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隔了一天野戰才準備帶夕夏領證兒,他是處處想表現他的好,可她壓根兒沒反應,野戰只能算了,暫時不逼她,來日方長嘛。
夕夏早上一直盯着,早就看好了,野戰的手機跟槍一樣別在他腰峰上,並沒有像常人那樣揣在兜裡。
夕夏在想要怎麼才能拿到他的手機呢?
野戰今天穿得很正式,深色的正裝加身活像他接下來是會去參加國禮。相反夕夏就隨便很多,原本野戰給她準備了合適的洋裝,顏色正好同他裡面襯衣顏色相搭。可夕夏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拿了件仔褲套上身就完事兒了。
野戰頓了頓,沒說什麼,她肯答應和他結婚他已經滿足了,這些小事兒他也不願意去規整她,以後時間有的是,遲早她會知道他對她好。
夕夏垂着頭,眼神兒往地面劃拉,心裡在盤算,一定得在領證前和莊孝通話,這事兒不能拖是肯定的,她並不確定盛夏現在怎麼樣,爲了盛夏她就得這麼做。可這麼做就對不起莊孝,所以她得先想辦法告訴莊孝,她不想對不起他,她希望他能理解。
她知道野戰和她領證兒後一定會召開記者會,她不希望就那樣的結果面對莊孝,雖然這只是應對野戰的方法,可也對不起莊孝,不過她信他能理解她。
野戰拉着她在試衣鏡面前站着,臂膀環着她的身,再看着鏡面登對的兩人,然後說,“你看我今天穿這樣可以嗎?要不要我配合穿得輕鬆一點?”
他的話很輕柔,眼裡滿是情意。就此刻的野戰,跟夕夏印象裡渾身透着寒氣的男人相差甚遠,差點就讓她誤以爲這個男人確實就是這般柔情,以往的狠戾那都是虛假的。
夕夏擡眼看了他一眼,敷衍着,“還好……”然後垂下頭去。
野戰手臂緊了些,讓她和他的距離更近了一點,“你看我們兩個,是不是很般配?我們纔是最應該結成夫妻的兩個,你說是嗎?”
野戰的目光投向鏡面,目光灼灼的直視她的眼睛,希望得到她肯定的答案。
夕夏擡眼同樣看向鏡面與他的目光不期而遇,然後移開,粗粗掃了眼,是習慣了身邊站的人是莊孝,即使野戰同樣相貌出衆,可她沒覺得這麼站着就怎麼相配了。
很不搭,沒覺得嗎?她心想,難道他的眼睛看不到?
他一身正裝嚴謹而慎重,她一身便裝隨意又簡單,僅僅是脫離了‘邋遢’而已,她跟他這麼站在一起,嚴重的格格不入,她就不明白了,哪裡在配?
“呃--或許吧……”夕夏還是那樣敷衍着。
野戰面色有些僵了,不高興她這樣的敷衍,板正她的身體,擡起她的臉說:
“馬上就要跟我結婚了,還不願意試着接受我?”
夕夏望着他,眸子清澈得不含一絲雜質。野戰有些氣餒,他要什麼時候才能看到這雙眼睛裡能對他流露出愛戀?
“試着接受我,我知道這個婚姻對你不公平,是我逼你的。但是,既然你沒有選擇,接受我不該是最好的選擇嗎?我們是夫妻,以後會一起走過很多很多日子,你接受我,就是接受生活,難道你要一直排斥生活?”
