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低低的,彷彿在壓抑着什麼。
舒沫怔了下,擡起眼,視線跌進他深邃的黑眸裡。
他眼底的脈脈柔情,如一張細密的網,將她緊緊的包圍住。
臉頰迅速染上兩抹紅暈,舒沫心如小鹿亂撞,她咬着脣,雙手抵在他胸膛上,“你都這麼說了……那就……分開睡啊……”
她被他擾亂了心緒,以至於講話差點咬到舌頭。
她那點力氣在他眼裡完全可以忽略不計,陸然挽起精緻的脣角,把她一隻手握在手心裡,“沫沫,我想抱着你睡覺。”
陸然如此直白,舒沫更覺得羞得慌。
雖說之前兩個人也一起睡過,可她不知怎麼回事兒,這會兒她特別緊張,比昨晚還緊張。
“可是……可是我很熱啊……”
陸然說:“那我把空調溫度調低一點,這樣就不會熱了。”
他擡起身去拿遙控器,睡衣領口比較大,從舒沫的角度,她能看到他裡面。
肌肉很結實,線條很優美,身材蠻好的……
把溫度調低了三度,陸然低下頭便發現某個臉很紅的小阿呆正盯着他的胸膛看。
“我的身材,你還滿意嗎?”陸然捉狹地問。
舒沫雙眸一瞪,對上他笑盈盈的眸子,她的心重重跳了下,迅速把眼睛轉向別處,緊抿着嘴巴不回答。
真是的,她怎麼看着他出神了呢?!
太丟臉啦!
陸然捏着她的下巴,不准她逃避。
“沫沫,你喜歡我嗎?”陸然輕輕地問。
暖暖的燈光下,他眼底氤氳的柔情令她深深沉迷,舒沫抓着他的胳膊,緩緩道:“喜歡。”
陸然低下頭,啄吻着她柔軟的脣,“那你想要我嗎?”
“嗯?”舒沫水亮的眼眸裡起了一層薄霧。
指尖撫着她光滑的臉頰,陸然蠱惑地問:“想要我嗎?讓我成爲你的。”他頓了下,補充道:“你一個人的。”
舒沫眨了眨眼,“我一個人的?”
“對,你一個人的。”陸然眸中的火焰燒得更旺。
他並非聖人,抱着自己想了那麼多年的小女人,他要能忍得住,那他絕對是有缺陷!
兩個人貼得這樣緊,舒沫清楚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跟昨天在她家裡是一樣的……
遲鈍的小阿呆終於反應過來,他所謂的“要”是什麼意思。
心臟咚咚咚地狂跳着,舒沫感覺更熱了,而且這股熱氣,洶涌地往她心裡流竄,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緋紅着臉,目光閃爍,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嬌花,陸然喉間輕滾下,磁性的嗓音沾染了情|欲,格外性|感撩人,“沫沫,你要我嗎?”
他低聲在她耳邊喃呢,帶着幾分可憐的味道,就好像,如果她說不要他,他就無家可歸似的。
“我……你……”舒沫心裡亂糟糟的,她不曉得要怎麼回答他。
陸然單手撐在她的枕頭上,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輕輕嘆了聲氣,“不願意,是嗎?”
被他如火的目光看着,舒沫心跳如雷,她抿着脣猶豫了會兒,這才聲如蚊吟地說:“不……不是……我……我有點怕……”
她喜歡陸然,她也不排斥和他的親密接觸,可她還做好把自己交給他的準備,她總感覺,他們進展太快太快了,她需要時間適應。
願意,只是沒做好準備。
對此,陸然只能說一半歡喜一半憂傷吧。
又輕嘆了聲,他躺回去,依然抱着她,卻是一言不發。
舒沫慢慢揚起腦袋,小心翼翼地問:“你生氣了嗎?”
“沒有。”陸然用手梳着她的秀髮,柔聲道:“是我太魯莽了,沫沫,你原諒我。”
“我沒生氣呀。”舒沫眨巴着濃密的睫毛。
那如水的眸子太過澄澈,陸然內心認命地嘆氣。
憋着雖然難受,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非她不可呢?
在她心甘情願交出自己前,繼續忍着吧!
“那你親親我,好嗎?”不能吃肉,那讓他喝點肉湯解解饞吧。
從未主動過的舒沫旋即紅透了小臉兒,纖細的手指抓着他睡衣的前襟,粉嫩的脣抿得緊緊的。
陸然也不着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耐心等着她。
他的目光太過溫柔,小阿呆最終戰勝害羞。
舒沫撐起身,雙手捧着他的俊臉,一點點地湊過去,“陸然,謝謝你。”
******
有陸然的陪伴,一整晚,舒沫睡得很好,沒有做噩夢。
早上睜開眼,舒沫情不自禁彎起嘴角。
已經是第幾次在他懷裡醒來呢?
