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出場的是崆峒派,同樣經歷了五十年前滅世之災的崆峒派已經人丁稀薄,他們的出現明顯只是爲了炒熱氣氛,幾個回合下來就草草的退出了爭奪。隨後是少林、武當,他們也不過是匆匆過客沒有掀起什麼波瀾。而隨後出現在傳中川中蜀地的華門引起了在場人們的關注,曾經華門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華月生此刻出現了。只不過此刻的華月生竟然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樣子,按年齡算他也就是四十出頭的年紀,應該正在鼎盛,但此刻確實一副老邁不堪的樣子,着實讓人大跌眼鏡。
而與這份老邁相比,華月生只是上臺隨便比劃了一下,留下了一句,江湖已經不是他的那個江湖,隨後就退場了。從此華門退出了武林大會隱居起來,也再也沒有了他們的消息。慕容雪兒不知道華月生經歷了什麼,但他知道肯定與五十年前那場華山滅頂之災有關,據說華月生是華山之巔唯一的生還者,也許是那場天災剝奪他的生命力。
不去管慕容雪兒如何的胡思亂想,一切都還在有條不紊的繼續着,幾番爭奪,慕容家終於登場了,上臺的是自己的父親慕容博,一把劍用的威風迭起,可以說是劍掃八方。但這樣的劍法卻帶着一股邪魅的味道,曾經的慕容雪兒不覺得自己的劍法有問題,但此刻他才真切的感覺到,父親的劍法裡帶着一股莫名的詭異。但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他們只有猛烈的拍着巴掌,慶祝慕容博登頂武林盟主的寶座。
隨着慕容博登上了武林盟主的寶座,上屆盟主親手將屬於武林盟主的至尊寶劍交給了他,同時一併許諾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慕容博。那是個明眸皓齒的美麗女性,眼神中充斥着靈動,也是慕容雪兒記憶中媽媽的樣子。接着慕容堡建立了,繁盛一時的慕容世家拉開帷幕。
而此刻慕容雪兒的眼前突然一黑,一座陰暗的密室裡,慕容博和慕容淵兩個人坐在有着昏暗燈光的房間裡,似乎商談着什麼,雖然慕容雪兒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在他們身邊一隻漂浮着一個淡淡的影子,想必那就是一切的元兇一直跟在慕容淵身邊的影子護衛吧。
最終他們商量出的結果就是慕容淵脫離慕容堡獨自在浮鵝山建立門派,這也就是無極門誕生的出世。由於頂着武林盟主胞弟的名頭,無極門很快就壯大起來,而慕容淵身邊始終跟着一個叫做影子的護衛,沒人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但慕容淵很信任他,所有的事情都讓他做。
而到了此刻這段回憶的畫面也走到了盡頭,一切都砰然碎裂,眼前又恢復了那幽暗的空蕩的空間,兩個人也繼續走在無盡幽深的小路上。彼此沉默着直到他們抵達這一切的終點。一個點燃着篝火的高臺上,一把石頭的椅子上正坐着一個帶着兜帽的刻意遮住自己面孔的人,而他的兩邊分別坐着一身青色衣衫的老年人,和黑色勁裝的中間人。在他們對面則站着一個拿着劍的年輕人,滴滴答答的鮮血從年輕人手上滴下,但他依然用劍撐着地面對着三個人而沒有倒下。
這個時候帶着兜帽刻意遮住自己面容的人似乎察覺到了慕容雪兒和老僧人的到來,他站了起來,發出了陰沉的聲音,“客人終於來了,讓我們用最盛大的典禮歡迎他們吧。”隨着帶着兜帽的人輕拍巴掌,這個點燃篝火的高臺似乎也跟着慢慢下降,直到與地面平行。而周圍的環境也變成了晴朗的天空,和熙的陽光下,綠樹成蔭,一排桌子上擺滿了各式的美味,而他身邊的兩個人也終於擡起了頭,眼神中帶着欣喜的神采,起身等待着慕容雪兒一行人的到來。而他們對面的年輕人則依舊一臉剛毅的盯着三個人,只是太重的傷勢,讓他無法動彈。這是四個人形成了一個僵局,而直到慕容雪兒和老僧人的到來纔打破了這個僵局。
一聲佛號的響起,一身白衣的老僧人在離兜帽男人不算很遠的距離站住了腳步。踩在了這場幻境的邊緣停住了腳步。而那個兜帽男人此刻也終於脫下了兜帽用真面目面對老僧人。那是一張英俊中帶着一絲武勇的面孔,漆黑的劍眉,閃耀的星目,薄薄的嘴脣,烏黑如青絲的黑髮被盤成髮髻,用木枝插起來的髮簪,看上去十幾歲的模樣,眼中還閃動着少年人特有的光彩和懵懂。
