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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被利用的雙部之戰

19.被利用的雙部之戰

很多時候,每個人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出發點,不過世界上總是有着這樣一種巧合,雖然做事的目的和方法各有不同,不過往往會造成相同或相似的結果,即所謂殊途同歸

——不是題引的題引

其後的比賽妃竹看得很安靜,一句話都沒有說,即使被一刻也閒不住的切原拉着從坐在凳子上轉移到坐到過道的臺階上,她都沒有說話,眉頭反而越皺越緊。

這些場景都很熟悉,雙部之戰在以前是少有的讓她看得極細的比賽,而且如果沒記錯的話,從頭到尾,那麼多場比賽中只有這場她是皺着眉頭看下來的,每次都是。本以爲看過了那麼多次,應該不會有感覺了,可是她想反了。準確的說,身臨其境之後,以前看球時那種濃濃的壓抑感不但沒有消散,反而越積越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最後,就連神經一向大條兒的切原都看出她不對勁兒了。

“喂,你怎麼了?怎麼這種表情?”切原扭過頭本想跟她評論幾句,不過發現她臉上是自己從未見過的表情,深鎖着眉頭,緊緊抿着嘴脣,眼裡是切原看不懂的類似於痛苦的東西。

切原看她沒回答,又回頭看了看賽場上分毫不讓的兩人。“喂,你。。認識他們裡的誰嘛?你到底怎麼了?”

“?恩?”妃竹一驚。自己剛剛看得太投入了,直到切原伸手推了自己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跟自己說話。

“喂,你怎麼了?怎麼感覺你好像很擔心的樣子?你認識他們?跡部?還是手冢?”切原很奇怪。

發覺自己的眉頭好像還皺着,妃竹低下頭,用兩隻手使勁兒揉了揉臉。“啊,沒什麼啊,就是比賽太精彩,看得太投入了。”再擡頭的時候,表情已經恢復成了一張笑臉,可是妃竹覺得,自己現在的笑很勉強。

“怎麼了嘛?”兩個人的對話引起了身後看比賽的真田和柳的注意。

“副部長,小竹怎麼怪怪的?”切原怎麼看怎麼覺得現在的妃竹不對勁兒。

“小竹?”真田也不明白了,妹妹的表情明顯是想皺眉頭。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這種表情在她的臉上幾乎是找不到的,出什麼事情了麼?

“沒什麼,真的,就是不知道爲什麼,看着看着不自覺的就感覺心裡沉甸甸的。”她很想笑,可是她發覺,自己的眉頭就是展不開。

“他們,都是一部之長啊。”一直沒有說話的柳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一句。

部長!妃竹瞬間回頭看向柳,“這場比賽,不僅僅是跡部和手冢的比賽吧。”

‘不是,當然不是,手冢和跡部都是部長,他們的身後是整整兩個網球部!’妃竹豁然開朗。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一直以來自己看這場比賽總是忍不住心裡難受了,是責任,是那種責任感如山般的壓在心裡。

爲了責任,手冢可以堵上自己的手臂甚至自己一生的前途,也要拿下這場比賽,爲青學贏得勝利。

爲了責任,跡部可以承受毀掉手冢手臂的罪過和所有人的責難,爲的也是要拿下這場比賽,爲冰帝的晉級鋪平道路。

冰山?女王?其實賽場上的兩個,只是充滿熱血和責任心的十五歲少年吧。

“爲什麼?爲什麼他們是部長,比賽就不僅僅是他們的比賽了?”切原困惑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妃竹的思路。

“赤也,你覺得部長對於部員來說意味着什麼?這場比賽只是他們的對決嗎?”柳難得的很黑線,這白癡的海帶。

“部長就是部長嘛,再說賽場上站的明明就是他們倆啊。”

