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砰砰亂跳,這種表白雖無詩意,卻讓我覺得有那麼一點心動。我說的心動與眼前的男人是誰無關,完全是一個女孩子單純的對於愛情的虛榮心。
當年,與馮伯倫在一起的時候,是我主動表白的,一直以來都以爲被男生表白與我無關了。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享受一次,縱然這一次有點鬧劇的意思。
其實,現在想來一個女人不管對某個男人多麼喜歡,也不能主動先表白。愛情就像高手過招,誰先動誰就輸了。
上一次,我輸得徹底。
這一次,我覺得可笑。
奧斯特鬧了一會兒,終於在地毯上睡着了,我輕鬆的抽出自己的手,把毯子從牀上抱下來,幫他蓋好,然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回房以後,我認真想了一下。今天晚上的一切,很可能都是酒精惹的禍,我要是認真我就輸了。
果然如我所料,第二天早上奧斯特正常得不得了,唯一的異常就是在我準備早餐的時候,主動煮了兩杯咖啡。
在國外久了,生活習慣就慢慢西化了,至少早一杯咖啡成了習慣。
吃過飯,我與他閒聊,問他來拉斯維加斯多久了,他淡淡的說:“昨天晚上來的。”
說完以後從自己帶來的資料裡抽出一份文件放到我面前說:“你看一下,這是你第三學年才能學到的課程,我想讓你今年就開始接觸,每個週末有用一天半,休息半天就可以了。”
我拿過來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寫的都是貴族們才喜歡的,比如說紅酒鑑賞、高爾夫、馬術俱樂部、交響樂鑑賞等等。
種類繁多,而且每一種都是需要花錢來燒的。
我驚異於他的好心,但是看完以後還是搖了搖頭笑道:“不行,這些我經濟支持不了,等我先把基本的學完以後再說吧,或許第三學年,就有其它收入了。”
“這種東西,越早學越好,將來你一定用得到。”奧斯特很篤定,“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提前給你預計一部分的報酬。”
我知道他說的是報酬是假扮未婚妻的報酬,想了想說:“萬一咱們的合約履行到一半,你突然遇到真愛了,怎麼辦?”
“沒事,那算我違約,錢不會少給你的。”奧斯特說完又道,“想讓你早點上手,這樣以後假期可以去公司幫忙賺你實習的費用。”
我想想同意了,在入學以前我不知道這個專業如此燒錢,這才一個月的時間我自己先後花進去了兩萬多,再這樣下去,手裡的這點錢根本支持不到一個學年。
學校圖書館有一些類似於國內名人榜的東西,我無意中看到才發現國際上一流酒店的管理人員十之八九都是出自於這個學校,待遇極高。所以,這個在我眼裡名不見經傳的學校的這個專業,在國際上享有盛名。
我既然來了,自然會好好珍惜這樣的機會,踏踏實實學好,心裡隱約有了一些期待,總覺得新世界的大門就要在眼前打開了。
在奧斯特愉快地收起電腦時,我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試探着問他:“昨天你睡得怎麼樣?”
“非常好。”他擡頭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
“哦,那就那,我進門的時候看到你喝醉了,於是把你扶到了房間裡,你好像喝得不少,說了一些胡話。”我看着他的表情說。
他果然一臉的懵懂,想了一下說:“好像是有那麼點印象,不過我既然來到這裡,就知道要是有人在晚上照顧我,也一定是你,所以早沒多問。”說完,他頓了一頓,認真地說,“謝謝你昨天晚上辛苦了。”
“不用客氣!”我慌亂擺手。同時,心裡一塊重石落地,還好我沒當真,現看來他也沒當真。
怪不得有人說男人在兩種情況下說的話不能相信:一是牀上;二是酒後。
“合作愉快!”奧斯特輕輕舉起咖啡杯,與我碰了一下。
我們相視一笑,雲輕風淡。他的表現讓我忘記了昨天晚上酒後的話,也許真的只是一時衝動,或酒後胡言吧。
晚飯,他請客,我吃得理所當然,飯後送他去機場。
從此以後,我的功課更忙,偶爾在報紙上看到蘇放的照片,得知他的最新消息。我與奧斯特的關係就定在了合約關係上,他那邊需要有女伴出席的場合,我都會按照他的要求得體出席。從衣着到化妝,再到首飾,我所穿戴的都是他首肯的。
這樣時間一長,在類似的宴會上,我淡定了許多,不再像最初一樣面對奢華場面惶惶不安。我與奧斯特在人前人後的配合也越來越好,甚至有一批剛開始說非常看不起我的人,慢慢轉了風向,覺得我站在奧斯特身邊,似乎有了般配的味道。
