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洞洞的……
流星街帶着腐敗的氣息,高高的垃圾山,血腥味濃烈的風塵。
庫洛洛優雅地坐着,他的背後死神高舉着鐮刀,衝着自己淒厲地冷笑……
飛坦拿着染滿鮮血的匕首,緩緩接近,細長的眼睛閃爍着猙獰的冷光,輕緩地詢問着“要怎樣殺死你呢?”……
信長與窩金一坐一站,身上濺滿他人的血跡,仍舊處於興奮狀態的肌肉硬繃繃地鼓起……
俠客仍舊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娃娃臉的背後卻是冷漠的惡毒,他把玩着手機,將天線在自己身上比劃着……
瑪奇冷冰冰的臉上突然揚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派克諾妲默然地無視,小滴天真地眨着眼睛,滿是期待……
“小滴可以跟小黑一起玩了嗎?”
心臟嘣嘣地跳着,自己不是已經逃出來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怎麼可能又回來了?
一夕一步一步後退,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是什麼貓,也不是什麼鸚鵡,是一個人……
猛地回過頭,抵在脖子上的撲克牌伴隨着詭異地笑聲。
“小鸚鵡果實真是不乖吆♥”塗滿油彩的小丑面孔咧開嘴脣,呵呵地笑道“不乖的小果實還是殺掉好了♣”
不……不要……我聽話……不要殺死我啊……
撲克牌往前一送,尖銳的刺痛……
媽的……好痛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忍忍吧,拔出念釘是一定會痛的。”
……哈……啥米……?
一道光線瀉入,驅散了一切夢魘。一夕緩緩睜開眼睛,一時沒有回過神來,怔怔地看着懸在自己面前上空的面孔。
這個人……看起來……蠻面熟的……
“小鸚鵡不要掙扎吶,我要拔了!”
痛痛痛痛!一夕掙扎,卻被死死地按住。
一下……兩下……三下……三顆念釘。一夕鬆了口氣。
“呵呵~小鸚鵡一定是筋疲力盡了吧?幸好被我發現,不然可是會死掉吆!”那人將一夕托起來,輕柔地撫摸着她的羽毛“真是可憐的小鳥,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溫暖的語調讓一夕鼻子一酸,張嘴想要說什麼,嗓子卻火辣辣地疼痛,發不出任何聲音。
“嗯……似乎病的很重呢,看來要養你一陣子了。”他微笑着站起身,將一夕穩穩得託在手心裡“對了,我叫金,金·富力士,小鸚鵡就暫時跟我一起旅行吧,直到傷好了爲止。”
金……富力士?
一夕瞪大了眼睛,走了N天狗屎運的自己終於也走上一回好運了?!
金看起來大大咧咧,卻對一夕這個重傷員照顧地無微不至,□□的傷痛漸漸平息,一夕也漸漸平靜下來,回想起了暈倒之前自己經歷的事情。
話說自己無比英勇地控制住了西索,解開了那該死的“伸縮自如的愛”,然後展翅高飛到自由的懷抱……然後……因爲精神不濟外加傷勢不輕,所以急需找一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再然後……見到一片林子就興奮地飛了過去,準備找點水果一類的果腹,再休息一段時間接着上路……最後……發現果腹的水果沒找着自己卻成了別的野獸的果腹目標,左躲右閃之後終於投入量黑甜的暈眩,等到再次睜開眼睛之後,就看見金這位救世主了……
思路理清完畢,一夕嚇出了一身冷汗,就像金說的,幸好自己被他及時發現,不然自己就真的完蛋了……
這也說明自己是走運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夕心中希望的火花熱烈的燃燒着。
“小鸚鵡想喝水嗎?”金低頭問道。
“嘎……”一夕開口,然後一頭黑線。如此的破鑼嗓子說明了一夕嗓子的語言功能徹底報廢。不過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金爽快地將清水捧到了一夕面前,和藹地微笑“喝吧。”
清水甘甜冷冽,一夕很想哭,他是一夕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對她好的人,無償地對她好……
金……
陽光是金燦燦的,金子是金燦燦的,奶奶的眼睛也是金燦燦的,這是三樣總讓一夕感覺到溫暖的東西……
現在又加上一個,金燦燦的金……
一夕笑起來,金燦燦的小眼睛閃爍着快樂的光芒。
“小丫頭在笑什麼?”金點點一夕的頭,笑道。
哎?小丫頭?
