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好了也是好了啊。”我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眼淡淡微笑着的沈心,對沈年說道:“而且沈心既不是醫生也不是營養師,你讓她來給我調理身體,不會有點強人所難嗎?”
沈心比着手勢剛要回答我,沈年已經說道:“沈心的確不是醫生也不是營養師,但她飯做的好。”
“……飯做的的確是好。”這一點真的無法反駁。
“飯做的好,營養搭配就簡單了。”沈年一邊說着一邊放在他腿上掙扎的乘乘下去,乘乘又跑到了那堆高達前玩兒了起來。
我看了眼乘乘,還是覺得不妥,“那盛世傳媒那邊怎麼辦?沈心不用過去嗎?”
“盛世那邊沈心暫時也幫不上什麼忙,秦律和謝懷禮會打點一切,真有什麼事他們也是直接來找我。”
我張了張嘴。又說:“那……那沈心不用上學嗎?我看她跟我差不多年紀。”
沈年說:“她的學校和普通的不一樣。她上半年已經完成了學業畢業了。”
……藉口都找完了。
我無奈地說:“我又沒有什麼大毛病,胃不好也是幾年前自己不注意弄壞的,再怎麼調理也就這樣了。真的沒有必要這麼麻煩。”讓沈心照顧我的飲食起居?我真的會良心不安的。
“沈心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讓她來幫我調理身體。真的不合適。”我想勸沈年改變主意,但沈年卻說:“你不如問問沈心的意願?”
我看向沈心,沈心微笑着點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乘乘,臉上的笑很燦爛。
“你是說你喜歡乘乘,想陪他一起玩兒嗎?”我猜測道。
沈心又點頭,比着手勢。沈年說:“沈心說,我要去忙工作,你身體不好,每天往沈家跑來跑去也麻煩,剛好她留在這裡,做做飯,順便也可以陪乘乘玩兒。而且她這段時間沒什麼事情可忙。”
但這還是不對啊,那沈家的三小姐成什麼了?
我越想越覺得不行,還想再跟沈年商量商量,沈年卻驀地問沈心:“可以吃飯了嗎?”
沈心彷彿纔想起來似的,比了幾個手勢便走進了廚房間。
“你先去坐着,我幫沈心去端菜。”沈年說着,又讓秋嫂帶乘乘去洗手,接着也走進了廚房間。
我看了眼還坐在沙發上的顧簫,冷聲道:“還不去幫忙?”
顧簫看着我,什麼也沒說,去幫忙了。
從吵了那一架後,我和顧簫每天說的話不超過十句,基本都是我指使他幹這幹那,他也不頂嘴。順從地就像換了一個人。
我知道,他是在內疚。
就該讓他內疚,這樣我才能舒心。
我走到餐桌旁去坐下,沈年他們把菜端上桌,六菜一湯,有葷有素,色香味都俱全。
“沈心你是自學的嗎?做飯?”我好奇地問道。
沈心搖搖頭,沈年說:“跟家裡負責做飯的師傅學的。”
“心靈手巧,好厲害。”我真心地感嘆着,又想到自己,煮個泡麪也煮不好,“沈心,你教我做飯吧?”
“咳咳咳咳……”一陣咳嗽聲,顧簫放下飯碗,手掩着嘴,一張臉憋的通紅。
沈心見狀,立即盛了湯遞給他,他接過去喝了兩口才把咳嗽壓下去。
我說:“現在連句謝謝都不會說了?”
顧簫看了眼我,對沈心說:“謝謝。”
沈心擺擺手,對我比着手勢。沈年說:“她問你真的要學做飯?”
“真的啊。不過等以後吧。”現在很多事都顧不過來,哪有心思學做飯。
我想着,看到坐在沈年旁邊的乘乘,專門買來的兒童座椅將他很安全地固定在餐桌和椅子之間,他自己拿着勺子和小碗慢慢吃飯,沈年時不時地會夾菜給他,偶爾他也會叫着要自己更喜歡吃的,看起來乖的不得了。
我問沈年:“顧家那邊這幾天都沒有什麼動靜嗎?”
“聽說葉婉蓉還沒有把乘乘的真實情況告訴顧天成,顧天成想報警,但是被葉婉蓉攔下了。”沈年掀起眼簾,淡淡地說道:“葉婉蓉也許還在對乘乘回顧家抱有希望。”
我皺了下眉,“又或許,她敷衍顧天成,是在爲自己的脫身做打算。當初因爲乘乘,顧天成給了她金鎏的股份,給了乘乘百分之十。但是乘乘那麼小。那百分之十自然也就被葉婉蓉一起攥在了手裡。顧天成知道乘乘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後,應該會收回他給葉婉蓉的股份,畢竟他還是金鎏最有權利的人。”
我沉思了一會兒,“葉婉蓉絕對在做什麼打算,以她的性子她絕對不可能讓自己再一無所有。但她到底是想繼續在乘乘的身上做文章,還是在做跑路的準備,這個我們不得而知。”想了想,我又說:“不對,她一定會在乘乘的身上做文章。”
“不管她會不會在乘乘的身上做文章,我們只要保護好他就行了。”沈年說:“前天我爸已經在爲乘乘戶口的事情找他的老朋友了,應該再過兩天就能解決。”
這是我很在意的一件事,“能順利解決嗎?”