‘赤也,你就別說了,小心等下回去被黑。’妃竹很無力的以表情暗示切原。

“柳學長,就算是出於責任,爲了整個網球部考慮,可是這樣的代價不會太大了嗎?”妃竹決定截住海帶,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果然,已經感受到了嗎?那就讓我說得更明確些吧。’

“小竹,責任感只是一個方面,或者說一個理由。作爲帶領全隊的核心人物,部長不僅僅意味着一支隊伍中戰力最強的人,更重要的是,那是一支隊伍的支柱,無論在能力上,還是在精神上。如果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有任何的動搖,一場比賽的勝負也許還在其次,整個隊伍的精神支柱恐怕會就此崩塌吧。”

支柱。。。妃竹感覺記憶中似乎有些東西慢慢重合。青學球場外,大和部長對小小的手冢說:‘成爲青學的支柱吧’;手冢部長對同樣小小的龍馬說:‘成爲青學的支柱吧’。一句一句,重合後的聲音越來越大。她突兀的閉上眼睛甩過頭,心中有些東西正在慢慢滋長,但是她不願意去想。

就讓她當一回白癡好了,聽不明白的人才最幸福吧,雖然這麼告誡着自己,但是內心卻開始漸漸明朗。她現在明白了,爲什麼剛剛仁王死託硬拽柳也不放她走。硬要拉她來,剛剛又那麼說,爲的就是要讓她看清這種責任,看清楚精神的力量對於一直球隊是如何的不可或缺。看清幸村曾經揹負的是什麼,看清真田正在揹負的是什麼,看清他一直以來希望自己將來承擔的是什麼。

妃竹有種想苦笑的衝動,柳軍師,你不會是太擡舉我了吧,這樣的壓力,你確定我能承受得了?

雖然偏過了頭,但是妃竹的表情變化柳都看到了,‘懂了啊,終於又有人懂了。’柳突然伸出手,第一次在面前坐着的人那淡茶色的頭髮上揉了揉。

真田看着這一切,無意阻止。

在切原看來,妃竹自從看了手冢和跡部的比賽以後就很奇怪,安安靜靜的想事情,和平時那個自己熟悉的同桌簡直南轅北轍,嚇得他都不敢和她說話了。

妃竹的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上校車,弄得仁王柳生丸井和桑原全都面面相覷摸不着頭腦。

仁王悄悄問切原原因,切原撓了半天頭髮,綜合了他認爲一切可以算的上線索的線索,推理來推理去,最後只總結出一句“她不會是喜歡上那個手冢了吧?”換來仁王的爆慄一個,柳生的白眼兒一枚,外加丸井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叫。

妃竹上了校車,自動自覺的走到最後一排,把自己整個縮進車角兒。不過柳顯然沒打算放過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就那麼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她旁邊。

“小竹,你應該有話想問我吧。”柳依舊一臉平靜,壓低了聲音說。

“我可以不問也不聽嗎?”妃竹沒有看他,低着頭,聲音悶悶的。

“其實你自己也知道,有些東西已經躲不掉了吧?”柳無視她的狀態繼續說。

“軍師,有些東西我也會怕的,我只想悠閒的生活。身爲經理,爲網球部做好後勤,盡到自己的職責而已。”妃竹堅持原則。

“你也快悠閒到頭兒了吧。”柳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

妃竹‘騰’的坐直了身體轉過頭,突然有一種想踹他一腳的衝動,‘這個拉我上賊船的怪物’。“哦,那麼請問柳學長,感情兒什麼資料啊,討論啊,訓練啊全是有目的的?枉我好心還那麼積極主動的幫你,原來早就被你算計了。”被矇騙的憤怒壓抑得太久,讓她出口的話音量雖低,卻說得咬牙切齒。

“小竹,你也看見了,有些東西赤也確實做不來,也不適合做。”柳無視她的怒火。“讓他明白什麼是責任什麼是壓力什麼是依靠,恐怕很難。”柳覺得自己再次黑線,‘死赤也,枉我在你身上下了那麼大工夫,到頭來全成了對牛彈琴。’

