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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旁觀者清

090 旁觀者清

蕭臨轉身拉起步涼的手,輕聲道,“走。”

“睿王殿下”傅景淵一手執劍一手握鞘,霍霍的摩擦聲格外的清晰。

由此,此起彼伏拔劍弩張的氣氛,血戰蓄勢待發。

而步涼卻木然的任蕭臨拉着在狹窄的通道間朝外走着。身後悽婉的目光。令她不禁轉頭朝傅景淵望了去。發現他最終還是沒有拔出劍來,就那麼靜靜的看着被蕭臨帶走的她,緊繃的雙肩竟不由自主的垮了下去,嘴角處隱隱還透着一絲慶幸。

真是個傻子云初啊,你何其有幸被這樣一個傻子愛着,整整四年。

步涼不忍,閉着眼回頭。

蕭臨將步涼帶到平安侯府外,門口停着輛馬車。

他問,“你信你父親會叛國嗎”

步涼看了看那隻越握越緊的手,安靜的動了動如扇的眼睫。帶着無奈的口吻答道,“相信與否有用嗎,事實才是最重要的。那你呢,你信我會是罪臣之女嗎”

他低頭看向滿是諷意的嘴角,忍不住擡手用拇指輕撫在那薄涼的嘴角邊,“我信你。”

是這戲做得太足了蕭臨的眼裡竟是七分真摯、三分的自嘲。

連他自己也覺得諷刺的不是嗎步涼曾說過,他們這樣的人連自己都不會相信又何來勇氣去相信他人,而“我信你”這樣的話居然出自蕭臨的口中。不就是個笑話嗎。

但,步涼卻不知自己爲何笑不出來。

當即,她躲閃着他的目光撇過臉去,左右言他似的問道,“現在你要怎麼做”

“進宮。”土麗反才。

步涼,“”

悄然躲至暗處的兩道黑影,看着步涼上了那輛馬車。崑崙搖頭着急,“主子不進天牢,怎麼殺步文儆啊。要不我去”

西荷沒好氣的狠狠朝他腦袋拍了去,“關鍵時刻,別輕舉妄動,瞎搗亂”

崑崙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委屈的翻着白眼看向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宋西荷,只能無言順從之。

蕭臨與步涼是趕在傅景淵覆命前到達錦軒宮去到蕭正孝跟前的。

倆人恭敬的跪在殿前,蕭正孝則煩躁的不斷踱步走來走去,也是在後悔當初爲什麼偏偏給蕭臨選了步文儆的女兒,簡直就是自己挖了坑,埋自個兒。

“父皇,步涼自小長在邊城與其父步文儆並無過多聯繫,一年前回到步府也是因與兒臣大婚一事,如今步涼已爲睿王妃是我蕭氏皇族中人,更與步文儆毫無聯繫。所以,無論步文儆是否叛國,步涼都不應被牽連其中。”

蕭臨是在幫步涼開脫,卻不是在爲步文儆。這麼說來。步文儆此次是凶多吉少,最終定會人證物證俱全。

步涼心下黯然。

而蕭正孝聽蕭臨一席話後,看向步涼的目光也並未變得柔和,畢竟如今的大宛國他是恨不得咬碎了一口吞進肚子裡的憤然。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單指指着步涼,怒吼道,“就算父女之情不深,但到底是血溶於水朕絕不可能讓叛國罪臣之女留在蕭氏皇族的族譜中蒙羞。朕可以立馬廢了她這睿王妃,讓她與她步氏一門當衆斬殺好讓她父女在陰間重修這血脈親情”

這話當真是狠,半點不給步涼留活路。

蕭臨偏頭看了看始終埋首不語的她,公然將手伸了過去,一把握住步涼的手,十指緊扣。

步涼愕然側首朝他望來。

蕭臨悄聲道,“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死。”說完,他轉頭繼續看向仍遊弋在暴躁邊緣的蕭正孝,“父皇,步涼因嫁予兒臣一年來飽受茴夢香之苦,命不保夕。如果說,她因生無選擇成爲步文儆之女就應被其牽連當誅;那她也因父皇的諭旨入籍蕭氏,卻又被蕭氏之名所累奇毒入骨,而蕭氏卻未曾想過彌補。這公平嗎”

“你”蕭正孝頓足,被自己兒子質問焉能有好臉色,他帶着失望連連搖頭,“臨兒,你竟問朕公平那你倒是告訴朕什麼纔算公平。她步涼因身爲步文儆的女兒才能享睿王妃之尊;步文儆既死罪難逃,步涼自然失去這榮華富貴的資格。叛國之罪禍及至親亙古不變,她豈可獨善其身”

“那便請父皇褫奪步涼王妃之尊,降其爲兒臣侍妾,由兒臣看守,終其一生不得離開睿王府。她若有任何不軌,兒臣願意一力承擔,再親手處置。”

蕭臨要保步涼的決心,其中當能窺見一二。

蕭正孝冷眸睨望,頓了頓忽而道,“她留在你身邊,是你的污點,是你的絆腳石。有她活着,你永遠都會差旁人一大截子朕不許”

蕭臨閉眸微沉,沉了半晌淡然答道,“兒臣願此生安守睿王府。”

一時俱靜。

殿上的蕭正孝愕然的把蕭臨看了又看,木然的擡了擡手向前走了幾步,卻腿軟似的踉蹌。

劉公公趕緊上前將其穩穩扶住,這才緩緩走下金石玉階。

來到蕭臨跟前的他,食指指着蕭臨半晌,點了又點,最後只能搶過劉公公手裡的拂塵狠狠朝其打去。

“你個逆子你是被她的美色所惑嗎,曾經你可是寧舍了傅家女兒來臣服於朕,如今你居然爲了這個女人連王位都不爭了嗎你還是朕的那個冷靜沉穩的老九嗎步涼,她必須給朕死”

常言說,旁觀者清。

蕭正孝一句話驚醒了局中人。蕭臨也未曾意識到他竟能爲步涼做到如斯境地,步涼也震驚於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英雄難過美人關,江山美人他蕭臨竟然會不由自主的舍了江山。

可美人呢

步涼緩緩轉頭看向他,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哭還是笑,但這樣的步涼纔是讓蕭臨最爲舒心的最真實的那個她。

蕭臨朝她笑了笑,擡頭望向蕭正孝,“如果母妃也擋住了父皇的前路,父皇是否也會處理掉母妃。”

“你你是在威脅朕”

蕭臨輕輕搖頭,“兒臣不敢,兒臣只是想說,即便步涼活着也不會成爲兒臣的阻礙,就像母妃於父皇而言一樣。兒臣願立誓三年之內滅大宛以換得步涼一命,若做不到步涼將會由兒臣親手處決。”緊扣步涼手的那隻大掌又無端的緊了緊,彷彿是在告訴步涼他的決心,令其安心。

可是三年當今天下唯四大國相互制約,其餘小國各自依附,先不說滅大宛本身難度極高,更別提或有汴梁與姜國爲護己利益暗中相助大宛與之爲敵。區區三年,簡直是癡人說夢

但,蕭臨眼中的堅定不容忽視,而且這個兒子的能力,連蕭正孝都自認從未探清過。再一看一直垂首不語的步涼,一個身中茴夢香的女子

“好,朕就暫多許她三年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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