“能。”沈年肯定地回答我。
我說:“解決了乘乘戶口的事情。那我就能真的放下心了。不然只要一想到乘乘在顧家的戶口上,我就心裡發慌。總覺得這是個很關鍵的問題。”
“我明白,我爸也明白。一定會順利解決的。”沈年夾了菜放進我的碗裡,說:“再沒有誰能把乘乘從你身邊搶走了。”
我聞言笑了起來。沈心也在笑,她比了比手勢,我詢問地看向沈年,“沈心說了什麼?”
沈年看着沈心。“她說,提到乘乘的戶口,乘乘的大名叫什麼?”
“乘風。顧乘風。”我回憶了下,模糊地說:“好像是專門請了人幫他取的。”
“該姓沈了。”沈年提醒我道。
我應了聲。下意識地說道:“沈乘風?”
沈年皺了皺眉,我說:“我對取名字……不太懂。你取吧,好聽就行,有沒有寓意都無所謂。反正我相信乘乘會平安順遂地長大。”
“……等我問過爸媽的意思再說吧。”沈年似乎對取名字,也不太擅長。
我笑着應允。
吃過飯後,沈心和我還有秋嫂,領着乘乘到外面去溜圈消食,而沈年則去書房做事。顧簫呢,就坐在花園的石凳上,一邊玩手機遊戲一邊不時地擡頭看看我們。
乘乘拽着秋嫂小腿邁的很快,惹得秋嫂止不住地叮囑他:“慢點兒慢點兒,待會兒摔了。”
剛說完,乘乘就撲倒在了鵝卵石鋪的路上,我心一驚,正想去扶他。卻見他自己迅速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又繼續往前跑。
秋嫂彎腰一把抱住他,看了看他手和腿後才放開他,回頭對我說道:“還好。沒磕破皮。就是有點兒紅,等回屋去給他擦點兒東西就行。”
我笑了笑,“沒傷到就好。”
看着秋嫂去追乘乘,我和沈心慢慢地走着。
沈心突然輕輕拉了拉我的手臂。我扭頭看她,她抿了下脣,食指指尖悄悄點了點不遠處的顧簫,接着很有趣地在空中畫了個問號。顯然是在問我和顧簫之間怎麼了。
我平靜地說:“吵架了。我打了他一巴掌。還把他狠狠罵了一頓。目前應該算是處於冷戰期。”
沈心歪頭看我,臉上寫滿了好奇。
“想知道我們爲什麼吵架?”見她笑了笑,我也笑着,說道:“他覺得自己是我的累贅。想解放我。就因爲這個,我跟他吵了一架,是我單方面的和他吵。他這個人特別討厭,平時鬥嘴的時候說話能噎死人,真的要吵起來,他卻不怎麼出聲。所以那天全是我在罵他。”
沈心點點頭,這兩天一直憋在心裡找不到人說的話此時好像都想告訴她,我抿脣笑道:“其實現在想想也沒什麼了,他有錯,我也有錯。我該跟他好好的說,不該跟他吵。畢竟在我心裡,我真的就他這一個親人了。但我當時也是氣瘋了,估計就算時間倒流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麼做。”
沈心望了眼顧簫的方向,她拿出手機打字給我看。“把事情說開就好啦。”後面帶了一個俏皮吐舌的小表情。
我笑出聲,說道:“嗯,我知道。但現在不行,我還生氣呢。”
“真的嗎?”一個瞪着眼睛呆呆的小表情。
“真的。”我隨口說着,又看了看她打在手機備忘錄裡的那兩句話,越看越可愛。
我遲疑着,說:“沈心,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可能不太禮貌的。”
沈心點點頭。
我猶豫了兩秒,問:“你有可能開口說話嗎?”
沈心微笑着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指尖朝上指了指天空。
我明白,她是說天生的。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有沒有機會聽見你的聲音。”畢竟是這麼美好的女孩兒。
她給我看手機,“沒關係的,我十歲的時候就接受現實啦!”一個摸頭的小表情。
我擡眼看她,見她如春風般微笑着,正想轉移話題,卻聽到車輛由遠及近駛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