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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一次

123 一次

蕭彧聽見步涼質疑自己的裝束,也早就清楚即便沒有這些真土匪,霍笙的把戲也肯定會被戳穿。

是以,他撓着頭頗爲尷尬的走上前來,解釋道,“嫂嫂別怪笙兒。笙兒也是希望您和九哥白頭偕老天長地久。您可不知道爲了您別再生九哥的氣,爲了這事兒她可是琢磨了好些天,更招呼這些人排練了好幾遍呢。”

哦。這麼耗心耗力的大戲就她這效果也太難爲如此配合的蕭彧了。

步涼含着笑看向他好心說道。“十殿下還是去換身衣服吧。”總穿着這破皮破襖的在士兵面前晃悠,成何體統啊。

一聽這是不再追究的意思,笑意爬滿蕭彧的臉,應下之後趕緊拽着霍笙就跑了。

西荷捧着披風轉了出來,嘴裡啃着不知從哪兒挖的紅薯。看了看恢復如常步涼,依舊不放心的問道,“主子,您要不再服一顆藥,剛纔您的氣色實在嚇人得很。”

步涼只是搖了搖頭,“回去我會讓翹楚替我瞧瞧。”

也是。

“不過。您猜到今夜是誰下的手嗎”

誰下的手,其實應當不難猜,步涼琢磨着是蕭玦。估計是他已經知道步涼多次派人取他的性命,所以他總得有所反應證明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主。這些土匪雖然多也不至於要了她的命,若不是方纔突然不適的話。

步涼轉身又往蕭臨的營帳走了去,西荷放下紅薯在她身後突然小聲的喚了喚。

她頓住腳,卻沒回頭。

西荷好像也預見了什麼,撇了撇嘴衝她問道,“這東西好吃,您要不要”

步涼沒理會,徑自走了。

看着那淡薄而孤寂的背影,西荷覺着自己應該是瞭解她的,但是有時候也發覺看不太透澈。

蕭臨轉醒也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了,時至深夜營帳外面只是些動物悉悉索索的聲音和樹葉沙沙的響動。他剛一動身,就有一隻白皙的手伸了過來輕輕的給他拉了拉滑落的薄被。

擡眼一瞧,竟是步涼。

“你怎麼沒睡。”話一出口才發現嗓子啞得厲害,適時的面前就出現了一隻水碗。

步涼冷着聲調問道,“需要坐起來喝嗎。”

蕭臨點點頭,步涼擱下水碗起身往架子上取了他的衣袍,只是手一碰上時忽然想起了裡面的香囊,微愣之後還是拿着給已經自己轉身仰躺在榻上的蕭臨披上。

“是十殿下和霍姑娘謀劃的這齣戲,只是不巧出現了真的土匪。方纔,我讓十殿下把那些真的土匪都放了。”步涼簡明扼要的說了今夜的事兒,其中細節她認爲蕭臨若是想要去了解自然會着人調查,自己也沒必要說得那麼清楚。

不過,她會放人的舉動也同樣讓蕭臨驚訝,他想問爲什麼,但是又自覺問不出個所以然的。所以,也就勾了勾嘴角,看着碗裡的水自嘲似的反問道,“你怎麼不認爲是我和阿彧他們一起謀劃的這場戲故意受傷,博取你的同情。”

步涼從他手裡拿過水碗,也平靜的反問,“你會嗎”

“我會。”他答得很肯定。

步涼卻笑,“可你不屑”

蕭臨聞言無奈宛然,“這世上的一切本就永不在預料之中,就好比今夜一樣,阿彧他們怎會想到會有真的劫匪出現。而一年多前在臨意閣裡,我寫下和離文書和一年契約的時候也不曾想過會有今時今日的局面。”

“今時今日的局面,你是指你想娶的人已經娶了,還是說她已經死了。”步涼睨眼問來,眼中突然蒙上一層薄薄的寒意。役乒臺亡。

蕭臨的臉上露出一閃而過的痛意,而步涼的心裡也劃過一絲失落。

傅曲意到底是他們之間不可言說的傷。蕭臨雖說最介意的是步涼沒有在乎他的感受,但也並不是說就對她的袖手旁觀予以認同。

步涼冷着臉起身,手腕卻一把被蕭臨握在了手裡。

蕭臨擡起頭來看着那由倔強勾勒的側臉,苦笑道,“你與西荷之間情誼深厚猶如家人,如果西荷爲了能和你在一起這一輩子都不嫁人,你會拒絕她跟着你嗎。”

這話有些難以理解,步涼轉過頭來。

“你不會的,所以我也無法拒絕曲意。你當知權貴世家父子兄弟姐妹都是你算計我我謀劃你,真情實意少之可憐更何況是偌大的皇室一族。我喜歡曲意,是因爲這麼多年以來,她是唯一一個自小就跟在我身後,全心全意爲我不求回報的女子,與之相處我能感受到平常百姓那份家人的溫馨。所以,即便當時我已經後悔予以她的承諾,卻無法拒絕她的要求。說到底,終究是我在男女之情上的優柔寡斷害死了她,她在世時無法如願,她死後總不能因含恨而徘徊,所以我才請了那道追封她爲王妃的旨意。”

步涼動了動眼珠,知道蕭臨說這些是在解釋那一陣子他的所作所爲,所以步涼問他,“你這是在請我原諒你的意思嗎”

聞言,他笑了起來忽而道,“如果不是親耳聽見你說放了那些匪賊,我以爲你從不願去原諒。”

這話說得她好像就是個蠻不講理的人,步涼勾了勾嘴還是那句話,“那你需要我原諒你嗎”

