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雅之死是驚動了平都府衙的,要說東宮沒收到消息,那是連腳趾頭都不會信的。
但黎氏的表情不像作假,加之蕭胥的反應,蕭臨能確定太子妃當真是不知此事的。
見氣氛驟然凝重了起來,而太子的臉色也是不大好看,黎氏自覺是問錯了話,卻又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得跟做錯事般地耷起頭來,眼珠子一個勁兒地往太子身上轉。
“說來是也是我府裡不大好聽的事兒”蕭臨很似善解人意地緩和氣氛。
步涼也親自盛了碗湯,當黎氏驚覺喬雅被人離奇毒害一事時,嚇得雙手都不知往哪兒擱的好;於是,那碗湯就很是暖心地放到了她的掌中,暖了不少的心。
“說來也是我的大意,心裡賭氣大婚當夜的事兒,責罰有些重了,這才讓人有機可趁,害了雅主子。”
喲嚯
蕭臨揚眉,那時口口聲聲堅稱自己沒錯的人,這會兒怎麼說得這麼愧疚啦,那張揚跋扈的豪氣去哪兒了不過,配合得很不錯。
像是知道某人會看她似的,步涼嘴角噙起一絲冷笑,偏就不去對視,繼續安撫到受到驚嚇的黎氏。
一直坐着壁上觀的太子瞅着氣氛稍好了點,這才重重地吐了口氣,“早些日子就聽說此事了,後來遇上睿王妃遇襲中毒之事,卻也把這茬兒給忘了,沒能給太子妃提個醒兒,惹了九弟與弟妹傷心,是爲兄的不對,爲兄自罰三杯”
說完,蕭胥當真是豪氣萬丈地給自己連着倒了三杯酒,蕭臨也自當作陪。
黎氏也附和道,“是啊,本宮不過也是見喬雅手巧,做的首飾也是一絕,想着過些日子宮中家宴戴點新的髮簪什麼的,本是想託她做一套纔有方纔那麼一問。實在不是故意的。”
“有家宴嗎”蕭臨問。
“她會做首飾”步涼問。
兩人齊聲問着,卻是不同的重點,互相對視,倒誰也不讓誰。飯桌上的氣氛好似又轉了向,令太子與黎氏不知先回答誰的問題纔好。
步涼盯着蕭臨冷然警告的眼神,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想她這一路都在配合,好不容易遇到個讓自己感興趣的事兒,難不成還不許問啦。
西荷看了眼兩鬥雞眼的僵持局面,暗下搖了搖頭,想她主子果然是學不會當人妻子的。接着給步涼夾菜的機會,西荷上前悄無聲息地踩了步涼一腳。
步涼沒反應,依舊死盯了蕭臨不放。
於是,西荷利用自己碩大體重優勢,不斷加深了腳尖的力道,手關節還有意無意地推着這沒記性的祖宗。
還是沒反應。
最終,西荷猙獰着一張臉狠狠用盡了力氣
啊
太子蕭胥實在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叫了起來。
“本宮的腳、腳”
步涼第一個回過神來,撩起桌布就彎下了腰,剛好撞見西荷那隻大腳正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勢地縮回動作。
不過,這不是重點,讓她納悶的是,坐在她對面的太子怎麼就把腳伸到了自己跟前了呢
顯然面對這一場面的四個人有着不一樣的表情,蕭胥尷尬臉紅得沒處放,黎氏憤懣看步涼的眼神裡連故作的親密都沒有,只剩下怨恨。
而,蕭臨呢,臉色也不咋地,但尚可維持慣有的風度,面無表情悶頭飲酒。
步涼眨眨眼,朝西荷動了動小嘴,暗罵都是她的錯,把原本不怎麼樣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西荷憋着滿肚子的話無處可說,只得回了她一記白眼。
等着一頓飯不歡而散,太子夫婦回宮,蕭臨回臨意齋,步涼坐到了奈何苑的貴妃榻上後,西荷才插着腰指着她的鼻子,苦罵道,“您是真遲鈍呢,還是故意跟奴婢嘚瑟呢”
步涼不明。
“主子您就沒瞧出來那個太子蕭胥看您的眼神有那麼不對”
步涼回想了一陣後,反問,“那怎麼纔算對”
我的那個娘嘞西荷哭笑不得,想她這個主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學的是國策戰論,唯獨不懂一個“情”字。
“主子,那句媚似遙君俊如臨,天下第一唯初雲您當是戲言麼”
“怎會當是戲言呢”步涼橫眉,“這是在讚頌你主子我的容姿,這是相當中肯的。”
西荷又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總結道,“所以,蕭胥起了色心,看上您了。”
步涼,“”
哦,所以那廝的腳纔會出現在自己這邊,估摸着是想撩撥她來着,依照正常情況,在那種場合步涼也只能悶聲受着,蕭胥是這般想的,纔有那番舉動結果,被西荷的大腳給破壞了。
否則,她定斷掉他那隻腿
看着步涼臉上一閃而過的狠絕,西荷拍拍胸口,感激自己誤打誤撞破了今日蕭胥的血光之災。
“主子,奴婢倒是看到睿王也很是不高興的,您猜猜,憑您的花容月貌能夠對他用上美人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