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們坐在一隻畫舫中,喝着果茶吃着精緻的糕點,透過窗欣賞着沿岸的風景。比武大會帶動了這裡的經濟發展,街市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羣,茶肆酒坊,賣藝雜耍,煞是熱鬧。
“蘇姑娘多大?”她慵懶的靠在榻上,微笑地望着我。
“十六。”我回答。
“呵呵,我比你長三歲,認秀兒做妹妹可好?”她眉眼彎彎,嫵媚動人,“在家我最小,上面只有一個哥哥,甚是無趣。”
我很鬱悶,這年頭難道流行到處認哥哥妹妹嗎?
“有沈小姐這般天仙的美人做姐姐,是秀兒的福氣。”
“嘴兒真甜。"她手拿絲絹輕掩脣角輕笑,微微坐起身,靠在窗舷上,靜默片刻後喃喃道:“快到頭了......”我以爲是船快靠岸了,便向外看去,發現尚有一段距離,那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看她失神的模樣,我沒好意思打攪她,拿起糕點靜靜地在一旁吃着。
她把我邀請出來到底是幹嘛的?看她發呆?唉~難道古代的閨中女子都是這樣的?
在初春暖陽的照耀下我有些犯困,在加上船這種具有催眠性質的顛簸,更是睡意翻涌,我決定到船艙外去吹吹風:“姐姐,我到甲板上看看。”
她開口道:“嗯,我與你一起吧。”這到在我的意料之外,原本以爲她會繼續坐在榻上游絲神外。
“知道這湖叫什麼麼?”她站在船頭,迎風而立,很有幾分飄渺的味道。
“不知。”
“它叫離淚。”
“離淚......”我暗自低喃,名字這麼有含義,鐵定有故事,果不其然,她開始緩緩道來,我在一旁安靜聽着。
“相傳這裡居住着一對年輕的夫婦,靠賣鹽爲生,丈夫每個月都要外出,坐船通過這條湖將鹽運到北地去販賣,只留妻子一人在家他不放心,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也足夠讓心懷不鬼的人乘虛而入,於是他拜託了自己最信任的兄弟照顧妻子,他的兄弟只是偶爾前來探望妻子,並不曾有過多的逗留,但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下就變成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秉燭夜談,丈夫原本並未在意,但閒言碎語多了,就開始懷疑,到最後就深信不疑,妻子幾番辯解都在他的拳打腳踢下變得柔弱無力,兄弟也反目成仇,終於有一天妻子被趕出家門,她在門口哀求很久後無奈離去。第二天一早,丈夫在一陣敲門聲中甦醒,原是相鄰叫他前去認屍,屍者是她的妻子,自殺溺水而亡,死時已懷有三月身孕。”
“丈夫頹然離去,後來在一次運貨中發生了船漏,丈夫不知所蹤,幾百袋鹽在湖水中化爲烏有,此後湖裡的水就像眼淚一樣鹹而苦澀,岸邊的石壁上不知何時刻了“離淚”二字,人們說這大概就是因果報應吧......”
“後來聽人說,這個女子原本是瑤池邊的一株蘭花,偶得了些許靈氣幻化成人形,逃下凡間愛上了一個男子,後被王母發現帶回天庭,王母與她打賭,若這個男子的這一世與她白首到老的話,便許他們生生世世在一起,否則,她便要回天界永世不得踏出南天門。這個男子就是她的丈夫,可惜,她輸了。”
四月的湖水帶着澿沁的涼意,緩緩從指尖穿過,卻是握也握不住的。這個故事着實可悲可嘆,在我看來,不論是婚姻還是感情,都需要彼此信任才能維持,丈夫到底沒抵得過流言輩語,才釀成了後來的慘劇,想要追悔,卻爲時已晚,人總是這樣,失去之後纔會懂得珍惜。
“她爲何要選擇跳湖?”
她看向我,似笑非笑道:“秀兒認爲一個女人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愛的男人永遠記住她?”
我心想:在他的心上刻上一刀,讓他痛入骨髓,永生不忘。
這女子真真絕烈,她刻了兩刀,一刀是她自己的,一刀是她腹中胎兒的,她選了她丈夫每次離開必經的這條湖,她要他時刻記住這條湖曾經結束了她的一生以及愛情,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他.....
船靠岸時已近正午,落雲帶我來到一處名叫天下百味的酒樓,這名字好生霸氣,我好奇:“難道這天下間所有的菜餚都能在這兒吃到?”
她朝我狡黠一笑:“秀兒進來就知道了。”
我緩步踏入,迎面便襲來一股典雅之氣,只見樓內雕樑繡柱,畫閣朱樓,青竹簾影,正中間擺着一方大型的圓臺,我想應是表演用的,光吃沒意思,還要來點吹拉彈唱才覺享受。表演臺左右兩邊有登至二樓的雕花扶梯。我隨洛兮進入一間二樓的廂房,映入眼簾之處皆是花林山水的壁畫,清雋秀麗,精緻典雅,廂房裡有一大一小兩個隔間,中間用紗幔隔開,我想這另外一個小點的房間又是用來表演的吧?外面唱大戲,裡面唱小曲,到也快活得緊。
接引我們的小二一看是沈家大小姐,十分熱情的爲我們端茶送水,後殷切地問到:“不知二位姑娘要點哪種食材爲主料?”
落雲看向我說:“秀兒想吃什麼?”
食材?主料?我不明所以,看向小二,小二見我茫然的樣子大抵知道了怎麼回事,像背課文一樣把酒樓的宣傳言唸了出來,末了還說道:“姑娘是哪兒的外鄉人?我們酒樓在齊國可有好幾家分店,在其他國也有呢。”
原來天下百味中的百味指的是你隨便挑一種食材,再配上幾樣副料,他便可以做出不同的菜品,做幾道和口味都是任你選的,但每次只能有一個主料。這樣的規矩我倒是第一次聽說,若是點的東西這兒沒有怎麼辦?心裡這樣想着話便問了出來。
小二一副這怎麼可能的表情:“姑娘莫擔心,咱這兒只要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河裡遊的,種的出來的,做的出來的,並且是能吃的都有。”
我突然很想把“冰淇淋”三個字念出來,但未免別人誤以爲我是來砸場子的終又忍住,對洛兮說道:“姐姐來點吧,我不挑的。”
“那今日就吃**,五菜一湯,怎麼做就隨師父的意。”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