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子既然被截,這個董子東只怕也是命不久矣。
看來蕭臨這個王爺也沒表面上的那麼清閒,癟癟嘴把摺子放了回去,可一轉身,蕭臨竟不知何時已站至身後,還一聲不吭。
步涼眨眨眼,側身又往案桌看了一眼,無所謂地聳聳肩滿臉帶笑地問道,“王爺找我來可是問荊嬤嬤的事兒。荊花母子”
“公事公辦,作爲睿王妃你做不得不錯。”蕭臨很沒禮貌地打斷步涼的彙報,徑自踱回案桌上,坐上扶椅架勢十足。
顯然,他讓驚雷一路護送步涼前往婆羅縣,她的一舉一動自然在他的掌握之中。荊花母子一定活着,這點毋庸置疑,但讓蕭臨不解的是,步涼到底是怎麼在短時間內找到人幫她,又是怎樣在驚雷的眼皮底下將人換走,並且了無蹤影無處可查。
滿腹的疑惑,蕭臨想要知道,可同時他很清楚,步涼既可以做到如斯地步必然不會如實作答。他竟然不知,小小一個步府也有這般實力
至於荊嬤嬤和程旺,或許他全然不知纔是保下他們的最好之法。
收回神思,擡眸對上步涼那張不爽到姥姥家的臉,沉聲問道,“聽聞,在婆羅縣時你與傅景淵同進同出。”
聞言,步涼冷然一笑,半側着身子挑起眼梢斜看而來,“那個嚼舌根的人是否還跟王爺說,我與他是出雙入對,對酒當歌,夜半無人花前幽會,就差脫了褲子卷被子到天亮啊”
蕭臨一滯,這是把步涼給惹急了吧,這麼沒分寸的話都順口溜了出來,也不怕落人話柄。他自然是知道傅景淵死纏爛打一事,所以在崖下才會那麼甩臉子給人看。今兒對着步涼只是這麼一說罷了,原想着是讓她再仔細解釋與傅景淵的關係,劃清界限。
結果可好,直接撂了這麼一句話來,畢竟女兒家的名節最要緊,事實也是他故意歪曲倒讓蕭臨不好接話。
“你到底是王妃,人多口雜,你多少還是注意一下。”
“那還是煩請王爺去給你的大舅子提個醒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誰愛說就割了他的舌頭。”說着,步涼還狠狠地瞪了他蕭臨一眼,警告他要是在胡編亂造一樣把他的舌頭從嘴裡給拉出來。
“王爺,沒事兒,就各幹各的吧。”別繼續看着生厭。
步涼既是想走,是誰也攔不住的,給蕭臨打個招呼也就是意思意思一下。畢竟自己剛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蕭臨此人就非得故意氣得她七竅生煙,存心是想她早死早超生,趕緊騰出位置給傅曲意的打算。
她拂袖轉身,蕭臨又忽然叫住她。
“王妃,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剛脫口而出,卻見蕭臨好看的指頭敲在她方纔翻看的摺子上。
是啊,她也算無意之間發現了蕭臨的一個把柄,只要哪天步涼倒戈給誰說了這事兒,就不是蕭臨隨便可截個摺子這麼簡單了。
想想,步涼正色答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未至,自然不會各自飛。”說完,嘴角一揚,自覺這個答案蕭臨應當知足了。
一場見面就此終了,算來算去仍是不歡而散。
西荷感嘆,步涼就是不懂討男人歡心,註定是一輩子的老姑娘。
步涼只回了一句,“我不是還有你嗎。”
西荷,“”
王府裡平日都是各院吃自己的,蕭臨隨意,但每逢初一十五卻都是要在一起用晚膳的。是以,從婆羅縣回來的第一次睿王府各院主子的聚會,水彎彎的矛頭自然是指向了步涼。
美人梨花帶淚,拾巾掩面,一個勁兒的回憶荊花這些年來在王府的點點滴滴,說荊花是多疼自己,自己還未盡孝老人就去了。
“王爺,妾身想過些日子去奉鬆寺爲嬤嬤點一盞長明燈,祈求老天爺讓嬤嬤來世投去一個好人家。可好。”
蕭臨點點頭,面帶欣慰狀地讚賞水彎彎懂事。
反之,步涼則不懂事地回了水彎彎一句,“管生死薄的好像是閻王爺,不是老天爺。”
蕭臨,“”
水彎彎,“”
西荷在旁嫌步涼多嘴,假意地咳了咳。
水彎彎怎麼都覺得自己是被羞辱了,但對着步涼這個身份實在不好發作,於是乾脆拿出了對付男人的法子,嘟起嘴來滿臉的委屈,“怎麼說,王妃也該稍稍讓縣令寬限幾日啊,讓嬤嬤和她兒子多處些日子,這也不讓她老人家心裡留着遺憾走啊。”
瞧瞧,這嬌滴滴的話說得在情在理,令步涼都覺得是自己大意了,無情了點。張了半天嘴,楞死沒忍心兌回去。
蕭臨眼一亮,倒是新鮮她的反應。
西荷卻翻翻白眼,心裡罵了句:死相
就在突然靜下來的時候,孫二貴佝着身子入了飯廳,說是秦主子染了風寒,就不來飯廳了。
孫二貴口裡的秦主子,步涼籠共也就見過兩三面說過沒兩句話,是住在瀟湘園裡的侍妾,聽人說性子冷平日對人也是如此,她沒來大家也沒在意,蕭臨也就開口讓廚房上菜了。
結果,這飯還沒上完呢,桌子上又缺了個人。
原本坐得好好的葉冰兒忽然就暈倒了。
丫鬟們扶起葉冰兒的功夫,水彎彎捂嘴驚叫道,“莫不是有人在菜裡下了毒,王爺您沒事兒吧。”
步涼白了她一眼,“還沒吃呢,中哪門子的毒啊。”
蕭臨也看了步涼一眼,道,“王妃不是會點醫術嗎”
“王府不是有大夫嗎。”步涼沒好氣地回了去,她那點醫術也就是給自己看病抓藥用的,再說了就算醫術精湛也不可能給葉冰兒這樣的貨色把脈看診啊。
蕭臨算是明白了,他娶的這個女人就是個小肚雞腸的主兒,心裡有氣兒一時半會兒是泄不完的,於是衆人只得擡着葉冰兒回了古南園,等着大夫來。
趁衆人都趕着離開的時候,西荷將步涼拉了一把。
“主子,有蹊蹺。”
“誰”
“葉氏。”
步涼睨眼。
西荷繼續道,“她是假暈,奴婢看見你們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珠子在動呢。”
“那,她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