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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見卿玉

第三章 初見卿玉

十六歲這年我第一次見到卿玉,那時候我正在晾衣服,突然伸過來一雙手幫我把衣服褶皺的地方給抹平了,谷裡一般不會有人進來,我以爲是老兒,張口就道:“喲,今天抽了什麼風,這麼勤快!”剛說完感覺好像不對,老兒的手有這麼白嫩嗎?

轉過頭一看,是一個陌生人,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乾爹以外的人了,不覺盯了他很久。眼前的男人讓我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暈,淺淺的笑容似乎有種魔力,能讓你的心安定下來,他身穿墨綠色的斜襟長衫,系一條同色的腰帶,腰間斜插着一隻玉笛,頭髮用一條髮帶束起,他的五官單看不算出色,但組合在一起,卻讓你覺得很舒服,很完美,好像這個人就應該長這個樣子。

卿玉也是乾爹在谷外撿到的,那個時候他九歲大,被人扔在充滿瘴氣的叢林裡,奄奄一息的時候碰到了採辦回來的老頭,老頭心下憐憫,就抱回谷裡治療,雖救回了一條命,但因中毒太深,導致體質虛弱,在谷裡修養了三年,十二歲時被送往東華上的東華派習武,東華派成立已有兩百年,是江湖上第一大派,現任掌門是乾爹的好友孟谷。

卿玉被送上山後就沒回過谷,難怪乾爹要養只寵物解悶。但是兒子不來並不代表老子不可以去,我來谷裡的前兩年老兒經常去東華,白吃白住好幾個月,最後被孟掌門以“本派牀位不夠用”給趕了回來,我不禁偷笑,老兒這個不安生的主到哪兒都不讓人待見,難怪到現在也娶不到老婆。

卿玉這次回谷讓乾爹很意外,一問之下才知孟掌門見他這幾年身體已恢復如初,且武藝卓有成效,在江湖上也是個排的上號的,特派他下山參加今年的比武大會,大會還有半個多月纔會舉行,因而他順道來看下乾爹。

用過晚膳,三人圍坐在石桌邊聊天,因我跟卿玉才見過一次面,不是很熟,所以談心的主要是他們倆,爲了不打擾他們交流感情,我頗體貼地懷揣了一兜瓜子去河邊吹風。

現在是四月裡,河邊的老杏樹上開滿了杏花,花色由濃漸淡,嬌姿豔態,嫵媚動人,夜風微微拂過,一時芳香四溢,杏雨紛飛,隨風而落的殘花鋪就成一地的白雪,有些則隨水流漂向遠處。這本該是幅唯美浪漫的畫卷,若是有個詩人在場,定會爲此吟詩作畫一番。可偏偏這麼美得場景就被我這麼個不解風情的人給破壞了。

此刻,我正坐在青草地上,背靠樹杆,兩條腿頗無賴地搭在一旁的小石墩上,磕一個瓜子就往河裡扔一個瓜子殼,河裡的小魚大抵無聊得很,一隻一隻潛伏在水下,用嘴啄着瓜子殼玩的不亦樂乎,小萄(就是白狐狸)則蹲在河邊雙眼緊盯着河裡的魚,奈何它怕水不敢下去抓,只能幹瞪着,水裡的魚兒大概也知曉了這件事,更加肆無忌憚地在它面前游來游去,惹得小萄一個勁得撓地。

“小萄!”我招呼了一聲,它心不甘情不願地往我身邊慢慢挪着,我不禁失笑,安慰道:“明天給你捉,愛吃多少吃多少,可好?”它這才飛似地往我懷裡竄,用小腦袋討好似地蹭着我的下巴,我摸摸它柔順毛,抱着它繼續嗑瓜子發呆。

正在我昏昏欲睡時,身旁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半睜開眼,瞧見是卿玉坐在了我旁邊,我轉頭去看老兒,見他已經不在,大概是回去睡了。

他坐得很隨意但總歸比我端正許多,以至於我也不太好意思越了禮,畢竟是第一次見面,本也想隨他一樣盤腿而坐,但一想這裡是古代,這樣似乎不太合女孩子的坐法,於是改爲兩腿微曲抱膝而坐。

彼此靜坐了一會兒,我想着是不是他在等我先開口,若我開口,出於禮節性問題,我應怎麼稱呼他,“哥哥”嗎?這有點難爲我,因爲拋開這個身體,我實際上比他大很多歲,這讓我有點接受不了,叫“卿玉”嗎?好像又太親暱了。

正在我糾結這個問題的時侯,他開口了:“乾爹讓我告訴你,明天早上隨我一同出谷。”溫溫和和的聲音很是好聽。

“啊?爲何?”我大爲不解,爲什麼突然之間要我跟一個陌生人出去,我在谷裡待着挺好的,而我也確實挺好的,谷裡的好山好水已經把我養得膚如凝脂,面如白玉,身材有往橫里長得趨勢。

他說:“乾爹年歲已大,照拂不了你多久,你總要自己一個人生存,外面的天地廣大,出去見識見識也好。”

外面?自從我來到這裡,出谷這個念頭好像從來就沒在腦袋裡出現過,老兒也沒有提過,我居然在這裡安安靜靜地待了兩年多,我驚訝自己這安逸的性子已到了一定的境界。若是再這樣下去,是否會走火入魔,誤入歧途?

因爲從心理學角度講,人是需要與外界溝通交流來保證情緒穩定和內心充實的,人若是長時間不與社會接觸,心理素質會下降,會變得反應遲鈍,說話困難,會沒有自信心,更甚者會抑鬱而死......

我越想越擔心自己會變成那樣,那樣子的我實在是不敢想,太恐怖了,果然還是應該出去走走好。

於是我擡起頭看向他,很認真地問道:“那我能叫你卿玉嗎?”

“嗯。”他笑了,嘴角的弧度彎得恰到好處,標準的露出八顆牙,如墨的眉微微向上揚起,溫柔的眼神似染上月華般迷離。我有些呆愣,我承認被他這一笑給電到了,不過我還是很理智地打了個哈欠,來掩飾我此刻那顆不安分的心。

他笑道:“早些睡吧,夜風涼,吹多了小心感冒,明早辰時我們就走。”

我早有此意,抱起早就睡死過去的小萄禮貌地道了聲:“晚安。”轉身向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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