蕭臨頷首沉吟了半晌,忽然問道,“你這一生會原諒一個人幾次”

步涼蹙眉,只道,“一次。”

好。蕭臨想至少還有一次機會能夠得到她的諒解,是以他回答道,“除了離開,任何懲罰我甘之如飴。”

步涼,“”

頃刻後,她撥開蕭臨拽着自己手腕的大掌,不置一詞往着外走。

蕭臨有些急,一動身子就扯了傷口,痛得將好看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無奈,步涼轉頭看了看他後腰,白色的布條上又浸出了血。

這下又得重新包紮

步涼把藥箱又拿來,面對仍然神色凝重的蕭臨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喜歡跟死人計較。所以,如果王爺你哪一天將我的諒解用完了,那麼最後以死謝罪就是懲罰。”說完,她便狠狠的按向了他腰間的傷口,那手法還跟翹楚出奇的一致。

蕭臨免不了又痛了一次,但好歹步涼說了這些話,就證明傅曲意這事兒在她心裡就這麼翻過去了,想想這些日子來的鬱結在這剎那間也消失的乾淨。

只是,因着重新包紮,步涼幾乎半個身子都罩在他的上面,迎着昏暗的燭火略微泛紅的臉蛋在蕭臨的面前不停的晃悠着,黑白分明的大眼閃着光映着他一個人的臉,瑩瑩透亮的朱脣若有若無的拂過胸口,還有那冰涼的髮絲隨着她的動作一次又一次的掃在上面,不免讓他心猿意馬起來。

或者真是跟步涼冷戰了許久,讓此情此景下的他有了些衝動,乾澀的動着喉結,一道灼熱的目光裸的落在步涼的臉上。

專心包紮傷口的步涼真是直到一隻發燙的大掌撫上自己的腰際時才後知後覺的頓了頓。

一擡頭就撞進蕭臨那雙泛着的眸子裡去了。

她一把揪住他腰間的肉,好心提醒道,“睿王爺,色之頭上一把刀。您都這樣了,還想動下半身呢”說完一轉頭就瞥見蕭臨下身的異樣,羞赧着臉趕緊拉過薄被給蓋了起來。

蕭臨被步涼的舉動給逗樂了,一把將她拉了下來坐到了自己身邊,步涼不安分的掙扎。他啞着聲音低斥道,“別動。再動,我可不保不準負傷上陣。”

這麼一說,步涼動得就更厲害了。

“你”

蕭臨嘆了一口氣,也是不管自己的傷了,反身一下便將步涼壓在了身下,粗糲的手指卷着方纔撩撥他的青絲,定定的看着噙着笑高揚着下巴的她,俯身而下一口就含住了那飽滿的耳垂,他可清楚步涼身體裡每一處的敏感。

果然,她聳着肩連連躲開。

蕭臨低頭一笑不罷休的追逐起來,卻聞步涼輕輕的在他耳邊道,“睿王爺您這麼做,確定不會嚇着您的孩子嗎。”

他現在若不努力哪裡會有孩子嚇也是

嚇到孩子。

蕭臨怔怔的擡起頭來茫然的看向步涼,腦子裡停着一個念頭,但是他很怕事實並非他所想。視線從步涼的臉上慢慢移開,轉向那平坦的小腹,大手覆在上面,小心翼翼地問道,“孩子”

或大喜或冷靜,但怎麼都不該是這麼一副傻掉的樣子。蕭臨的反應顯然出乎步涼的意料,本還想着繼續逗一會兒,瞧這模樣步涼也安靜的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已經兩個月了,霍笙今日就是帶我去鄴城,說那裡的觀音廟甚爲靈驗,能保佑孩子平安降生。”

這麼也解釋了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以蕭臨一把將步涼環進懷裡下顎抵着她的額頭,以掩藏此時已經悄然落淚的他。

躲在營帳外都快成石頭的蕭彧,也同一時間知道了步涼有孕一事,而且霍笙居然也是知道的,他張着嘴一臉震驚的指着已經捂着嘴笑得樂不可支的霍笙。

既然結果瞧見了,霍笙趕緊拉着蕭彧離開,直到足夠遠了才興奮的將他一把抱住,“阿彧,你瞧見了,我們成功了”

“你早就知道嫂嫂有了身孕”蕭彧似乎仍未從這個消息裡回過神來。

霍笙道,“若不是這個,我怎麼可能讓你陪我鋌而走險的。你想要是他們一直這麼僵下去,可不就對步姐姐和孩子不好嗎,到時候你九哥知道了事實,可會更加的傷心難過的。看吧,我有多好”

是挺好的,但是剛剛扎馬屁股那一招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那他九哥的孩子可就遭了殃想想也是後怕的,但瞧如今已經無礙了,而且霍笙還那麼高興,蕭彧自是不能再來多加責怪。

不過見他九哥與嫂嫂和好,而且還即將有個孩子,蕭彧也是將跳個不停的霍笙重重按住。

“笙兒,父皇說他壽辰之後就會封我爲王爺,在宮外置辦府宅,到時候,我就會向父皇請旨娶你爲妻,你說可好”

霍笙一聽也是呆了良久,等着兩頰緋紅髮燙時纔回過神來,一頭扎進蕭彧的懷裡,揚聲答道,“好”

一個字一個承諾,久久的迴盪在夜空中。

只是這樣的喜悅還未持續太久,卻因着蕭正孝的大壽臨近,濃烈的擔憂填滿了每個人的心。

因爲,上官賈士來了平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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