“您終於來了,或許我應該叫您父親大人。”少年人脫下帶着兜帽的長衫,一身樸素的布衣如果不是出現在這裡他明顯是一個鄉村少年的樣子。而老僧人在面對這個少年的時候卻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一樣。不過少年卻並不在意只聽他繼續說着,“不論你承不承認都是這樣,在那個屬於我童年的記憶裡你就是如同父親一般的存在。”說着少年一打響指,四周的環境再次轉換,那是青山綠水中間,瀑布下流水潺潺,蝴蝶在翩翩起舞,抖動着他們美麗的翅膀,而站在這樣場景中的少年微笑着向老僧人伸出了手。“這是我的記憶,也是你的父親大人。”
默默不言語的老僧人終於踏進了這場屬於他們的回憶中,但隨着老僧人每邁出一步,那些翩翩起舞的蝴蝶就如同失去了生命力像紙片一樣紛紛落地,而原本青澀嫩綠的草葉也開始枯萎發黃,彷彿他們在全力抗拒着老僧人的到來。而看到這一幕的少年人只是微微嘆了口氣說道,“看來這份記憶裡並不如我想的那樣美好,你已經完全忘了,那曾屬於我的童年,又或者那時候慈愛的你已經消失無蹤了那。”
而此刻的老僧人終於開口了,那是老邁中帶着一絲沙啞的聲音,更顯得蒼老。“童年那,那是你的人生,卻不是我的,從天而降的命運,讓你這個不該來到世上的人長大也許纔是我的罪過吧。”老僧人這樣說着,眼神卻從未離開過少年半分。“您說的也許對那,我的父親大人。”少年並不惱怒依舊和熙的露出微笑,坦然地面對老僧人,“我是被命運選中的人,也是被您選中的人。千年的命運到了今天也到了終結的那一刻了,要不然怎麼會讓我們在這裡相遇那。”
“是啊,到了結束的時候了,遠古的怨恨又有多少人爲了它失去性命,又有多少人流離失所那。”老僧人這樣感慨着,而少年人卻打斷了老僧人的感慨道,“但這些都是值得的,對嗎。世界終將被重新塑造,這個流淌着骯髒血脈的世界,已經到了被徹底清洗的那一刻了,而我今天就是要這麼做的人。”說着他又一指身旁的兩個人說道,他們就是我最好的助手,如果沒有他們我的計劃還不知道要推遲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那。”
而此刻看着少年人身邊的兩個人一直站在老僧人身後的慕容雪兒已經認出了他們,他們分別是趙普和自己的叔叔慕容淵。只不過如今的他們一臉呆滯,全身都沒有散發出一絲活人的氣息,而唯一還有活人味道的是站在少年人和老僧人中間的那個拄着劍的司馬徒。慕容雪兒並不意外司馬徒會在這裡,但是顯然他出現在這裡就意味着他失敗了,失敗的相當徹底,如果自己和那個老僧人沒有來的話,也許他也已經和少年人身邊的那兩個熟識的人一樣,成爲傀儡一樣的存在了吧,慕容雪兒這樣的想着。
而此刻的老僧人則繼續往前邁進了一步,來到了司馬徒的身邊,輕輕拍了下司馬徒的肩膀,這個似乎憑着最後一絲力氣努力堅持的少年人就如同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倒的駱駝,轟然倒下了,而慕容雪兒剛好接住了他,讓他躺在了自己的懷裡。而此刻的司馬徒就如同個孩子安靜的睡去了,一臉的安詳。
看到老僧人的作爲少年人嘴角不由的掛起了一絲笑容,有些嘲弄的看着倒下的司馬徒,“不過是一個自不量力的人罷了,妄圖以一個人的力量來挽救那千年的詛咒。只是他從始至終都走在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上,被挽救的人應該是他自己,而不是眼前那一點點微不可道的犧牲。”
“讓一切都結束吧,你和我糾纏千年的夙孽。”老僧人輕聲開口說着,人已經浮到了天空之上,並且越來越高。而那個年輕的少年則點頭回應着老僧人,“如您所願父親大人,千年等待如今也終於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而此刻他的身體也開始浮起來彷彿是追隨老僧人一樣,轉眼就看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兩個如同木偶一樣呆立在原地的趙普、慕容淵。至於司馬徒則依舊躺在慕容雪兒的懷抱裡,只不過此刻的他已經睜開了眼睛,凝視着慕容雪兒的眼神也變得柔和溫暖起來。
“對不起,讓你承受了這樣的命運。”司馬徒溫和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慕容雪兒輕輕按住了司馬徒的嘴脣,“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吧,我早就應該知道的,可惜單純任性的人生,讓我不想去思考那隱藏在這份安寧下的陰影,也許這樣纔是對我最好的懲罰。”