他的雙掌掌着她的後背,明顯感受着她背部完美的腰線,天知道當他說出‘我們是夫妻’幾個字時心裡感情是如何的洶涌。
夕夏飄過一片霧氣,霧濛濛的一層,不是她無情,爲什麼她聽着這話,這麼、這麼不樂意呢?還夫妻呢--
野戰看着她,俯身吻她的脣,近她時夕夏頭立馬轉向一邊躲開,野戰頓了下,眸光暗沉。
“那個……”
夕夏想說點什麼卻實在找不着話說,心想着,得,犧牲一次吧。轉頭伸手勾上他脖子,嬌軟的脣貼上他的脣。
這無疑是目的明確的挑逗,野戰隨着她的手在他身體上四處遊走熨帖,心底暗涌的情潮如浪潮翻滾洶涌,越來越狂野,被她故意的引誘挑逗撩拔得幾乎失控,不能自已。
猶豫片刻,橫了心,手直接朝目的地摸去,在手碰到手機的瞬間,野戰睜開了眼。夕夏慌得手趕緊頓住,同時閉上了清澈的大眼。野戰看她臉兒誘紅誘紅的,睫毛顫動着,低低的嚶嚶出聲兒,完全是情動的嬌媚模樣兒。
是他想多了吧--野戰再次迫不及待的迎合着她難得的熱情,迫不及待的再次投入這樣的熱浪情潮中。
夕夏心裡還突突的跳着,手胡亂的扯他的皮帶。他以爲她是急切的,爲情所迷,所以不穩。可只有她知道,她是害怕,又要裝着自己迫切,又要摸索他手機是怎麼別的。
算了,都到這種地步了,她的手一前一後同時出手,也幾乎同時得手,後面的手抽出別再皮帶上手機套裡的手機,不知道是不是從軍隊裡的人出來都有這樣的癖好,她好幾次看見莊孝也把手機別進槍套裡。
夕夏手上握着手機的同時野戰西褲‘譁’一聲兒落地了,夕夏整個人瞬間愣住!
僵住一瞬,沒有任何動作。
愣着,野戰緩緩睜開眼看着她似乎受驚嚇的樣子,看着她臉兒紅紅的,低低喘着氣,眼神迷濛蓋了層水一般,霧氣氤氳。野戰同樣氣息不穩,手抱着她的身子,俯身再去吻她。
“不……”夕夏瞪大了眼,眼裡一閃而過厭惡和噁心。
“幫我……不然,我現在就要你……”野戰含着她耳垂輕輕的咬,低啞的聲音從喉嚨處傳出。
夕夏有些被嚇住,她還清明得很,可野戰已經到了不得不發的地步。身體僵硬着……。
她的手在抖,不是因爲害羞或者激動而顫抖,而是真的噁心,真的反感……
她想她要吐了,胃裡一陣陣開始不適應起來。
另隻手抓着手機不知道該往哪裡藏,眼下被野戰壓着,跟木偶人一樣承受一波又一波的噁心和反感,還不能拒絕反抗。
野戰很有些情難自控,潮浪來得太洶涌猛烈,不是他自己能阻擋得了的。激情迸發後,大喘着,胸膛劇烈起伏着,臉上因爲興奮和激動而漲紅着,垂眼看她的目光,柔情得如一汪泉水,滿目的溫柔和溺愛。
“啊--”
夕夏大叫着推開野戰衝出房間,這時候不跑出去,手機的事兒就會被發現。
‘噔噔噔’三兩步往樓下衝去,下樓那腿一個勁兒的抖,胃裡陣陣翻涌着,噁心得想吐。她的做賊心虛逃開在野戰眼裡卻僅僅是嬌羞得無顏以對,看着她跟受驚的小兔子一般驚慌逃竄,他眼裡的寵溺越發深厚,甚至低低的笑出聲來。
“夕夕……”野戰看着她逃竄出去的身影,還是忍不住心底翻涌的情愫輕喚出聲。
他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他以爲她是女戰士來的,呵呵,看來他對她不瞭解的還有很多啊,野戰低低的笑着,面上滿是饜足的表情。
夕夏衝進園子裡,躲在後園最邊上的角落,如果從樓上看下來,高大的灌木能暫時把她遮住。
夕夏蹲在灌叢堆邊,左手快速的撥號,右手不停的在草地上擦,一遍又一遍,手心沒幾下就紅了,手心皮薄,再幾下就破皮了。她現在是管不得那麼多,眼睛緊緊盯着手機,同時又慌慌張張的朝外看,警惕着野戰的突然出現。
莊孝那邊又是一整晚沒睡,他已經連着兩天兩夜有閤眼了。
昨晚盛夏醒了,可精神有點不對,怕人,尤其是男人。莊孝剛開門還沒進去,盛夏就又喊又叫的從牀上翻下去,跌在地上,撕裂的嗓子喊得撕心裂肺,眸裡完全的驚恐無度,沒有任何焦距,跌跌撞撞的往角落裡鑽。
莊孝好聲好氣的說着話,可他的靠近讓盛夏嚇得全身顫抖,甚至轉身趴着牆角彷彿企圖要從牆角鑽出去一樣。嘴裡胡亂的叫嚷,十指一下一下的在牆壁上抓着,瘦弱的身子幾乎就跟牆壁貼在一塊了。
莊孝從給盛夏治療的醫生那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心裡憤怒着,又心疼着,卻無能未力。
他想安慰,想關心,可他根本無法接近盛夏。盛夏只要一看見他,或者說看見男人,就完全失控。到目前爲止莊孝無法得知盛夏的精神是否正常,看到盛夏這樣,他比誰都着急。
莊孝後半夜讓人把黎子帶了過來,莊孝以爲盛夏見到黎子會好一點,可誰知黎子一出現,盛夏整個人就完全瘋了,躲在牀底下,人一接近就用頭狠狠的撞地面,明顯是尋死的做法。
黎子給嚇得不輕,看見盛夏那樣,黎子整個人也完全瘋了,扯着莊孝又推又抓,她好好一個人,怎麼就成這樣了?