以前憧憬的戀愛,其中有一個就是醒來能看到喜歡的人。
現在終於體會到了,感覺,真的很好。
她能理解,陸然爲什麼會這麼快就提出同|居了。
心裡甜蜜蜜的,舒沫偷偷笑了笑,腦袋靠着陸然的胸膛,又閉上眼。反正時間尚早,他還在睡,她再眯一會兒。
這一閉眼,她又記起來昨晚的經歷。
冰冷的屍體,滿地的鮮血,還有那個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舒沫迷糊的腦子徹底清醒了。
他爲什麼會出現在哪裡?他看着她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呢?他有想過連她一起殺了嗎……
無數個疑惑冒了出來,塞滿了舒沫的腦袋,而其中她最關心的,是他的身份。
他是誰呢?
陌生人,還是,她認識的誰?
思考了很久,舒沫否定掉熟人的猜測。
她交友圈子很小很小,認識的人裡面,根本不可能有誰會那樣厲害,又或者說,殘忍。
應該只是個陌生人吧,他偶然經過,順手救了她。
這樣算來的話,那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欠了他。
雖然不太道德,舒沫希望,以後還是別遇到那個面具男了。
她只想簡簡單單地過日子。
和陸然一起。
可是,愛捉弄人的命運,總喜歡事與願違這個詞。
她和他,還會再見的。
******
出門前陸然接了個電話,舒沫不曉得是誰打給他的,反正他聽了一會兒臉色就變了,很生氣的那種,表情冷冷的,連她都有些害怕。
舒沫不禁替他擔心。
“出什麼事了嗎?”他一掛電話,舒沫關切地問道。
陸然眼底斂着複雜,神情冷峻地說:“c市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等會兒我要過去看看。”
“很嚴重嗎?”
“有一點。”陸然握着她的小手,“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需要我陪你去嗎?”
“你在公司安心上班,處理完我就回來。”
知道他有煩心事,舒沫乖乖聽話,不讓他爲難,“那好吧。”
看着懂事的小阿呆,陸然另一隻手攥緊了手機。
“對了,警察那邊有查到什麼嗎?”
陸然敷衍道:“搶你皮包的那三個人是慣犯,坐了幾次牢,前段時間剛放出來,缺錢用,所以重操舊業。”
“那我還真是倒黴。”舒沫喃喃道,“以後一到晚上我還是不出門了,周圍太荒涼,出了事兒都沒人知道。”
陸然環着她的肩膀,“乖乖當我的小尾巴就行了。”
舒沫就笑,“那你去c市幹嘛不帶上小尾巴啊?”
陸然滯了下,面色幾不可見地僵硬,他捏下她的臉,“我怕一不注意,小尾巴被人拐走了。”
把她送到公司,陸然車都沒下就走了。
酒店。
最高層的總統套房,處處透着精緻奢華。
閔婕佇立在全景落地窗前,手裡端了一杯葡萄酒,她輕抿了一口,淺眯着眸光欣賞a市的繁華之景。
一轉眼,她已經離開這座令她傷透心的城市十六年了。
十六年,無論人,還是舊物,都變了。
曾經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如今也已經長大了……
舒沫,沈默然,默默……
閔婕的眼神變得幽深。
“嘭”的一聲響,打斷了閔婕的回憶。
冷色覆上她的眉間,她轉過身。
“閔總,少爺他……”助理有些惶恐地看眼陸然,欲言又止。
閔婕淡淡道:“你先出去。”
助理點下頭,幫他們關上門。
“這麼早不去公司,來找我做什麼?”閔婕走回沙發,姿態優雅地坐下,根本沒將陸然的憤怒放在眼裡。
陸然眉間一片濃重的陰霾,“我爲什麼來找你,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哦?是嗎?”閔婕笑了聲,慢條斯理地道:“你倒是說說,我該清楚什麼?”
陸然坐到她對面,咬牙道:“舒沫。”
閔婕眼底微動,面不改色地倒着酒,“她怎麼了嗎?”
她一派風輕雲淡,陸然滿腔怒火,對峙的兩個人形成鮮明對比。
瞥眼她推過來的酒杯,陸然沒拿,他寒聲道:“媽,你真以爲,我查不到昨晚是誰指示那三個人害舒沫的嗎?”
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的事兒,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一個晚上,足夠他找出幕後主使了。
正因爲始作俑者是他的親生母親,所以他纔會怒不可遏。
要取她的性命的,是他的母親,這樣的真相,他怎麼敢讓舒沫知道?
所以他撒了謊,瞞着她到酒店來找閔婕。
即便被他揭穿了真相,閔婕眉頭沒皺一下,她不緊不慢地喝口紅酒,看着他,眼裡的笑意如外面的天氣一樣冰冷,“所以呢?陸然,你是準備爲了你心愛的沫沫,把你的親生母親送進監獄嗎?”
二更完畢