“那你就拉一個女生下水啊,網球部什麼時候缺人了?你要給部長找接班人幫着赤也,對網球部而言本身是一件好事也是重要的事,但問題是怎麼會找到我這?”一個網球部,想壓死她嗎,她覺得自己的火氣直往上竄,口氣不自覺地又惡劣了不少。

“我覺得你很適合,你沒發現嗎?你做事很理智,也能夠看到很多隱藏的東西。部員很喜歡你,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經對你產生了信任。”

“可是理智並不能解決一切吧,何況我並不一定冷靜。”進入分析狀態的妃竹顯然比剛剛略微平靜了些。“能接得下這個任務的,理智只是一個要素,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夠的責任感、求勝心和堅定的信念。你應該也知道,我這人隨遇而安慣了,對很多東西並不執著,你確定這樣的我能讓你們放心?”她很清楚,自己是理智有餘,但是冷靜不足,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心還不夠堅定,她對網球和輸贏並沒有幸村那種執念,無法保證自己可以永不退縮。

“你確實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磨練”,柳說得有點兒無奈。“不過你既然能夠看清作爲一支球隊精神支柱所需要的各種特質,說明你還有提升和改進的空間。”看着妃竹想要反駁,柳加快語速。“你彆着急,我沒說必須是你,只是希望你能夠看得更清楚些,認真考慮考慮。”

妃竹忽然想到了一個重要問題:“柳學長,你記不記得那天在圖書館問我的那個問題?”眼看一時說服不了柳軍師,直接開闢第二戰場以求扭轉戰局。

“記得,當然記得,你到現在也沒給我答覆,怎麼,現在想清楚了嗎?”

“沒有,我只是想說,如果我的回答是‘是’,那你現在爲赤也鋪的路設的局不就等於白費了嘛?”

“白費?會嗎?”柳突然笑了,好像她這個問題問得很幼稚。

‘這是什麼表情?’妃竹被他笑傻了,難道是套中有套,局裡設局?“怎麼不會?”她忽然發現,柳這人也許不只是知識上的恐怖。

“我現在只能告訴你,幸村和真田,都是普通人。”柳說得一臉高深莫測。

“難道你認爲我是外星人?”這話說的,當她是什麼?

“你物理課上學過吧,當壓力恆定時,受壓面積越大,每一點承受壓力越小。”柳先舉了個例子。“換句話說,在這個團隊當中,即使你不爲切原擔起這個責任,也必將成爲幸村和真田的助力。”

“呼~”,妃竹一下子放軟身體,狠狠的向後一靠。“柳學長,我現在強烈懷疑你是部長COSPLAY的,無論算計人的本事還是說話的內容,完全不符合你平時的形象。”都是玩兒手段設埋伏的高人啊,自己果然太純潔了。“話說回來,你就那麼自信我一定會答應?”

“你會的,”柳笑着說,“很多東西其實是在潛移默化中形成的,當你擁有了能力和信任之後,自覺不自覺的,路線就已經被確定了。我不認爲你是那種不顧及他人感受的人,而且我對你的培養計劃是幸村和真田都點了頭的。”

妃竹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三個算計我一個?你們。。。拜託我究竟做過什麼讓你們這麼同心協力的拐賣我啊?”

柳忽然收住笑容,“小竹,如果今天幸村在的話,他恐怕會說:‘今天的手冢、跡部,就是明天賽場上的真田。’”

柳這話其實有保留。事實上,幸村確實曾經授意過柳,時機成熟的時候可以使用這種多少有些逼迫意味的方法。不過柳覺得不需要做到那種地步,更重要的是,他直覺這種說法反而容易引導出妃竹的逆反心理。最終才以一種略微軟化了的方式側面的將幸村的意思轉達過來。

