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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愛的表達式

47.愛的表達式

感情這種東西因人而異,即使同樣是喜歡,細分下來也可能有很大的不同。

————————不是題引的題引

金秋時節晴朗的午後,自習課上坐在靠窗位置做作業的妃竹很不應景的重重嘆了口氣。放下筆轉過頭,看着旁邊那雙盯了自己有段時間的眼睛無奈的說:“拜託赤也,你不要學副部長行不行?幹嘛一個個的全都看(一聲,看管的看)着我啊?快做作業。”

小海帶眼睛朝她的手臂上瞄了又瞄,半天才開口。“喂,你現在寫字沒事了?”

“恩,都半個月了,也拆線了,寫字沒什麼感覺啊,再說醫生也說沒問題了。”

“哦,那你什麼時候拆這個?”切原指了指她手上的紗布。

“大概再過幾天吧,還不知道。”其實妃竹不太想拆紗布,因爲現在還穿着短袖,拆下來傷口太明顯,實在不怎麼美觀。

“吶,這個給你拿去用,借你的啊,以後記得還。”切原伸手遞過來他那個‘丟’了N次的黑色護腕。

“謝啦,心意我領了,需要的時候我會去弄個回來的。”妃竹也想過用護腕遮擋,只不過最近剛結痂,天氣也有些熱,還不能用。切原素來寶貝這個護腕,她還不想奪人所愛。

“讓你拿着就拿着,哪那麼多廢話?我是怕你那傷口露出來嚇到人才借你的。”

。。。妃竹無語,笑着想‘小海帶果然彆扭啊。’“那謝啦,好了以後一定記得還。”她覺得要是再不領情就不對了。

“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切原別過臉,想了想又轉了過來,“你今天參加部活沒問題吧?”

“恩,沒問題,放心好了。”

切原好像還想說什麼,看了她半天終究還是轉過頭去。

‘他怎麼了?’妃竹看得雲裡霧裡的。

部活結束後,妃竹依舊到女網部洗漱換衣服,出來的時候不意外的發現屋子裡除了她以外只剩下一個人——女網前部長宮本。‘今天就要說嘛?誒呀,看來她比我還要心急嘛~’

宮本真理子爲人仔細認真,在女網部素有威名,更重要的是,自從她做女網部長以來,一直都是部裡最後一個離開的人——她會在走前親自檢查並確認門窗是否關嚴。因此,想要支走宮本然後像開學那天下午那樣將門窗全數打開基本是不可能的。妃竹曾經找柳生確認過他的調查結果,和她想的一樣,所有人都沒發覺任何異狀,也就是說,那天拿走她衣服和打開部活室門窗的人,正是宮本自己。

妃竹尤記得當初真田對宮本的評價——勤懇認真,執着敬業,作爲幸村的青梅竹馬,永遠是他最大的支持者。

柳生當初得出調查結果的時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用他的話說,很難將宮本和充滿嫉妒心的女生聯繫在一起。事實上,三年來她一直不斷努力,盡心盡力將女網部經營好,可以說是女網部最大的支柱,更是同年級女生中自強自立,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的典型代表。他實在想不出宮本針對妃竹的理由,更想不通她那種不進不退的‘陷害’方式到底想表達什麼。

妃竹覺得很多東西光憑她和柳生猜測其實是得不到結果的,至少得不到精確的結果,畢竟他們並不瞭解宮本,尤其是作爲幸村青梅竹馬的那個層面。她一直堅信每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因,這件事上,她在意的其實是宮本的原因。更準確點兒說,是宮本爲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如果正如柳生所說根源在幸村,那就是說她最近做了什麼事情足以讓宮本懷疑並誘發了這次行爲。可問題就在於,妃竹實在想不出自己最近做過什麼足以證明她和幸村關係密切的事,這讓她頗爲頭疼。

不過現在她頭不疼了,因爲宮本顯然想主動給出答案。

“我在等你。”宮本看到妃竹出來後首先開口,完全沒有半分遲疑或猶豫,顯然有備而來。

“宮本學姐有事嗎?”妃竹一時無法確定宮本的態度,決定先做個旁聽者靜觀其變。

“你應該已經知道那天的人是我了吧?”宮本笑笑,很自然的開口。

“多少猜到了。”妃竹覺得挑明瞭也好,沒有隱瞞反而能夠說得清楚些。

“首先我應該向你道歉”,說着宮本在妃竹詫異的目光中很鄭重的行了個九十度禮,“我沒想到那天的事情會導致你住院,這不是我的本意。”

“我接受,”妃竹也沒客氣,畢竟自己橫着進醫院並且忙翻了一羣人確實是拜她所賜。“不過這件事多少也存在些意外的成分,所以學姐就此放下吧,也不用多想了。”她覺得發燒這事兒有一定概率,也不能全算在人家頭上,再說人家都道歉了,自己也不能太小氣。