一夕怔住,難道金知道自己的事情嗎?但是一夕只是覺得疑惑,並不覺得危險。
“呵呵~我知道你是隻小雌鳥,看你笑得賊兮兮的樣子……吶,以後就叫你小丫頭了。”金自作主張。
一夕呼扇呼扇翅膀,歪歪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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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金的日子是單純而快樂的,一夕的心裡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只有“養傷”一個任務,輕鬆地養傷,被金照顧着,天堂般的日子。
一夕很喜歡這樣的日子,喜歡到差點不想要離開,但是隻是差點而已,一夕必須離開。只不過每次想到將要離開金,重新回到那種冷酷的生活中,一夕就很害怕,害怕到微微的顫抖。然後金就會將她從肩膀上抱進懷裡,奇怪地詢問,“很冷嗎?”
很冷,心裡很冷。一夕蹭蹭金溫暖的胸膛,展開翅膀在他頭頂盤旋着,鳴叫。
一夕沒有跟金說過話,也許是因爲沒有什麼必要,金總是可以通過她的眼睛知道她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也可能是一夕不想破壞兩個人相處的模式。
就讓金一直認爲自己只是一隻普通的倒黴的小鸚鵡就好了……
跟着金的日子也很危險,他總是喜歡鑽到不正常的地方去。有金的地方就有危險,這是一夕總結出來的規律,就像是有柯南的地方就會有殺人案件一樣準確。不過金從來不會讓一夕面臨危險,也許是一夕的叛逆期到了,金越是這樣保護着她,她越想證明自己也是很厲害的,所以每當危險臨近的時候,一夕總會用優雅的飛翔姿態躲避着野獸的攻擊,換來金驚訝欣賞的目光。
“小丫頭蠻行的嘛!”
一夕抖抖羽毛,高昂起頭,像是炫耀自己的雄孔雀。
逐漸到了後來,金都會把探路一類的工作交給一夕去做,這讓一夕有着非同一般地滿足感,被認同感。
難道自己天生就是勞碌命,喜歡幹活嗎?一夕在心裡摸摸鼻子,很是鬱悶。
一夕的傷勢已經漸漸好了,說明離別的日子在即。
和金一起坐在篝火邊,一夕有些垂頭喪氣。什麼時候離開呢?很快就要離開了嗎?明天離開嗎?不……後天吧……要不後天再走……
一夕苦笑,昨天的這個時候,自己就是這樣想的,後天再走,但是……卻無法狠下心離開……
“小丫頭,你在想什麼?”金撥撥篝火,輕聲問,一張欺世盜名的娃娃臉在火焰的光影下閃爍。現在他已經有了小杰這個孩子了吧?都是大叔了爲啥長得還是這麼嫩捏?一夕腹誹。
“跟我說說話吧,我知道你會說話,你不是真正的鳥對吧?”金忽然說。
一夕眨眨眼睛,一臉的天真無邪。
“別裝了,你做噩夢的時候說夢話吵得我都睡不着。”金瞟了她一眼,揶揄道。
一夕的臉刷的就紅了,幸好羽毛多,看不出來。
“你也該走了吧……跟我說說話吧……”金仰頭看着天空,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說……咳,說什麼?”一夕有些不自在地開口,小眼睛怯怯地掃着金,生怕他生氣。
“嗯……就說說你的事情吧,你經歷的事情,怎麼樣?”金轉過頭看着一夕,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你的經歷絕對很稀奇!”
一夕嘴角抽搐了一下,金的樣子……咋怎麼看都像是一副小孩子聽故事的姿勢咧……?
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緒,一夕緩緩地開口。
“我叫一夕,唯一的一,朝夕的夕。唯一的朝夕,一朝一夕。”
第一次,一夕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