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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章 抓心撓肺的手

058章 抓心撓肺的手

卯時至,映月皎潔,徐徐落下樹梢。

宮道上亮着六盞八角燈引着一行人朝着內廷司的大院走了去。

天色慢慢亮堂了起來,兩個粉衣的宮女靜靜入了內室又剪了一截燈芯,拿上挑子撥了撥裡面的燈油。

“王爺,您一夜未歇,趁着天明之前還是上榻安寢片刻吧。”

蕭臨雖被彈劾,但未找到證據定罪之前進的是關押皇族後宮的內廷司,在這裡面除了不得自由,衣食住行也都沒怠慢。嫺妃聽聞自己的兒子被關,更是遣了自己跟前的宮女來伺候。

可是,蕭臨睡不着。

董子東是個正直不阿爲百姓着想的良才,就是直了些,看不得官場上的門道所以當時纔會僅憑一人之力,莽撞上書,如此又輕易被自己攔了下來。他惜他,覺着百姓中應該有如此官員,這纔想了法子只是將他流放,盼着終有一日讓他坐回合適的位置。

結果呢,其他人實在將他盯得太死了,如今董子東被發現將私屯鹽米一事稟於聖前。蕭臨不擔心自己,他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任何人都找不出確鑿的證據來,最多也就是失掉些手裡的人,暫時卸去權勢。等過些日子,製造些機會一樣可以恢復元氣。

然而董子東,註定一死。

可惜,可惜了。

“王爺,太子殿下來了。”

“喲,本宮的好皇弟,怎麼心思煩憂不能安然入眠嗎。”宮女剛通報的功夫,蕭胥的爽朗得意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了來。

眸光微斂,蕭臨攏了攏肩頭披着的玄色外袍,鬆着長髮從容不迫地從椅榻上起身。蕭胥腳步頗快,入屋後瞥了他一眼就徑自躺進蕭臨方纔坐着的地方,還將雙腳翹起搭在了前方的矮凳上。

“九弟還住得慣嗎”蕭臨這方剛一欠身,蕭胥又哂笑道,“前些日子,爲兄可是在這裡平白住了好些日子,睡出了一身的毛病來。”

合着是來算賬的吧

蕭臨面露難色回答,“因步氏讓害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受了委屈,着實該把那個下毒之人找出來千刀萬剮纔是。”

“確實如此”蕭胥點了點頭,忽而支起身子突然問道,“不過近日本宮又聽到有人說賊喊捉賊九弟可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聞言,蕭臨忍不住輕笑,反問,“殿下以爲何意”他故意頓了頓,又道,“又或者是臣弟誤解了殿下曾經所說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意思。”

蕭胥不自然地咳了咳,“算了,既然都是過去了的事兒,就都讓那些過去吧。不過啊九弟,這次你可是惹了大麻煩,父皇那兒可氣得不輕,爲兄可是說盡了好話。但是,父皇也說了,你若及時承認錯誤,都是父子哪裡來的隔夜仇,父皇便不會計較的。”

蕭臨只道好笑,這人不落井下石就已不錯,還會說好話他既前來說這番話,就說明他壓根兒就沒找到任何證據來證明董子東所言。

明顯的露陷,這種低級的錯誤可不是蕭胥會幹的事兒啊。

蕭臨負手捻動着兩指,不動聲色地昂首看着窗外的某一處,像是神思飄忽,全然聽不見對方所說的話一樣。

這讓給了臺階他卻不下的太子尷尬不已。蕭胥收回雙腳放低了囂張的姿態,站起身來頗有些長兄做派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九弟,你可知這董子東是誰給本宮送來的。”

這還用猜麼,能把一個破落小縣的小官查到,還將流放中的人抓到平都的,除了這些日子游歷在外的賢王蕭玦以外,蕭臨想不到第二個人。

但他仍裝着一臉的不解,皺起眉頭茫然地看向語重心長的蕭胥。

“可不就是蕭玦那廝嗎。”蕭胥翻臉很快,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咱們三兄弟爭來爭去的這些年,可傷了不少的兄弟情義,你更是遲遲不能娶曲意過門。想想我們倒沒失去什麼,偏偏是可憐了我們身邊的這些人,爲兄着實是累了,乏了。”