“謝謝。”宮本笑得越發溫和,“其次,我希望拜託你件事情,希望你不要拒絕。當然,這之後我可以解答你的疑問。”看到妃竹好像有話想說,宮本率先提出要求。

“學姐請說。”妃竹覺得反正對方都答應回答了,那她也不急在一時。

“請學妹以後照顧好精市,拜託了。”宮本再次鞠躬,直接把妃竹整懵了。

“啊。。學姐?這話怎麼說?”妃竹直覺的去拉她,心說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這樣,我從頭說吧。”

接下來的二十幾分鍾,無論是想知道的還是不想知道的,妃竹基本都知道了。

宮本第一次見到幸村,是在四歲那年搬來神奈川的時候。當時兩家是鄰居,年齡相同的兩人自然很快熟識併成爲好友。彼時的幸村雖然是個人見人愛的乖孩子,不過遠沒有現在突出和風雲,一切的變化開始於國小六年級。

大概是那個年紀的女孩子開始懵懂的知道了什麼是喜歡什麼是崇拜,反正自從幸村在那一年參加了小學組的網球比賽並取得好名次後,他出名了,並且迅速得到了衆多女孩子的關注。

宮本最一開始也很不舒服,總有一種自己的好朋友即將被人搶走的危機感。她開始接觸網球,開始學習和試着喜歡幸村所喜歡的一切,開始看幸村身邊的女孩子不順眼。國一那年,她知道了那叫嫉妒,也知道了自己之所以這樣,是因爲喜歡,喜歡那個和她一起長大的幸村。

她也猜測過試探過,直到國二那年幸村明確的拒絕,她徹底死心。當時幸村和她有過一次長談,用宮本自己的話說,幸村很重視她這個青梅竹馬,但是並沒有將友情升級的想法。他希望宮本能夠繼續和他做朋友,僅此而已。

宮本答應了,用她自己的話說是自己對幸村的感情很大程度上升華爲了崇拜和尊重。不過對於幸村身邊的女生她仍然會關注,在她看來,很少有人能夠配得上幸村。

宮本對妃竹最初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無非是個樂天派的學妹和比較稱職的經理而已。她覺得真田和幸村既然找到她,那代爲照顧一下也沒什麼。她也沒覺得幸村和妃竹之間有什麼特別的,直到那天在學校附近的路口看到幸村慌張的拉着受傷的妃竹跑向附近的診所,才讓她開始關注妃竹這個人,並重新判斷兩人的關係。兩天以後幸村發現那本漫畫後的反應,更印證了她最初的假設。

“從國小六年級開始,精市就表現出了超出同齡人的理智和冷靜。很少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感到緊張甚至於慌張,除非是他很在乎的。”

“其實國一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有人在寫以他爲主角的BL小說和漫畫,我也曾經和他探討過,他的態度一直都很無所謂。他那天發脾氣其實不是因爲看到有人畫他和真田,他氣的應該是你不反對看到這樣的畫面和故事。”

不愧是十一年的好友,妃竹覺得說宮本是幸村肚子裡的蛔蟲其實都不爲過,因爲宮本實在太瞭解他了,很多在大家看來不可解的行爲,在宮本的眼中都有其合理性。

“我還是不理解,爲什麼你們互相瞭解對方到這種地步他竟然還是拒絕。”說到後來的時候妃竹開始爲宮本鳴不平,在她看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難得能夠找到這麼瞭解這麼貼心的紅顏知己,‘幸村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也許是因爲太瞭解了反而不愛了吧,”宮本和妃竹一樣,側身靠在旁邊的櫃子上,低頭笑着如此回答,“其實現在問我是不是還喜歡他的話我也許不會猶豫,不過問我是不是愛的話大概回答就是否定了吧。我確實沒想過一輩子和他在一起。”

妃竹看了宮本半天,“說實話理解不上去。”

“你還小嘛,以後就知道了,有些東西就是一種感覺,總想着說出門道是不可能的。”宮本大約也知道妃竹那種好探究原理的習慣。

“其實我那天之所以要藏衣服,還要把門窗打開,只是想試探你一下。”宮本切入事件經過。

“試探?”妃竹心說那能試探出什麼?

“幸村是個孤獨驕傲的人,他做事太執着太計較結果,很多時候反而忘了初衷,無形中給自己和周圍人都帶來太大的壓力和束縛,讓人感覺有些壓抑。在我看來,幸村需要的那個人既要簡單自然,又不能毫無心機,既要陽光隨和,又不能全無個性,樂觀而堅強的人也許纔是適合他的。”宮本笑着看妃竹。

妃竹心說怎麼感覺你像是老婆婆挑兒媳一樣?要求還真嚴格。

“我畢竟不瞭解你,所以那天設計成那樣只是想看你會不會像大多數人一樣慌張失措。”

妃竹沒說話,只是看着她。

“說實話,那天我沒走,就在部活室後面的小樹林裡,你當時的反應我很滿意。”宮本看她的眼神妃竹覺得完全可以用慈祥來形容。妃竹知道宮本沒走應該是爲了防止出現超出計劃的突發事件,避免真的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觀察保護兩不誤。