我適應着這樣的生活,適應着這樣的消費水平,某個深夜夢迴,也會想這樣生活有意義嗎?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我懷疑的想着這個問題時,就會想到奧斯特,然後心裡的不安和迷惑一下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淡然然平和,這種的感覺讓我留戀。
有時候我看着玉樹一樣站在我身邊的奧斯特,會想到那個夜裡他酒後的話,心裡甚至有些隱隱的期盼,希望他在某個清醒的時候,把那一番話再說一遍。
在四個月以後,我的第一個假期剛剛開始時,我遇到了意氣風發的蘇放。這是一個慈善宴會,我一如往常穿着修身的禮服,化着精緻的妝容,手裡拿着紅酒杯,陪在奧斯特身邊,看到了一個與女伴同行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看到我們微微一笑,笑裡都是冷靜。等到他走近了,我才認出來,這是蘇放,他的身邊站着一個混血美女,個子高挑,長相漂亮,五官精緻得如同瓷娃娃,一對眼睛尤其讓人轉不開眼睛,是淺淺的湖藍色。
“艾麗,好久不見,我認不出你了。”他沒理會奧斯特,而是把手伸向我。
這樣做其實是很不合禮節的,但是在這種場合,奧斯特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笑着說:“蘭迪,好久不見。”
蘇放謙謙有禮,向他點頭道:“前一段時間新航線試航,我跟了一趟。”
奧斯特哦了一聲,蘇放並沒有向我們介紹他女伴的意思,說完轉向我道:“最近功課怎麼樣?我知道你功課忙,一直沒打擾你,沒想到你比我想像中要適應這邊的生活。”
“嗯,多虧有奧斯特照顧。”我說。
他臉色暗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着紫色長裙的女人一路走了過來,我正在驚歎於這姑娘的好身材時,就認出來紫衣女人正是很久不見的蘇珊。
她來到蘇放面前,低聲說了幾句話,蘇放平視着我,淡淡的應了一句:“知道了,等一下過去處理。”
蘇珊向我微微一點頭,轉身離開。
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了?我在想着這個問題時,蘇放身邊的小美女不太高興了,她小聲說:“蘇珊怎麼又來了?”
蘇放對她很是寵溺,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說:“她是助理,項目出了事情,自然要第一時間通知我的。”
“哦。”那個美女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蘇放笑了笑,奧斯特這才說:“不介紹一下,這位漂亮的姑娘是誰嗎?”
蘇放被逼到這一步,才淡淡地拉着身邊姑娘的說:“這是唐媛媛小姐,中法混血。”
這種場合,即使是熟人也不能聊太長時間,因爲時不時就有人過來說話,我們各自笑着散開。
等到蘇放和唐媛媛走遠了,奧斯特才說:“我沒想到這場晚宴是蘇放主辦的,只略問了一句,主人叫蘭迪蘇,沒往他身上想。”
“他?”我也有些驚訝。
“嗯。”奧斯特應道,“他現在與幾個月以前,完全天地之別。”
我想起在報紙上看到過幾次他的照片,低聲詢問:“好像新成立了一家公司,在泰國。”
“是的,原來和我們合作新航線的公司他收購了,原本只是一個項目小組的負責人,這才一年不到,成了公司的負責人,成長速度非常快。”奧斯特說這個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我想起原來看到的舊新聞,知道蘇放家族企業被打壓,好像奧斯特家沒少出力,於是多問了一句:“你們一直都是競爭對手嗎?”
“是,從我記事起,我們就是競爭對手。只是長到二十歲,我才認識了蘇放。”奧斯特沒多說,說到這裡看到了一個熟人,就示意我跟着一起走過去。
和奧斯特在一起時間久了,我才發現和我最初想的不一樣。富人的生活也並不是一味的享受和掙錢,他們對於慈善所做的很多,而且他們極有號召力,每次晚宴都辦得非常圓滿。據我所知,這些錢真的是用到了最需要的地方。比如說非洲的饑民、環境保護、甚至動物保護等等。在我原來看來,毫無意義的事被他們做得有聲有色。
我知道,原來的我因爲媒體的誤導,看某些東西時帶上了有色眼鏡,現在隨着眼鏡的開闊,這層有色眼鏡慢慢摘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