妃竹目光復雜的看着柳,這是打算打親情牌嗎?他們應該能夠明白,對於‘忘記了一切的’自己,親人在心目中的分量是何等重要吧。成天到晚和真田攪在一起,就算以前兄妹關係再如何淡,那種熟悉和親情總是割捨不掉的。何況現在真田在自己心裡其實已經穩穩的佔據了兄長的位置,真的需要她去分擔真田身上的壓力的話,她當然不會說不。她徹底無語了,如果這招一出,自己當真沒有拒絕的可能了吧。

“小竹,很多事情,即使我不做,幸村早晚也會做。不過我和幸村,風格完全不同。他的方式,你未必能夠接受。”

妃竹白了他一眼,心想‘你還好意思說,都是老奸巨猾的傢伙。換句話說,被你們算計只是時間早晚和誰出手的問題,遇到你其實很可能更幸運嗎?’

‘精神支柱啊。。’妃竹轉頭看着窗外飛逝的景色,默然良久。她忽然很想知道當時手冢聽到那句話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

嘆了口氣,妃竹多少有些認命的聲音幽幽傳進柳的耳朵,“我會認真考慮的,不過拜託各位學長們別把我賣了就行,我是不會幫學長們數錢的。”

柳的神色稱得上千變萬化。

很久以後,當某次切原問妃竹,同爲數據網球手的柳和青學的乾究竟有什麼區別的時候,她回答說:‘乾有個外號兒,叫博士,說明他佔有大量的數據,並且能夠深入研究其規律。相對的,柳有個外號兒叫教授,說明大量的數據和精準的研究已經不足以涵蓋柳的知識和能力範圍,更重要的是,他能把這些東西通過各種潛移默化的方法施加在別人身上,對比賽,甚至對手起引導作用。’切原聽後沉默半晌,說‘我再去問問柳生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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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在向後扭頭N次後,終於忍不住問坐在過道對面的丸井:“丸井學長,小竹和柳學長在幹嗎?”

和切原做同樣動作的丸井壓低聲音說:“不知道啊,看起來小竹好像很不高興。”

“難道真的被我說中了?小竹看上那個什麼手冢了,柳學長不同意在勸她?”切原繼續自己的推理。

“有那個可能嗎?再說要不同意也是真田不同意吧,怎麼是蓮二?”丸井繼續懷疑,且範圍被無意中擴大。

“赤也,你怎麼說得那麼肯定?有什麼依據?說來聽聽。”仁王實在無法理解。

“柳學長應該是代替副部長去勸人的吧。這場比賽雖然很好看,不過和以前看過的比起來也沒什麼不同,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那個手冢受傷了。所以我覺得,她肯定是因爲喜歡那個手冢,擔心他的手臂所以才擺出那副痛苦的表情。”切原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看場球就能喜歡上?赤也你別扯了。”丸井覺得不大可能。

“就是,赤也你要推理也有點兒水準好不好?”仁王也不贊成。

“怎麼不能?丸井學長和仁王學長的fans們不就是這麼喜歡上你們的?”切原據‘理’力爭。

。。。事實面前那二位自動噤聲。

“小竹會嗎?”柳生推了推眼鏡,看來仍然持懷疑態度。

“有什麼不會的,她不也是女生嗎?”切原堅持理論。“既然都是女生,那她沒道理。。。啊!副部長,我。。。我不說了。”切原捂着起了包的頭,眼淚汪汪的轉身坐好。

“改成60圈。”真田大喊,當然是喊給坐在最後排依然懶得看柳的某小監工聽的。

狠狠的撇了一眼小海帶,‘死赤也,你就不能消停會兒嗎?拖我下水還敢造我的謠?60圈是吧,哼哼,我一定會好!好!監督的。’

想到至少還有小海帶可以欺負,妃竹一掃先前詭異的沉默,心情大好。於是,1個多小時以後,當校車停在立海大門前的時候,衆人看到的分明就是下午分散看球前的那個小經理,可憐的海帶同學也因此得到了丸井的一句‘白日做夢’作爲對其推理的最終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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