“不,並不是。”司馬徒輕輕搖了搖頭,擡起手臂挪開放在自己脣間慕容雪兒的手,並示意慕容雪兒扶自己起來。但慕容雪兒並不想這麼做,因爲司馬徒受了很嚴重的傷,此刻行動是絕對不可以的。但是司馬徒卻用眼神示意他沒事的。當站起來的司馬徒全身上下哪還有受傷的痕跡,如果不是留在手上淡淡的血液流淌的痕跡,慕容雪兒甚至不能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剛纔還重傷的到站不起來。
而司馬徒已經看出了慕容雪兒的疑惑,開口解釋道,“這裡是那個人創造的夢境的世界,只要不在這裡當場死亡,在嚴重的傷也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痊癒的,再說那個跟你同行的老僧人已經替我做了治療。”雖然慕容雪兒還在遲疑跟自己同行的老僧人是何時爲司馬徒做的治療,但是此刻的司馬徒卻轉移了話題。“就讓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當眼前的這個男人拉起自己手的時候,慕容雪兒感到了一股暖意涌上心頭,那是一種可靠的安心的感覺。
隨着司馬徒大手的牽引首先司馬徒來到了代理在原地的趙普的面前,手掌輕輕碰觸如同木偶一樣呆立在原地的趙普。就在司馬徒的手掌碰觸到趙普的一瞬間,一股如同潮水的思緒噴涌而來。兩個人眼前的畫面都迅速破碎重組,他們的身影此刻出現在一個破舊的大院子裡。而天空中出現了一條燃燒着火焰的赤龍不斷向着大地噴吐着火焰,而火焰中一對男女狂笑着接受火焰的焚燒,最終化爲灰燼。那些噴薄的火焰在越過了慕容雪兒和司馬徒的身體後又燒向了原處,直到百里方圓火勢才漸漸的止住。伴隨着火焰吐息的結束,這條火龍也化作一束火焰墜落在地上,形成新的火源。這場大火持續了多久已經沒人記得,但再大的火也終於有熄滅的時候。但火勢止住了,一場瓢潑大雨讓這片土地再次煥發了生機,抽出的嫩芽爲這片飽經災難的土地帶來了一絲生機。
而這個時候火源中心位置,一片漆黑土地中一塊石板被打開了,一個少年人模樣的人從石板下鑽了出來。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少年人彷彿並未感到一絲驚訝,反倒是對自己未來的無措佔了更多的比重。不過他咬着嘴脣,握緊了拳頭,彷彿要牢記這場災害的幕後操控着發誓報仇一樣。
隨着光影的轉換,少年人來到了當時的帝都,他偷偷把一份圖紙送到了當時已經有心謀反的叛軍將領的手中。當然人小言微的他不可能親自做這種事,他用藏身的地窖裡的一塊金子僱傭了一個貪財的乞丐做了這件事。少年的他明顯從乞丐眼中看到一絲貪婪之色,他想要得到更多,所以他又露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答應那個乞丐,只要他辦完這件事,就給他更多的金子。乞丐滿口答應了,心中卻想回頭把少年殺掉,所有的金子就都是自己的了。可惜他最終還是太小看了眼前的少年。當他按着少年說的,把那份圖紙交給了叛軍的首領的時候,那個叛軍首領露出了狂妄的笑聲,並下令將那名乞丐處死。而那名乞丐到了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在少年人的眼中這一切都是必然的。
意圖謀反這樣的事情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況一個毫無背景的乞丐那。叛軍最終成功的完成了叛亂。成功取得了政權,老皇帝被趕下了臺,而他也同樣沒想到,自己的下場竟然是因爲那個不爭氣還死於意外的弟弟的孩子所爲。時光的卷軸再次流轉時光已經過了十年,靠着家中儲存的金子,少年人終於長大了考取了功名,他成爲了那位叛軍首領的臣子。而之後靠着才能和詭辯,地位越來越高。成爲了當朝的宰相,而這其中沒有人知道他就是讓那位叛軍首領登上王座最大的功臣。他一直隱忍着不發作,知道那位叛軍首領老死了。他的兒子繼承了他的位置,決定要清洗舊的勢力的時候,這位已經年近60的老宰相終於要實行他隱忍多年的計劃了。他收買了新皇帝身邊的侍衛,並且早就在邊陲之地安排好了自己的人手,只要自己得手他們就反攻皇城,擁護自己登上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