已經被安排好了,他需要做的,只是按部就班的去走,並且儘量做到讓人滿意的程度而已。

在我看來,這紙婚約對現在的真田和妃竹而言可能都是痛苦的存在:真田不喜歡性格懦弱膽小的她,她怕氣勢上壓迫感十足的真田。

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安排。我想,既然這些都已經無法改變,那麼身爲朋友,我能做的大概只有撮合他們了吧?至少我不希望真田的後七十年生活在鬱悶和不幸福當中,現在着手,也許可以改變些什麼。

很意外的,傍晚部活結束的時候妃竹竟然單獨來找我。我當時以爲是她遇到了什麼事情,又不敢找真田幫忙纔想到我的。畢竟,從平時的接觸來看,我比她那個哥哥兼未婚夫好說話得多。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是來表白的。我在一瞬的錯愕之後,心底隱隱升起一種不快。這算什麼?昨天晚上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婚約,今天竟然跑來向自己未婚夫最好的朋友表白?

我看着她不安的低頭用力握緊手指,說了句:“我聽說,你和真田已經有婚約了。”我知道,當時自己的聲音裡沒有溫度,臉上也沒有笑容。我的話雖然只是事實的陳述,不過傳達的語境卻是責備和警告——既然已經有婚約在身,就不要亂說亂做。

她聽到後猛的擡頭,白了一張臉看着我,迅速凝結的液體在眼眶裡打轉。然後深深的埋頭鞠躬,顫抖着聲音說了句‘對不起’,轉身跑開了。

“真田?我。。。對不起。”耳邊有些響動,我轉頭看到一臉尷尬欲走的真田,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愧疚感。雖然是她向我表白,可在我看來畢竟是自己往日的溫和與關心造成了她的誤會。

“對不起。”真田幾乎和我同時出聲。

我們全都楞在原地,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對不起,我沒有看的意思,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她。。。”真田有些語無倫次,我卻冷靜下來。

“真田,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好嗎?”我不希望這件讓人尷尬的事情影響我和他的友誼,畢竟,我根本就不喜歡她。

“好。”真田重重的點了下頭,彼此默契的心照不宣。對於現在的我們而言,她畢竟是個外人,是個可以禮貌對待,卻無法走進我們圈子的人。

本以爲一切就這樣過去了,三天後週一上學的路上,我卻發現真田是一個人——這段時間她上下學的時候都會低頭跟在我們的後面。因爲之前的事情,我有些不大好主動開口詢問,反正她不出現更好,免得大家都尷尬。

幾天後,放春假的前夕,我意外的聽說了一條消息——妃竹出事住院了。

那天晚上我試探性的跟真田問了下原因,得知她在那個週末出門的時候被衝上人行道的汽車意外颳倒磕傷了頭,而且。。。失憶了。

得知事情並非如想象的因我而起,我放心了不少。這樣的結果,也許對誰都好吧。失憶代表着她忘記失去親人的痛苦,忘記了曾經讓三個人都尷尬的表白,也忘記了我這個‘攪了他們的局的’人。‘也許,上天是想給大家一個機會,一個重新開始,走上正軌的機會。’

開學的第一天我就聽真田說她康復上學了,我想真田是怕我多心,畢竟,她出事的時間就在表白的第二天上午,時間未免太過巧合。

其後的日子裡,我沒有再見到她——無論是上下學還是在網球場邊,就好像這個人憑空從我和真田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樣。不過我知道,這只是我自己的感覺,因爲她和真田同住一個屋檐下,不可能不見面。

雖然我依然有心促進真田和她培養感情,但現在自己卻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生病了,並且經過醫生的會診,需要住院。

我愛網球,對於現在的我而言,網球意味着全部,因此我決定了一定要將身體醫治好,要和朋友們一起爲實現全國三連霸的夢想而拼搏。

就在離住院不到一個星期的時候,我見到了她——站在舞臺上的她。

迎新會的音樂劇演出中,她的歌聲和笑臉一同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驚歎兩個月來她的改變竟然如此之大。雖然之前赤也曾經在部裡提到過她和以往的不同,但只有親見才能體會到那種帶着少許熟悉的陌生感。

‘也許,這次真的可以順利的進行下去。’我看着那樣快樂明朗的她,彷彿預見到了某些契機。

就在我爲真田有機會順利發展感情而高興的時候,鋪天蓋地的緋聞卻讓我感到恐慌。‘怎麼偏偏是伊集院?’

伊集院與我同班,雖然相交不深,但知之不少。無論從家世上、相貌上還是才能上,伊集院都是一個優秀的人。如果傳聞是真的,對於真田而言,他絕對會是一個危險的存在。

我多少也知道真田現在對於她的態度依然包含排斥和淡漠,萬一伊集院乘虛而入,必定會對兩人的感情形成阻礙。真田是個死心眼兒,只要家裡不鬆口,他早晚會接受這樁婚姻。伊集院要是攪在裡面,我怕就算不會引起什麼軒然大波,也會給兩人日後的感情刻下無法抹煞的傷痕。

我很清楚,自己的力量並沒有大到掌握一切形勢,尤其當我不在的時候。不過,網球部畢竟是我的地盤兒,如果防患於未然的把人綁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就算我在醫院,也有很多朋友可以幫忙。於是在倉促間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推薦她做男網部經理。

一個人就算因失憶而導致性格轉變,但正所謂‘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只要她的本性沒有變化,那麼對於這樣的安排,她一定會默默接受。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同意了,雖然據說有些疑惑有些無奈。

看來,形勢仍在掌握中。

“真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事後我這麼問他。

“恩。”他壓了下帽子回答。

“那就不要讓我的努力白費啊。”我有些調笑的對他說。

“幸村,其實你。。。”

“真田,也許你真的可以嘗試一下,這樣對你們都有好處不是嗎?”我打斷了真田的話。有些東西大家心知肚明,並不需要說透。

真田看了看我,最後點了下頭,權作同意的我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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