黎子想的是,如果不是莊家,盛夏會這樣?夕夏會到現在還不知下落?她這氣不往莊家人身上撒她該往誰身上撒?
盛夏躲在牀下不肯出來,黎子只能出去隔着門輕言細語的哄,一直說話,什麼都說,就想要回應一聲。
莊孝早上帶着連夜從國外請過來的精神科醫生要進屋裡,黎子攔在門口不準進。盛夏現在這個樣子,在進去人那不是要把他逼瘋嗎?
盛夏這樣,莊孝他比誰都急,他也知道這時候盛夏見誰都是極大的刺激,情緒激烈,可不就醫,難道就一輩子這樣?現在因爲心有不忍,不讓醫生進去,那就是害了他。
可黎子不同意,擋在門口怎麼都不讓進。她怎麼能不知道盛夏受了刺激,她怎麼能不清楚盛夏需要醫治?可他現在根本就不能見人,一見人就不停的用頭撞地,潛意識裡尋死。要她看到他這樣,她怎麼能忍心?
她寧願讓他安安靜靜的過幾天,也不要再看到他這樣自殘。
莊孝因爲連夜沒睡,連日操心,瞳孔裡早已佈滿血絲,赤紅的雙目等着黎子,大吼:
“現在愛他,就是害他!”
話落讓人把黎子鎖進另外的屋裡,帶着醫生進去。
盛夏那心一而再再而三的連番受創,聽見門響,就跟敏感的生物一樣,翻滾着栽倒在地,四腳蛇一般爬進牀底下,大聲嘶叫着。他的聲帶早就被撕裂了,聲音完全是沙沙的啞聲和偶爾飄出聲帶的破裂的尖銳聲。
莊孝不敢上前了,盛夏用頭撞地,‘嘭嘭嘭’直響,地面似乎都在顫動。莊孝赤紅的血眸裡灌滿擔憂和痛苦,這麼撞下去,還沒接受治療就沒命了。
莊孝抹了一把臉,然後儘可能的輕聲輕語的說話,蹲着身體,頭貼着地面埋頭看牀下的盛夏,哄着他出來。
可莊孝一出聲,盛夏那反應更強烈了,嘶叫得更厲害,地板被撞得一下一下的顫動,莊孝那心跟着顫動。
都說醫生是最無情的,畢竟是見慣了這類的場面,讓後面人把病人拖出來,他必須要看到病人,在綜合他現在的情況才能判斷他的病情,才能對症下藥。
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立馬把人從牀底拖了出來,盛夏那心就感覺馬上進屠宰場一樣,彷彿又看見一個個腦滿肥腸的男人圍着他解褲腰帶,無盡凌辱的畫面再次完完全全的衝擊他的視線,沖毀他的神經,沖垮他的心智。
‘嗷嗷’的亂叫,眼眸瞪得銅鈴般大小,載滿的全是驚恐和無助。盛夏就跟從水裡撈上砧板上待宰的活魚一樣蹦跳,毀滅的意志控制了他整個思想。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殺了我……求你們,殺了我……殺……”盛夏早就激紅了眼,就跟喪屍一樣,嗷嗷亂叫,出來的聲音完全沒了原有的音。
莊孝看不下去,轉身背對他。
這樣的盛夏,他要怎麼纔敢面對夕夏?要夕夏怎麼接受?
