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阮沁石依舊開着那輛拉風的麪包車來接凌天遠。
經過昨天鎮子裡一撥又一撥的人的眼神洗禮，今天的凌天遠感覺淡定了許多。
看就看吧，自己又不會少什麼。
所以凌天遠根本就無視周圍人的圍觀。
去了古宅，古老先生早就把銀針消了毒。
“凌先生，昨天回去之後，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感覺？”古老先生問。
“有啊，就是感覺頭有些酸脹，但是不要緊。”
“那就對了，酸脹說明有效果。”
莫北當下樂得幾乎跳起來，“大叔，我說什麼了，我昨天不是說了嗎，只要古老先生一出手，你的病就一定能治好，看看，就昨天紮了一次針，就達到古老先生預想的結果了，我看要是這麼紮下去，你不出一個月，保準站起來。”
古老先生看着莫北雀躍歡呼的樣子和先前那個爲了讓自己給凌天遠治病，一路二鬧三上吊的小潑皮完全不同，不禁有些好笑，“小丫頭，先不要那麼早高興好不好，等他哪天站起來了，你再高興也不遲啊！凌先生，和這小丫頭在一起，你每天都不會悶的吧？”
凌天遠笑笑，“像是有個播放機一樣，一直在你身邊不停的聒吵，我怎麼會悶呢？”
莫北聽凌天遠這麼說，頓時嘟起了嘴巴，大叔居然說自己是播放機，自己有這麼吵嗎？
“大叔，你什麼意思，我很吵嗎？”莫北黑着臉問道。
“不吵，不吵，我喜歡聽！”
凌天遠真是被莫北打敗了。
古老先生照例在凌天遠頭上的重要穴位紮上了銀針，然後拿了一根較長的銀針，對凌天遠說，“今天我我就要直接扎你被淤血壓迫的那條神經了，因爲要慢慢把淤血一點點地排掉，這直達病竈的針會導致你很疼，你一定要忍受住！”
“古老先生，你儘管放心扎，我能忍受得住。”
莫北和在一旁的小趙都捏了一把汗，幾乎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古老先生把那根針頭足有十釐米長的針一點一點對着凌天遠的後腦勺扎進去，莫北緊緊握着拳頭，屏住呼吸。
果然很疼，隨着針的深入，凌天遠感覺越來越吃痛，先是輕微的酸脹，接着就是發麻，再接着就是刺痛，凌天遠忍不住齜了齜牙，莫北看到了大叔吃痛的表情，知道一定很疼。
“凌先生，現在感覺怎麼樣？”古老先生邊慢慢捻着那根銀針，邊問道。
“現在很痛，但是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凌天遠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就好，你忍忍！”古老先生依舊慢慢捻着針，更加深入地扎着。
凌天遠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他緊握着拳頭，手背上青筋凸起。
一定很疼，莫北心疼地想着，她忍不住把手握成拳頭，把食指伸進嘴裡，緊緊咬着，心裡緊張到無以復加。
直到古老先生開始往出拔針了，凌天遠緊繃的神經才隨着疼痛的減少慢慢緩解。
針終於被拔出來，古老先生把那根針拿近，讓凌天遠看，“看來這針是直抵病竈了，喏，看看針上這麼一截兒發黑的東西，那就是你的淤血，每天只能扎這麼一次，這個病竈是在頭上的關鍵部位，附着在重要的神經上，所以這去除淤血的針，只能是一天一次，直到你的淤血全部消失殆盡爲止。”
一天一次，直到淤血消失殆盡，媽呀，意思是大叔每天早上的治療，都得要扎這麼要命的一針嗎？莫北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叔，是不是很痛？”
“丫頭，越是有病的地方，扎的時候就越是會痛，隨着治療的深入，還將比這個疼，你的大叔看來得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了。”古老先生慢條斯理地說道。
“沒事的，古老先生，只要能站起來，這點疼痛我可以忍受。”凌天遠的聲音低沉清潤。
古老先生笑笑，“凡事都要付出代價的，就像是病一樣，經歷了疼痛纔可能會好。”
莫北緊緊握着凌天遠的手，他的手汗津津的，冰涼，估計是因爲剛纔的疼痛，手上出了汗的緣故，“大叔，就是疼的再厲害，你也得忍住啊，爲了你早日站起來。”
“丫頭，放心，我會的！”凌天遠拍拍莫北的手背。
“凌先生頭上可還扎着針，小丫頭千萬不要亂動哦，你要是不小心觸到了銀針，萬一一個不留心，針會斷掉，回留到你親愛的大叔的頭裡！”古老先生見莫北膩歪在凌天遠跟前，生怕她會不小心觸到針，這麼一說，莫北嚇得趕緊把凌天遠的手放開，離得遠遠的。
古老先生見她可愛的樣子，笑着搖了搖頭。
十五分鐘以後，小趙把凌天遠頭上的針全部取出。
“今天上午的鍼灸就完了，中午午飯過後，大約一個半小時，來做第二次鍼灸。”古老先生囑咐道，“最近治療期間，病人在保證營養的同時，不能飲酒，不能吃辛辣和味道重的飯菜，也不能過於油膩，小丫頭可記好了？”
莫北忙不迭的點頭，“記好了，我記好了。”
對於大叔治病需要注意的每一個細節，莫北都會爛熟於心的，今天她在心疼大叔的同時，也看到了希望，也許用不了多久，大叔就會重新站起來，就會像以前一樣，高高在上地站在自己面前，那個時候，莫北心裡的負罪感纔會減少，要知道沒有自己，大叔的腿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這些日子裡，莫北在極度的內疚和困惑中度過，太壓抑了，現在終於看到了希望。
莫北對古老先生充滿了感激，“古老先生，要是大叔的病治好了，我莫北一定會給你做一頓大大的大餐，你不是喜歡吃莫北做的飯菜嗎？”
古老先生看着莫北，微微地笑了笑，臉上細微的皺紋也綻放開來：“丫頭，到時候可就不是一頓大餐呢個了事啦！”
莫北驚詫，“那古老先生要什麼？”
“在你們兩人的婚禮上做嘉賓啊！”古老先生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莫北頓時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