那你就別爭了唄

聽着蕭胥的哀嘆,蕭臨的腦中兀自出現了步涼聽完此話後會做出的反應,那一副裸毫不掩飾的嫌棄模樣。

蕭胥轉頭,古怪地看着他,莫名其妙地問道,“九弟這笑,是何意”

他有笑嗎蕭臨揚揚眉梢搖搖頭,“太子殿下直說無妨。”

“你我聯手如何”

“如何聯手,聯手又如何”蕭臨跟繞口令似的問。

蕭胥癟癟嘴,也是覺得自己這請求結盟的決定有些掉身份,但事已至此他就甩開面子,道,“蕭玦雖有能力,到底生母只是個貴人上不得場面。所以,他才三番四次在你我之間挑撥,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細細想想我們這不是被他當棋子在使嗎九弟,你可甘心,被他那種下賤胚子。”

就算生母位份低,但到底是皇嗣,蕭胥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了,蕭臨無意掃向邊上的宮女,似若有所思地朝蕭胥問道,“太子殿下是想臣弟協助與你,那之後呢臣弟是不是也應該自動放棄王位之爭,畢竟殿下的生母纔是後宮主位的皇后娘娘。”

“這”蕭胥臉上的貪婪之色溢於言表,不過還是做了做樣子,回道,“九弟自謙了,誰人不知寵冠六宮的可是九弟的母妃嫺妃娘娘。反正,解決完蕭玦你我兄弟也別爭了,但憑父皇做主就是了。自然,蕭玦失勢的那一日,爲兄一定請父皇重新替你指婚,休了那步氏,遂了你多年心願娶回傅家女兒。”

這收買的價碼對於蕭臨來好像看着挺不錯的。但是,蕭臨確信自己沒有聽漏那一句,他問道,“爲何要休了步氏呢”

“”蕭胥嚥了咽,吞吐答道,“大將軍的女兒怎能爲側室呢,自當是要當你的正妃的。”

“那也不用休了步氏。”蕭臨緊咬不放,他可沒忘當日在府裡見到的那一幕,想及此眼中的厲色不禁浮現。

這邊蕭胥忙着絞盡腦汁想借口沒空注意,但思來想去都找不出個彼此都信服的理由來,索性不耐煩地揮揮手,厚顏無恥地答道,“爲兄是瞧上步氏那個小娘子了。你也別遮掩了,早就聽說打你們成親到現在都還未圓房。”

蕭臨面色平靜,嘴角笑意盈盈,靜靜聽着。

爲了能達成自己的私心,蕭胥又道,“今日爲兄上府捧了那步氏細滑的小手,她可是半點都沒反抗。所以你不若就成全了爲兄,他日爲兄定少不了九弟的好處。”

沒反抗

“是嗎。”原本還有些擔心府裡因沒做安排會亂成一團,可現下知道有那個女人在,不覺就全然安下心來。

步涼的那雙手確實纖細修長,瑩瑩透亮,微微動一動就能抓心撓肺;可,蕭胥若有機會見識到棋盤上攪動風雲的這雙手時,他纔會明白這個女人每抓一下每撓一把,都能讓人血肉模糊。

“好啊,臣弟會休了步氏成全殿下。”如果,有那一日的話。

故而,蕭臨生出了另一份擔憂,步涼會不會因此向蕭胥下手

應該不會,縱然她有通天的本事到底只是個女人,偷樑換柱藏走荊花母子尚且可以,但要動大周儲君

蕭臨輕輕搖了搖頭。

又是一夜。

驚雷目瞪口呆地看着步涼將蕭臨來往的信函謄抄,筆畫卻是臨摹的各路商戶手書的字跡,分毫不差落款的印鑑也同原本的一樣,但仔細點又能辨別出稍許的差異。

“這是我今日找人刻的,像嗎”步涼一邊沾着墨汁兒,一邊獻寶似的向神色緊張的驚雷炫耀。

“你家王爺印鑑上的是臨意二字,我讓人刻的是:皇胥”

爲皇爲胥。直接乾脆,暴力

步涼以爲依照蕭正孝謹慎多疑的個性,定會找人查出印鑑的字意,所以必須得防着那些能看得懂此文的人。

謄抄完畢之後,步涼甩了甩痠疼的胳膊,又向驚雷問道,“蕭胥的手稿,你拿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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