醫生要進一步接觸,可盛夏的神經已經完全承受不住了,莊孝不得不喝退醫生。醫生轉身試圖說服莊孝,心理疾病的治療過程是辛苦的,但是不治療越拖對病人就越不利,希望莊孝慎重考慮。
莊孝咬緊牙關,只能放手讓醫生去。
盛夏完全瘋了,被人五花大綁的綁在牀上,那醫生的催眠術對他完全不管用。莊孝看着也暗暗搖頭,他昨晚就試過對盛夏催眠,他的催眠術已經到了上層,卻無法催眠盛夏。盛夏的心裡陰影太沉重,完全壓過了他一切的感官認知,所有派別的催眠對他都沒用。
莊孝怕盛夏會對他自己不利,不得已讓人在出去前把他綁在牀上,不僅手腳綁了,就連嘴都綁了,莊孝是怕他會咬舌自盡。盛夏現在雖然沒有別的意識,可潛意識裡他是在求死。盛夏不能出事,盛夏出了事,莊孝不知道夕夏該怎麼面對。
莊孝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眼絕望的盛夏,關上門離開。
莊孝已經精疲力竭了,脫水一樣癱軟在沙發上,他要怎麼跟夕夏交代?
對盛夏,不僅僅是當初的那份責任,更多的是,莊孝是真心實意的把他當弟弟,當親人看,不僅僅是因爲夕夏的關係,他是真關心這孩子啊--
莊孝狠狠的抹了把臉,心裡暗暗發誓,野戰,這事兒不會這麼算了!
夕夏的電話就是這時候過來的,莊孝一看‘孫戰’兩字兒在屏幕上跳動時,心裡一直以來強壓的怒火‘騰’地一下升起,同時間衛星搜索對方的位置。
“莊孝……”
夕夏低低的喊,可能是因爲太急,心跳快得不行。
莊孝一聽,竟然是夕夏的聲音,精亮的眸子瞬間灼燒起來,“夕夕,你在哪兒?你還好嗎?”
莊孝怕死了,一顆心狂跳不止,盛夏成了那副模樣,那他的夕夏……
他簡直都不敢想,一想渾身都在發抖,手腳突然都軟了,聲音也顫抖着,害怕着。
“我不知道這是哪……莊孝,盛夏被野戰抓了,怎麼辦?他用盛夏威脅我,逼我跟他結婚,不然不允許我跟盛夏見面……莊孝……”
“你答應了?”莊孝突然聲音重了,突然意識到自己激動了,趕緊穩住心跳,緊緊的跟着問,“你答應了嗎夕夕?別答應他,我已經把盛夏救回來了,盛夏就在我這裡現在……”
莊孝都不知道自己語無倫次在說些什麼,這話之前,他是想瞞着她一段時間,他真的不確定夕夏能不能接受得了這樣殘酷的事實。可一時情急,說了。
“真的?”夕夏頓時喜出望外,前一刻還驚慌的眸子這一刻湛亮湛亮,完全被欣喜填滿。
“真的,別答應那坯子。”莊孝硬着話語說,“夕夕,我馬上就來接你,你小心點,別輕舉妄動,等着我……”
夕夏掛了電話,穩了穩心,深呼吸後往裡面走。
她就知道莊孝不會讓她失望的,她就相信莊孝一定能找到盛夏和她的。夕夏心裡頓時間充滿了喜悅,有些控制不住起來。可現在她需要在莊孝來之前穩住野戰,不能讓他起疑。
野戰下樓時臉色有些怪異,就在剛纔,下面人傳來消息說人被救走了,而且也知道底下人對盛夏的行徑。
心虛了,更急迫了!
野戰想即刻和夕夏把證兒領了,只要領了證兒她就是他的,她弟弟是死是活,她都改變不了他們已經結婚的事實。
夕夏坐在廳裡,野戰走近她拉着她就往外走,“寶貝,我們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