“宮本學姐,你以後一定是個好媽媽。”妃竹到底沒忍住,還是說出來了。

宮本一愣,“你怎麼想到那麼遠?不過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你爲什麼沒有報復回來?還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因爲從那天的行爲裡,我看不到惡意。沒有嫉妒也沒有恨,反而感覺多少有些惡作劇過頭的意思。”妃竹笑着說。

如果宮本恨她,大可以在當時的情況下隨便找個理由讓男生進部活室,就算她不至於真出什麼事,萬一有個春光乍泄什麼的,傳出去了終究是她是虧。如果宮本嫉妒,那她沒理由把那些衣服包得好好的,還放在清潔櫃的上層,那樣的行爲簡直跟換個地方放東西沒有本質上的區別。所以妃竹在聯想到做這些的可能是宮本以後,第一時間覺得這絕對不是簡單的欺負或是其它,背後肯定有故事。

“難道你在表揚我不是個做惡人的材料?”宮本笑着問。

“說實話,學姐你和惡人的距離確實有點兒遙遠。”妃竹覺得她要是惡人那世界上好人真就屈指可數了。從某種程度上說,宮本這人在實踐堂堂正正做人做事的原則上,與真田的執着有得拼,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關心則亂’的結果。

“學姐,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做萬一得不到部長的理解,那十幾年的友情很可能就會瞬間消失的。”妃竹覺得宮本下的賭注太大了。幸村何等聰明,知道事情經過肯定能夠猜到動手的人是宮本。她自認不夠了解幸村,實在不清楚幸村會如何處理。平日裡宮本對她頗多照顧,萬一真的因爲這種本無惡意的事情傷到兩人的友情,絕不是她樂於見到的。這也是她爲什麼執意要自己跟宮本談而不希望幸村出面,甚至不希望柳生讓幸村知道事情原委的原因。

“看來你並不瞭解精市,他這人很重友情的,其實這點你看他和真田的關係就應該能夠感覺到。就算他知道了,也會冷靜理智的加以處理,所以你的擔心根本就不存在。說實話,我最初不是太看好你,因爲總覺得你對待精市的態度多少有些疏離感,似乎有些偏見。”

這點妃竹承認,她受許大全國大賽那場比賽的動畫影響太大了。很長一段時間裡,幸村留給她的印象就是一個不擇手段謀求勝利的人,強權、霸道、心機深沉,爲達目的可以犧牲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妃竹覺得一個人如果爲了目的連自己都可以捨棄,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是可以永久保護的,指望這樣一個人保護自己無異於癡人說夢,她還沒自信到那種地步。

“確實有點兒。”她不打算否認。

“我建議你放下以前的想法,重新去認識他,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去認識他,不要把他當成部長,更不要把他當做‘神之子’。”宮本說得很認真。

“恩,我會照學姐的方法試試的,不過,我還有個問題。”妃竹覺得重新認識幸村主要是那樣對他比較公平,畢竟總對人無故存有偏見確實不好,尤其這人還是自己兄長最好的朋友。

“什麼?”

“怎麼感覺學姐的意思好像是我一定會和部長在一起?沒理由嘛。”事實上妃竹覺得今天的談話有向詭異的方向發展的趨勢,無論是宮本對於幸村的分析還是對於幸村未來女朋友類型的分析,都讓她覺得宮本是在拿她對號入座,而且宮本自己好像對這種近似於不參雜個人感情的配對擁有無比的信心。

“我只是覺得精市很喜歡你,他那個人,如果真的喜歡,不會輕易放手吧。”宮本沒有告訴妃竹的是,幸村幾天前已經找過她了,因爲妃竹的事情。

妃竹心說‘你的意思是我跑不掉了?應該不會,因爲在部長那我實在沒看出什麼特別的。話說他喜不喜歡是他的事情,爲什麼我們要站在這裡進行如此奇怪的對話?’她總有一種自己和宮本被從事件中剝離的感覺,太過冷靜客觀的分析就好像談論的完全是別人的事情而非談論她。

看着妃竹不太贊同的眼神,宮本只是隨口說了一句:“看日後發展吧,無論結果如何,我希望你至少可以和精市做個朋友,當然,是沒有偏見的朋友。說實話,他的知心朋友,真的不多。”

“我盡力。”妃竹回了個模糊的答案。和宮本簡單的一次談話並不足以消除她對幸村早已抱持的認知,所以現在她能給出的,也只能是這樣的答覆。

“天色不早了,走吧。”兩個人拿起書包一起走出部活室,門關上的那一刻,算是用這次更爲奇異的談話給先前本已有些奇異的僞欺負事件畫上個句號。

妃竹和宮本分開後沒多久,在男網部活室不遠處遇到了等她回家的幸村和真田。幸村看似不經意的笑着問她“這麼晚纔出來,在和宮本聊什麼?”妃竹想了想說:“在聽宮本學姐剖析她愛的表達式。”幸村頓了頓,低頭笑笑沒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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